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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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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不愛穿鞋的老神仙

    醒來後的少年只感到頭疼欲裂,手臂上又傳來蟲蟻啃咬的感覺,他擼起袖子一看,卻是發現那“劍脈之祖”已快鑽到了他的肩膀,他不由地詫異起來,難道是自己運功過度,讓這鬼東西趁虛而入了?想了許久,他自嘲起來:“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如今救了兩人的性命,竟還折了那麼多的命壽,到底是值與不值?”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兩個人推門走了進來。一進門,二人就直接跪下,揹着個簍子的男人說道:“恩公屢次救我等性命,從今開始,我金蛇幫但憑恩公吩咐。”“冷麪寒槍”石羽也道:“我不想老佘那麼厲害,有一整個幫派,我就孤身一人,從今開始,我這一人一槍,都是恩公你的。”“使不得啊,使不得啊。石大哥,佘大哥。”張之芥看了,急忙伸出雙手去扶住他們。

    兩天漢子都是倔強的主,齊聲道:“沒有恩公的吩咐,我們不敢起來。”張之芥說道:“兩位大哥都是俠義之人,那日我在英雄會,多得兩位哥哥幫我,不然我早就死在那鐵頭之下了。”佘幫主道:“恩公言重了,這死光頭我早就看他不爽了,那次也不是爲了報恩,主要是想打壓打壓那吳大頭。”“你們年歲大我許多,如今這麼拜我,莫非是想折我壽命,我給你倆回拜好了。”說完,少年就要屈膝。

    兩條漢子驚呼一聲,隨後一起站起來,扶住少年說道:“已受恩公救命之恩,怎還能受此大拜,使不得使不得。”少年站直了身子,笑道:“我們都是走江湖的糙漢,沒那麼多規矩,你們江湖閱歷比我多,以後叫我張小子就好。”石羽又道:“這樣呼您,使不得使不得,委屈恩公了,我石羽第一個不答應。”

    “那…不如叫張公子?”少年試著問道。兩條好漢互相望了一眼,然後抱拳道:“謹遵張公子吩咐。”

    二人一走,少年頓時又覺得無趣起來,一開啟門,見一道童正端著個食盒走過。他認出來正是鶴久,於是問道:“鶴久小道爺這是去哪?”鶴久回頭,懶懶地說了一句:“今天三清的老祖宗出關了,我去給他送飯菜。”聽他這麼一說,張之芥纔想起來,喬老頭曾給他講過的,當今世上他所懼怕的人之一,就是武陵山上的這個老神仙,少年自踏入江湖一來,所接觸到的劍術至高之人就是喬老頭,不過他那邋里邋遢的模樣,可不配當什麼超凡脫俗的仙人。鏡湖中的範中流倒是與“神仙”二字沾點邊,然而他所見的,也不過是他們武功只高強,至於仙法至今不曾目睹,難道這世上真有神仙不成?

    少年一時間來了興趣,問道:“鶴久小道爺,你能帶我去見見嗎?我這麼大,還沒見過神仙是什麼樣子。”鶴久“啊”的一聲,猶豫了許久。少年見他為難,又是問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不去了。”鶴久擺擺手,又道:“不是不是,你想去在你不在我,你能不能進也是在你不在我,哎,我解釋不清,你且隨我來吧。”少年應了一聲,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走了一段路,來到一處石洞,鶴久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隨後對著外面的少年說道:“張公子,你進來吧,慢點。”少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小心翼翼地走進來,見鶴久一直盯著自己,他的心裏也不免緊張起來,這洞口還有什麼機關不成?

    不過,他的身子整個進了洞,卻是沒有一點事情發生,不禁問道:“鶴久,這其中可有什麼門道?”鶴久鬆了一口氣,說道:“這裏麵下了禁制,進來的人若是對老祖宗有所求,就不可能進來的。”少年狐疑地瞧了瞧洞口,卻是並沒有發現半點兒不一樣,隨後又將身子探出洞外看了看,又收了回來,說道:“哪有什麼啊?鶴久,你莫不是誆我?”鶴久搖搖頭,說道:“錯啦錯啦,這裏麵是有的,我跟你說,這裏看著沒什麼,祖師爺爺卻是進不來的,只要心中有所求的人,就無法進來。”

    這麼小小的一個破山洞,竟然能讓三清道派的掌教吃了閉門羹,實在有趣。鶴久又說道:“張公子,其實你大可不必來的,這裏沒什麼好玩的,就是好看一點,那裏麵就住了個脾氣古怪的老頭,沒什麼好看的。要不是我五歲那年,被那個臭多智騙進了此處,我寧願當個小沙彌也不要來服侍這個怪老頭。”

    少年好奇地問道:“原來鶴久你是佛家人啊?那怎麼會被留在此處?”鶴久說道:“當初我師父帶著我跟多靜來此參加武林大會,那多智使壞,把我騙到了這後山,我不知不覺就轉入這洞裡了,後來,這裏麵的老頭說讓我留下來,給他當小道童,師父就同意了。

    他臨走前吩咐我,讓我好好跟著老頭學功夫。不過,我纔不稀罕呢,修道之人,當清心寡慾,這些俗世的拳腳武功不過雲煙,練劍幾十年的武林名宿可能還打不過天賦異稟的毛頭小子,所以我說,練功有個什麼用?不過是世人追名逐利的藉口罷了。”

    少年哈哈一笑,說道:“鶴鬆道爺真是高境界,有這麼一個高人傳你武功竟然不要,我等俗人佩服之極。”少年說出這話時並不是爲了揶揄鶴久,而是他心中對小道士的心境感到十分欽佩。鶴久又是不滿地說了一句:“算了算了,這裏的道士也忒不爭氣,來這裏都是爲了跟老頭拿一份什麼絕世武功修習罷了,不過我覺得老頭這禁制下得挺好,讓他們整天心癢癢,卻又不可得。”少年點點頭,心中也是佩服得緊,“禁制”這種超出他認知的東西竟然能夠目睹,他的心裏確定了幾分,這洞裡,可能真的住了個老神仙。

    隨後,二人又往裏走。越往裏走則越狹窄,陰暗的環境讓人不免心頭慌張,不過遠處透出的一點光,倒是讓人寬心不少。少年忽然發現,此處與棲幽谷真的頗為相似,不禁對這裏又高看了幾分。

    果然,過了陰暗的山洞,背後是一片桃源仙境。少年站在此處,耳聞得一陣百鳥齊鳴之聲。小徑深幽,給人無限遐想。少年愉快地踱著步子,兩側是開得俏麗無比的花朵,有一棵已不知多少年歲的銀杏樹直插雲天,叫人看不見盡頭,樹下栽種了無數的奇珍異草。此處竟還有地藏雪蓮這種稀罕之物,讓人大感驚奇。

    再走一盞茶的功夫,深幽的小徑便消失了,二人轉入一條坦途。少年嘆道:“能在此生活一輩子,想必神仙也羨慕啊。”鶴久卻是搖搖頭道:“等見了老頭,你就想快點逃出去了。”又往前走了一點,林中忽然傳來野獸的嘶吼聲,少年警覺地把劍拿在手裏,問道:“鶴久,你可聽見這是什麼動靜?”鶴久點頭,懶懶散散地答了一句:“這個聲音,是大蟲啊,別理他了,繼續走吧。”少年不禁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小道童,他不是不會武功嗎?怎麼知道附近有大蟲也不感到害怕?難道他有什麼法寶不成。正思考呢,鶴久卻早已走出了許多步,少年急忙跟了上去。

    此時林中的嘶吼聲又近了幾步,並且還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少年有些畏懼地瞧了瞧周圍,問道:“鶴久,你真的不怕嗎?”鶴久搖搖頭,說道:“是的,不用害怕的,這裏的大蟲不咬人的。”少年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正想問:“天底下哪有不吃人的大蟲?”一道黑影就忽然從林中躥了出來,直攔在二人眼前。少年定睛一看,這可不就是一隻吊睛白額虎,急忙說道:“大蟲!大蟲!鶴久,怎麼辦?”鶴久點點頭,說道:“我看到了,你別慌,我們認識的,喂,小白,過來吧。”

    少年又瞧了那大蟲一眼,卻見他的眼中竟是暴怒,嘴角還帶著血塊,顯然剛剛有什麼生靈命喪虎口,少年不禁退後一步。而那吊睛白額虎望了鶴久一眼,吼了一聲之後,衝了過來。此時的少年急忙道:“快跑,快跑!”因為他看見那大蟲的眼裏盡是殺戮,並且正張開血盆大口衝過來。鶴久依舊懶洋洋地說道:“沒事,沒事,我認識小白的,不用跑。”

    少年又看了大蟲一眼,卻是發現那大蟲的威嚴不減,口中的血塊依舊掛著,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少年怪叫一聲,撒開腿往後跑去,不敢再作逗留。回頭卻見鶴久依舊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塊糕點,慢慢嚼起來,而大蟲已經到了他的跟前。少年又是叫了一聲,然而,慘案卻是沒有發生,那大蟲竟然穿過了鶴久的身體朝自己奔來,難道?這一切都是幻象。少年心中去雖有了大致的主意,不過卻是不敢與大蟲正面相遇,走開兩步,閃到了一側。那大蟲竟一眼也不看他,直往前奔去。許久,少年驚魂未定地問了一句:“這…難道是幻象?”鶴久道:“對,幻象,老頭就愛弄這些小把戲,我都習慣了,走吧。”

    少年點頭,心中的恐懼消散不少,對這裏住著的老神仙越發得感興趣。又走了一段路,二人眼前出現一處石地,不難看出,這是依照棋盤樣式所建。鶴久朝上面的一處石屋喊了一聲:“喂,老頭,開飯啦。”裡面穿出一道聲音:“哈哈哈,小鶴久,比上次快了一點,看來我的威力無敵吃人虎沒能嚇倒你,不錯不錯。”鶴久應道:“少說廢話,你再不下來,我就把點心都吃了,一天到晚搞事情,快點,別逼我拿大棒子打你。”

    裡頭的人應了一句,隨後一個老者飛了出來,一身的道袍襯得仙風道骨,少年嘆道:“哇,真是仙人啊!”老者淡然一笑,雙腳點地,隨後面部一擰,哭喊道:“哎喲哎喲,硌腳,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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