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假的。”

    “不不，我以我的主的名義擔保，你自己也能感受到，你現在身體裡的變化，多麼的真實，而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依舊真實的存在，你也依舊是你唯一不同的只是你平白無故復活了一次……你不考慮一下嗎，這個世界沒有鬼怪，沒有神仙，而高峰和張玉紅，最後也會受到刑事懲罰，只要過了今天，從此以後你就是，這世界上最普通的人中普通的一員，即便是千萬人吾往矣，你也是這千萬人中的一人，怎麼樣？”

    這個時候，他的頭腦居然保持著令人意外的清醒，他甚至開始比較其利益的得失來。

    乞丐說的特別有誘惑力，似乎留在這裏也沒什麼不好……他想了無數個理由來說服自己，比如安全，經過這幾個月的洗禮，他年少的熱血衝動終於被現實給沖垮了，只剩下一副搖搖欲墜的軀殼，現實or夢境……到底是哪一個，現在似乎好像也不太重要了，自己馬上就快要死了，當然他第2天很可能又重新活了過來。

    張宇恆一刀砍向了他的手臂，沒砍斷，他又接著砍了一刀：“你到底是在和誰說話？”

    “我……”楊喬這次是出氣大入氣小，“我，呼——呼，咳！”

    其實他自己並沒有多大的痛苦，彷彿自己並沒有痛感一樣。

    “距離你的死亡還有三個多小時，在這三個小時裡，你可以考慮考慮。”

    楊喬覺得自己不用考慮，是人都得貪圖安逸，與你避害，這纔是生物的本能。

    沒有什麼不對的，可他就是不想留下來。

    理智上公正客觀來說，他一定會好不容易選擇前者，後者實在叵測難料……留在這裏挺好的，說不定老來還能盡享天倫之樂。

    初中的時候他總想標新立異鶴立雞群，因為這才活得像個人，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不過是

    於私，楊喬就有一點作死了，總覺得太過於安逸的選擇不太好，初中的時候他總想標新立異鶴立雞群，因為這才活得像個人。

    他打架鬥毆，把自己標榜為一個成熟的成年男人，其實說到底，就是一群激素分泌過剩，看多了各種電視劇，小說的爽點套路，還以為這樣就是個人物。

    可偏偏鄭言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楊喬其實是個連屁都算不上的中二學生，有那個抽菸喝酒的時間，還不如多花點時間想想，如何提高自己的文化課成績。

    ——學生就應該有學生的樣。

    也許是他到底，只是18歲少年的心性，還有一腔孤勇無處灑，所以於私，他還是想找回真正的自己，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而即將面對今後無波無瀾的人生時，自己究竟是個怎樣的狀態，至少在他建構的知識觀裡，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假了，假的讓人甘願沉淪進去。

    楊喬突然想活成自己最真實的樣子，他不想要太安逸的人生，就像小時候，語文課本里學的那篇溫水煮青蛙的例子，當時他就想，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樣愚蠢的動物。就連自己祖先都知道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句話，他怎麼可能不明白。

    最關鍵令他氣憤的是，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沒有這樣愚蠢的動物，那課文中的溫水煮青蛙，根本就是一個騙小孩的故事，就連青蛙也知道，這特麼水都開始越來越燙了，現在不跳，還懶到，等著被開水活生生的燙死了。

    更搞笑的是，當初他可是對這則故事深信不疑。

    “你聽……我說。”楊喬說不出來了，可奇怪的是，他的意識依舊清醒。

    張宇恆開始忙碌起來，他忙著收拾地上的屍塊，忙著燒好水，忙著清理地上的血跡。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楊喬知道，這是乞丐的聲音。

    “喂！就好像比我計劃中的還要快！這小子居然用了不到兩小時就搞定了這一切，我的主呀，你這是有選擇困難症嗎，要不我替你選。”

    “你倒是說說話呀，你這樣子是作為，是作為一名陰陽師該有的樣子。你不是要將鄭言作為你的行為方向嗎，都這種情況了，難道不是應該馬上就要做好決定嗎？”

    “我的主呀，我發現你好像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樣吧你眨眨你的眼睛，你如果連續眨三下，就代表同意留在這裏，如果只眨一下或者兩下那我也就只能說抱歉了，你得跟著我走入下一個迴圈，當然你很有可能，比如今的這個下場還要悽慘一些。”

    楊喬淡定的眨眼。

    “oh！里居然只眨了一下，我的天哪，要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選擇吧。”

    “……不。”楊喬想說不用了，他不需要。

    “行吧，我懂你的意思了，那我們就只能在下一個世界再見了，你放心，你走後，

    你的這個身體，你就會還給原本的楊喬，而楊喬依舊還是這個世界的楊喬，你放心吧，作為一個小說裡的主要劇情人物，無論在哪個時空，都不可以就這樣沒了，所以這個世界爲了平衡這一點，今日你所發生的事情，會漸漸的淡出所有人的記憶中。”

    楊喬緩緩的閉上眼，他的耳邊依舊傳來的是張宇恆來回走動的腳步聲。這個時候，他的所有感官，突然變得極其敏銳，他甚至能透過張宇恆的腳步聲來判斷他此刻正在做什麼動作。

    楊喬心想：他好像拿了一把水果刀來。

    此後，他一個人在意識流裡了自娛自樂，因為自己並不痛苦，他看著張玉恆忙碌的身影，居然有一絲好笑。

    楊喬唯一不滿足的，就是此刻不能說話。

    也許是自己已經知道，反正他死了，會去下一個世界。

    這樣的話，其實怎樣都無所謂了。楊喬想明白這一點後，饒有興致的把眼睛滴溜溜的上下打轉。

    張宇恆過身看著他的眼睛，把機械的表情下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的眉頭微微皺，但也看不出喜怒。

    楊喬看著他高高舉起手中的水果刀……噗呲

    楊喬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蜜蜂紮了一樣，這次是真的痛……可笑的是他依舊還有有意識，沒有視線的分心，他的感官更加的靈敏了。

    楊喬心說，這一點都不好……哎呀？我的頭好像是不是裂開了？

    再之後，楊喬就沒有再之後了。

    因為他又來到了下一個世界，這次他有了充足的準備，楊喬一睜眼我就開始打量自己周遭環境，他發現這次的時間好像提前了，自己似乎是回到了初一。

    楊喬小心翼翼的望欄杆處看去，那是一個塑膠操場，上面還有幾個班的學生哼哧哧的跑步。他再低頭看看自己，一雙白色的球鞋，下身穿的是不符規矩的破洞牛仔褲，寒風凜冽的，透過這個破洞，刮到了他的骨子裏。

    楊喬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心想：初中時候的我，就這麼非主流嗎？

    “老師！”楊喬舉手，“我要上廁所！”

    剛好路過主席臺下的一隊學生聽聞他的聲音，都下意識的轉過頭來，望向他。

    “去吧，5分鐘之內給我回來。”

    “知道了，謝謝老師！”

    楊喬並沒有去廁所，而是回到他記憶中裡的教室，初一一班……但是很顯然，他沒有找到自己的座位。

    “奇怪？這個時候不是初一嗎？難道我現在是在初二？”楊喬自言自語道，他又接著上了4樓，在初二一般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哦！他想起來了，他是初二下期才分的班，剛剛那位體育老師原本是一直代初一的體育，可能這次是因為初二的那位老師沒有在，所以臨時頂替了一下，才讓他誤以為自己回到了初一。

    楊喬得好好想想，初二的時候他到底幹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