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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接受浩然氣

    蘇鄉收了一個小書童叫常欣和,身穿道袍,靈巧可愛。

    這幾天汶夕就是在常欣和的帶領下,兩人逛遍了五臺山五座高峰,五座山峰三座各有峰主,都是掌教的弟子。

    負責山中山下雜物的大師兄黃高澹年紀比師父還大,但在所有師兄弟裡面武功最低。

    掌管戒律的二師兄荊北離正在遊歷南海還沒回來,聽說為人刻板,是五臺山一眾最怕的一位。

    三師兄何奇水就負責山中香火、傳播教喻、善男信女的解籤疑惑。

    年紀最小的蘇州鄉儼然是這幾位的小師叔,一人一書童獨佔一座書行峰。

    這一日清晨,一名獨臂獨眼中年道人走上了山腳臺階,趕早採購雜物的道士見了道人,急忙避讓行禮:“戒律師兄早”

    原來是荊北離從南海歸來,荊北離點了點頭,朝小師弟的書行峰走去。

    汶夕這幾日除了遊玩,練劍外,每天都會潛入到深潭撈石頭,從蘇鄉口中這潭水名字就是五臺山有名的定風池,數十丈瀑布衝下,到潭水內不激起一點風,可見寒潭深度。

    奈何定風池太深,汶夕還沒潛入一半,就受不了上岸。

    今早,汶夕正準備再一次試試的時候,荊北離來到了汶夕面前。

    一向刻板的荊北離破天荒對汶夕笑道:“你就是汶夕?”

    見到汶夕點頭,荊北離繼續道:“我是季楮莊的朋友,聽說你在學劍,來,拿我當對手練練。”

    看見到汶夕不動手,荊北離掠向前,抓住汶夕的後背,扔到了定風池。

    汶夕一下激起了火氣,五臺山這群人都是怪人麼,都喜歡把人扔水裏?

    爬上岸後,兩岸潮出鞘,猛然衝向前,俯身劃出凌厲的一劍。

    荊北離神色輕鬆,右手輕點,直接夾住了劍背,反手扭向汶夕。汶夕頭一縮,左手向上一拳頭,右手用劍畫出一個大弧。

    荊北離輕鬆地避開到汶夕身後,對準汶夕背後就是一腳。汶夕後仰,一劍朝著荊北離腦袋砍去。

    荊北離夾住劍身,腳還是往前踹,汶夕活生生吃了一個狗屎。

    “還差得遠呢,季楮莊看中的人就這點實力?”荊北離搖頭道。

    汶夕倔強道:“那是因為我受傷了。”

    “反應馬馬虎虎,但下盤不穩,體魄不牢固,季楮莊就是這麼教你的?”荊北離摩挲著兩岸潮,嘆息道:“劍是好劍,但你還不配。”

    荊北離一伸手,屋簷上的一把桃木劍飛到他手上,說道:“用這桃木劍去劈瀑布,什麼時候桃木劍能保持水平平衡,且不脫手,劍什麼時候換你給。”

    “喂喂,我是來療傷的,不是來學劍的”看到荊北離離去,汶夕大喊道。

    荊北離聲音迴盪在耳旁:“就你這三腳貓身後,學了也是白學。”

    書童一臉澀澀走了過來,對汶夕說道:“掌教讓我告訴你,今天一塊石頭都撈不上來的話,真的就沒有晚飯吃了。”

    “欺人太甚!”汶夕悲憤欲絕道。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汶夕拿著桃木劍走向瀑布,路上石頭光滑,冷清的水汽迎面而來。

    汶夕抬頭看著高懸山峰的瀑布,吸了口氣,全力砍了一劍。

    桃木劍剛入瀑布半分不到,力道衝下,汶夕被下勢壓到水底。不信邪了,汶夕又試了一次,這次桃木劍被彈飛了出去。

    再來!汶夕一遍又一遍嘗試。

    書冠真人和荊北離站在遠處的高峰上,荊北離問道:“血和尚給五臺山多少時間?”

    書冠真人反問道:“多少時間重要麼?反正不會把五臺山拱手相讓給佛家。”

    荊北離點了點頭,說道:“按照三師弟推測,新曆法一事,晏文平、天師府、當心塔都在爭先制定,天師府背靠朝廷,三年內能成。到時候天下佛門何去何從?”

    書冠真人冷笑道:“血和尚身為欽天監監正,配合天師府一起制定曆法,會這麼好心給佛門找退路?還不是眼饞五臺山數百年的氣運,妄圖增加青瑞國運。佛門就由當心塔去擔心,血和尚要動我五臺山,問我劍答不答應。”

    彷彿聞到血腥味,書冠真人皺眉聞到:“又和人動手了?”

    荊北離毫不隱瞞道:“去一趟廣南路幽夜山莊,幫了季楮莊一個忙。”

    書冠真人嘆息道:“當年教訓還不夠麼,又要沾染江湖風雨?”

    荊北離看著不停歇的汶夕,說道:“當年被刺瞎一眼,斷了一臂,我把魚腸劍交給季楮莊,便不想理會這塵世,但那孩子是季楮莊最後的所託,我不得不破例一次。”

    “去陪你小師叔說說話吧,午時過後便開始治療這小子的傷勢。”

    荊北離走進了一間廣闊的山洞,山洞頂上開光,洞內燭火通明,一眼望去,書架層層疊疊佈滿空間。

    蘇鄉正在手拿一本經義,搖頭晃腦,時不時發出讚歎聲,提筆註釋。

    聽到聲響,蘇鄉抬起頭看到荊北離走了進來,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荊北離沉默了一下,說道:“人之將死,讀書何益?”

    蘇鄉笑道:“二師侄也這麼認為?”

    荊北離坐了下來,搖頭說道:“泰山為小,我懂。那麼人的死輕於鴻毛也不為過。不過我聽說,小師叔評價汶丞相為大出世,這又何解?”

    蘇鄉放下書,說道:“若是論他戰國所為,那堪當大入世。不過在親屬死亡,手握大權力這非常時機選擇退出紛爭,就是一種大出世。”

    蘇鄉拿出佛家、道家、儒家、兵家四本典籍分別放置在桌上,說道:“兵在北,儒在南,道在中,佛在西,單獨缺少一個東方,所以二師侄可知道他為何以縱橫家身份選擇東方?”

    荊北離思索片刻說道:“北方狄莽,南方苗疆,西域密宗,都有朝廷相應的兵馬制衡,可東方海上夷寇不是有海天府鎮守麼?”

    “不夠”蘇鄉搖了搖頭道:“東南沿海廣闊,單單一個海天府兵力還不夠,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十年內,海外夷寇會全力入侵,再者由於新曆法的程序,西域密宗會藉機用教義問題發生叛亂,適時苗疆肯定不甘他人之後,會揭竿而起。

    那麼到時候青瑞無暇自顧,如何談消化舊七國底蘊,如何抵禦狄莽百萬大軍?”

    “所以,這東方有什麼含義?”荊北離吃驚道

    收起各家典籍,蘇鄉笑道:“所以我評價他即是儒家大入世也是大出世,當年若是不放權利,則中原淪陷。現在看似隱退,但還是心念中原,此次東南沿岸夷寇入侵,只不過是夷寇在打先鋒,如果被嚐到甜頭,那麼朝廷東南版圖危矣。

    就看他們縱橫兩師兄弟如何配合交手,給夷寇一個難忘的痛擊。這也是這麼多年陸九問即使知道汶非在哪裏,還是不敢動他的原因。說到底,還是陸九問虧欠汶非太多。”

    荊北離看著自己的斷臂,說道:“這麼說,當年我不應該去刺殺青瑞皇帝?”

    蘇鄉搖頭道:“當年北燕大勢所趨,二師侄所做之事,身不由己罷了。”

    頓了頓,蘇鄉凝重道:“這樣的人的孫子,我自當救。不過二師侄你還是不懂泰山為小之意,心有餘念,塵世為淨,當不得這山上人。”

    荊北離看著比自己年紀小很多的師叔,沒有覺他話語不妥,思索片刻,起身點了點頭。

    蘇鄉又開始提筆,臨了對剛走到洞口的荊北離說道:“佛家有金剛怒目,儒家有當仁不讓,兵家有氣衝斗牛,二師侄若能除去心魔,做那九重驚雷,可在劍道一途力壓劍鋒三代。”

    ……

    午時的時候,汶夕正哀愁地坐在譚邊,一塊石頭都沒有撈上來,桃木劍已經摺成兩半,自己的晚飯懸了。

    這時定風池上的巨石上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汶非就認得書冠真人和荊北離,但能和他們並肩的人應該就是黃高澹和何奇水。

    蘇鄉緩緩從山道走了過來,看到汶夕笑道:“開始療傷吧,請坐到那瀑布下。”

    那瀑布撂人生疼,可爲了自己小命,汶夕也只好照辦。

    “有勞師兄和諸位師侄了”蘇鄉拱手對著巨石頭上的幾人說道,也跟著坐到汶夕身旁。

    四人一臉嘆息,尊從了蘇鄉的意思,書冠真人弟子三人分別掠到瀑布三方,和書冠真人形成四象陣勢。

    木、火、金、水,代表不同顏色的真氣從四人體內激射而出,包裹著蘇鄉和汶夕二人,不停地迴圈流轉。

    書冠真人大喝一聲,背後劍離去,直接將聲勢浩蕩的瀑布截成兩半。又一拂袖,汶夕兩人盤坐的身體升到半空中。

    書冠真人道袍激盪,底下的深譚流轉至半空中,一個大水球包圍這二人。

    “出”書冠真人一屈指,一道起勁彈射到水球面上,陣陣的漣漪涌入二人體內,很快蘇鄉體內涌出一道道青色的真氣,順著四象真氣流轉。

    緊接著是汶夕體內流轉出玉璽氣機,只要一出體內,蘇鄉的真氣就立馬順著流動方向補充汶夕受損的真氣量。

    蘇鄉口裏默唸:“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然後見道。”

    “不問個人長生,儒家任重道遠。”

    整整七句,每說出一句後,蘇鄉天靈穴上就冒出一股玄青色浩然氣,化作七條青龍縈繞在蘇鄉頭頂。

    最後蘇鄉大喝一聲:“儒家當仁不讓!”

    盤旋的青龍順著汶夕的天靈穴灌入其中,沿著經脈流轉一週後,如同帝王巡視一樣,汶夕體內真氣徹底平息,最後青龍真氣流轉到汶夕氣海處,沉寂了下去。

    汶夕臉色恢復紅潤,沉睡下去,而蘇鄉則已是面色萎靡,白髮蒼蒼。

    水球放下兩人後,又倒流至潭裏,眾人趕到面前,蘇鄉悠悠轉醒,搖頭笑道:“無事,保住了一命。”

    何奇水深懂這種氣運,說道:“幸虧小師叔是南唐後人,能承受住南唐氣運反撲,不過連帶師祖傳授的一身浩然氣已經全無了。”

    蘇鄉笑道:“這一身浩然氣能吸收幾分就看他的造化了。”

    “哼,”書冠真人讓人扶蘇鄉去休息,順便把劍收回。

    隔斷的瀑布,積力已滿,滔天浪潮直撲汶夕。

    汶夕剛被瀑布拍打至醒,就聽到一陣聲響,響徹書行峰:“真人可在?血和尚今日前來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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