頭被人強硬地抬了起來，楚燕庭也不嫌他髒了，靠近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緩緩道:“愛卿還笑得出來？”

    楚燕庭心裏突然燃起一股無名之火，莫名的煩躁，他一直以為和那些老頑固比起來，顧蟬笙應該是最聽話的了，埋頭打仗，從來不會多說什麼，如今，倒也是學會了冷嘲熱諷啊……

    沒有得到回答，但是顧言辭的肩膀卻在微微發抖著，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以為他是身體出現了什麼毛病，楚燕庭連忙鬆開手，皺著眉看著他。

    被人鬆開了鉗制的顧言辭揚起頭，放聲大笑，“哈哈哈……”

    被他笑得心裏煩躁、有些堵的慌，楚燕庭呵斥道:“閉嘴！”

    但是那人卻好似聽不見，自顧自的笑、自顧自地說著，“哈哈哈!有什麼笑不出來的，如此可笑之事，我若是不笑，多不給面子啊，皇上，您說是與不是？”

    “呵！沒想到啊……連顧愛卿的嘴皮子都變得這麼利索了……”楚燕庭看著那扇小窗戶，話末帶上了淺淺的嘆息，好似感慨好似自嘲。

    顧言辭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大概是太陽剛好照進來，白茫茫的一片，挺扎眼的。今天早上起得早，現在應該才正午吧。“皇……上教導得好……”剛剛笑猛了，現在的嗓子更啞了……

    低下頭眨眨眼睛，緩解一下直視陽光的不適感，“顧愛卿就不怕朕哪裏聽得不順心……把你殺之而快嗎！”

    若是忽略綁著顧言辭的那個架子和對話內容的話，兩人不像君臣，倒像極了平常友人的談天，前後而站，語氣皆是淡然。

    陽光對眼睛的刺激真的挺大的，眼角淌下一行清淚，顧言辭還在維持著嘴角勾起的幅度，臉色蒼白，看起來連做個表情都已經到達極限了，“皇上的將軍豈有怕死的道理。”

    是啊，他若是怕死，當初又怎麼會突然跑去從軍呢？若是怕死，又怎麼會堅持到今天呢，該是被關進地牢的第一天就求饒了吧。

    “啊……差點忘記了，這可是我們的顧大將軍啊，當然是不怕死的，只是……”楚燕庭手持著摺扇，用末端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角，狀似苦惱道:“顧府上下幾十口人，你說有沒有害怕的？”

    又緩緩湊近了他，與顧言辭四目相對，清晰地看見他眼裏的冷靜土崩瓦解，偏生還要再添上一把火，“難道愛卿真的不怕嗎？”

    顧言辭再也不能端著他的那份淡然了，怒視著眼前那雙含笑的眼睛，咬牙切齒道:“楚、燕、庭！”

    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諱，這可是大逆不道啊！典獄長和在場的其他人都上前了一步，高聲道:“大膽！”

    楚燕庭一抬手，往後揮了揮，意識他們退下，“愛卿叫朕有何事？”

    顧言辭不可置信地搖搖頭，眼裏盡是失望，“楚燕庭……你當真是一點舊情都不念啊……”

    不再低著頭，而是將後腦勺輕輕靠在身後的架子上，緩緩閉上了眼睛，“求你……放過他們……”

    在場的人卻不明白，這顧將軍是怎麼突然惹得皇上暴怒，只見他猛地一拂袖，眼裏的笑意消失得乾乾淨淨，臉色陰翳，嘴角卻沒有變化，卻讓人不敢抬頭，“很好，那朕就讓你今天瞭解一下朕到底有多不念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