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人生還真是大起大落啊。

    回想起這些天來所經歷的一切，我有些好笑，又有些迷茫，最後，卻又只能輕輕地嘆息。

    想到了婉妝說過的話，我有些緊張。

    剛剛，我貿然地和老疤、姥爺說話，想必，婉妝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了。

    若是因為我那一嗓子，讓他們因此喪了命，我想，我大概會一輩子活在愧疚裡。

    廢棄的屋子裏裡面還有幾套衣服，我隨便找了件衣服套在了身上，又往臉上抹了點灰，這才離開了屋子。

    雖說婉妝不會二十四小時一直盯著我看，但是，她偶爾也會偷看的。

    走在街上。

    那間屋子裏的衣服已經很舊了，再加上我臉上抹的那點灰，更顯得我十分狼狽，我走在街上，都能聽到行人們議論我的聲音。

    我知道，我此時的模樣，肯定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因為是在城郊，我要是想要徒步回到出租屋那裏，最起碼也得走上一天。

    我有些憂傷地看著我的兩雙腿，嘆了口氣。

    為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公平，不給我一對大長腿呢？

    就我這雙小短腿，還不知道得走到什麼時候呢。

    我嘆了口氣，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有人跟著我。

    不可能是婉妝，如果是她的話，用不著這麼偷偷摸摸，直接把我拽了就行，只有一個可能，是警察。

    我有些驚慌，若是因為那個老人的事情進一趟局子，我恐怕就很難再出來了。

    畢竟當時的那種情景，已經徹徹底底地被婉妝搗成了我“畏罪潛逃”。

    我緊張地走在路上，眼睛不住地往身後瞥，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樣，我身後果然有一個人。

    是一個身材高大、看上去就十分強壯的男人，看起來，也確實很像幹警察那一行的。

    我急著去見老疤和姥爺，腳下生風，速度自然快了好些，若是那人不是跟著我的，自然不會跟著跑起來，最讓我驚慌的是，他也跑起來了。

    就是來抓我的。

    我沒有想到警局居然這麼快，爲了避免被身後的人看出來我的驚慌，我裝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走在城郊上。

    路上，我碰見了幾個和我打過招呼的老人家。

    那幾個老人家都很善良，對我也很好，我一開始是打算借住在人家家裏的，但又擔心婉妝會將矛頭轉向他們，這才選擇了那麼個破舊的屋子。

    “爽子，你怎麼弄得這麼狼狽啊？”那個老婦人看著我，有些不滿。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訕訕地笑了笑，本以為打個招呼就能走，正好也趁機甩掉後面的那個人。

    偏偏，那個老婦人非要把我留下來，硬是要讓我好好捯飭捯飭。

    老人家的心意，我總歸是不好拒絕的，看著她熱情的模樣，我有些感動，嘆了口氣。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那位老人家，卻是對我極好。

    不但替我洗乾淨了臉上的汙漬，更給我換了一件看上去還算清爽的衣服。

    我看著自己，和剛纔邋遢的模樣簡直大相徑庭，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更慌張了。

    就這樣，那我豈不是在那位跟著我的警察老哥耀武揚威？

    不僅殺害了老人家，還哄了別的老人家給我新衣、喝水，再加上我之前“畏罪潛逃”的黑歷史，我肯定妥妥地要受到那群警察們的白眼啊。

    我心裏雖慌，面上卻還是一副純良的模樣。

    “奶奶，謝謝你，不但給我洗臉，而且還給我新衣服穿。”這話是真心的。

    說真的，像我這樣來歷不明的路人，那個老奶奶完全可以報警讓警察來解決我的基本生活，但是，她卻選擇親自來救助我。

    不得不說，我的確是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

    只是，這個溫暖卻並不長久。

    我很快就感受到了身後男人異樣的眼神，心裏叫苦不迭。

    靠！

    我忍不住又在心裏罵了幾句婉妝，怎麼折磨我都好，偏偏就是要讓我身上揹負著這種罪名。

    和那個老奶奶聊了一會兒，我才離開，沒想到，那個人又跟了上來。

    我心裏一陣慌張。

    眼前的房屋越來越稀少，和我打招呼的人也少了很多，沒了阻止我前行的人，我反倒害怕了起來。

    畢竟，是警察啊。

    只要他把我抓住了，就我之前的表現，哪怕沒有證據證明是我乾的，我也會因為襲警的罪名被扣押。

    我還有正事要忙，怎麼可能能夠忍受得住扣押，自然是要快點快點再快點地把我身後的人甩開！

    我們兩個都是男人，體型也差不多，走起路來邁開的步子大小也基本一致，只要那個男人再把頻率放快一點，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我。

    總算到了城內。

    我鬆了口氣，剛想喘口氣，就看到了後面不停趕上來的警察，連忙站了起來，走的更快了。

    感受著身後的那人，我深深地嘆了口氣，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大不了就認栽唄！

    反正也就幾天局子，我都待了那麼多次了，難道還缺這一次嗎？

    “你幹嘛一直躲我？”到了一個小巷子裡，那人才展現出真正的樣貌來。

    我聽著他的聲音，覺得有些耳熟，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沈鑫。

    看著他，我的腦海裏一下就充斥了一些不怎麼美好的回憶。

    彭立，灩靈。

    現在，兩個人全都走了，最可笑的是，只有我一個人，還活著。

    “沈鑫，”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沒有故意躲你。”

    我之前犯了事，現在看到警察都犯怵。

    雖然那些事情沒有一件是我乾的，但我還是害怕，畢竟從當時的錄影來看，我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

    “你真的沒有躲我？”沈鑫似乎有些懷疑。

    我頓了頓。

    我的確是沒有故意躲著他，只是下意識地避開而已。

    我心裏暗暗腹誹著，當然，這話我自然是不敢當著他麵說的，若是當著他麵說，還不知道他要質問些什麼。

    看著我有些蒼白的臉，沈鑫有些好笑，提起了我一點也不想提起的事。

    “那個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