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拿捏
他又想起來了!初二時他好像看不慣一位班主任,然後花錢,在外面請了幾個小混混,試圖威脅一下她,結果威脅不成,還讓那位老師不幸流產。
他下意識的從自己的包裡摸出一部手機——按鍵的那種,上面顯示著2011年十一月八號。
楊喬心想:完了,可憐的班主任已經流產了。
他用舌頭抵住自己後槽牙的位置——很好,自己的那顆牙已經沒了……
後來呢?後來鄭馨的爸爸好像是因為什麼事,帶他去了一次KTV,在之後暑假的時候,他乾爸爸就帶他出去體驗了一次社會。
他將手伸進自己的後背,摸了一下——上面什麼也沒有。
“是因為劇情不一樣了嗎?”楊喬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仔細思考。
課桌上還有一張潔白如新的試卷,上面有紅筆,畫了一個大大的0。這張試卷他還是有印象的,好像是那天因為什麼原因,連選擇題都懶得蒙,直接呼呼大睡了一覺。之後語文老師還特意將他帶到辦公室,談了足足一個小時的心……當然他依舊沒什麼覺悟。
楊喬絞盡腦汁的想要回想出初中時候自己到底經歷過了哪些?可他想了大半天,似乎除了打架鬥毆,充當點哥們義氣,好像就沒有什麼了。
對了,還有魯系他們,自己想辦法,從他們嘴裏問出點,關於自己的事情,那他說不定,就會記起來了。
楊喬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課桌還有書包,書包裡啥也沒有,只是一個單純的裝飾品。課桌裡倒是堆滿了嶄新的課本。
如果時間真能重來,楊喬想,自己還會像原來一樣,渾渾噩噩的度日嗎?
這是他注意到數學課本的第1頁上,用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寫了,星期六天下午4:00準時去‘極度網咖’。
極度網咖?楊喬初中常去的一家網咖並不是這裏,而是另一家離學校近的——因為刺激,隨時隨地都要提防那些校領導,進來查崗。
極度網咖?楊橋想了半天,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就是那天我和張宇恆,約架的那一個地方!”
但是在他記憶中,那天好像並不是星期六,時間比現在還要晚一些。
“看來是每個時空裡的劇情都有或多或少的差別,只是裡面的人物,沒有變而已。”楊喬把整個身體放鬆的靠在身側的牆壁上。
初中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早就在他記憶裡淡化了。如果不是上一個時空和上上個時空提醒他都幾乎要將這件事給忘卻。
後面的劇情他還是知道一點的,他們沒有打成,是因為有人報了警,警察提前來到這裏。楊喬得到風聲,就先一步溜走了。
到底是誰報的警呢?鄭馨?
楊喬認為自己不能再繼續回想,他的腦仁一突一突地跳著,再繼續想下去,他恐怕要用腦過度,還沒等他見到乞丐,自己先腦死亡。
“楊哥,你可真厲害呀,藉口上廁所,居然在教室裏養神。”
楊喬打量了一下最先入教室的那位同學,有些眼熟知道是自己班的,但是他就是叫不出名字。
對方見他不答話,聳肩主動湊過來,繼續道:“今天晚自習要逃課嗎?我們一起去KTV唱個歌,如何?把魯系他們都叫上。”
楊喬終於想起了來者是誰,此人姓陳,班裏人都叫他陳二狗,鄉下來的,不過路子卻比城裏人都要野,尤其是他1米87的個子,他每次要與陳二狗說話時都得將頭仰起45度角。
而且陳二狗有一個典型的特徵,就是其他科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唯獨英語是他的軟肋,經常美名其曰,他這是愛國。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和楊喬混到一塊兒去,從此這位二狗子再也沒有早朝過。
“今晚就不用了吧,我有點事。”
陳二狗有些失望,“好吧,你能有什麼事呀,不就是和我們一樣,吃飯睡覺打豆豆嗎?”
雖然對方說得極其有理,但好歹如今的楊喬道身體裡住著一副18歲的少年,現在他總覺得是自己帶壞了陳二狗,有些過意不去。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楊喬搖頭晃腦的,說出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詩詞,“既然是有事,那就肯定不能和你們一起玩。”
陳二狗明顯被他的變化給震驚了,半響道:“行吧,我知道了。”
之後楊橋又陸陸續續打發了好幾個來找他的同學,其中有兩個,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當然,他也間接的從他們的口中得知了,這幾天來所發生的事,雖然只是個大概,但是楊喬心裏明白,這個時空裡的時間,似乎比原來的世界提前了。
確切的來說,是所有劇情的進展速度加快了。
比如他得知張宇恆打校花的事件就發生在前天,而自己在得知一切後,爲了替自己兄弟間接性的報復一下張宇恆,就在昨天他就託人向張宇恆下了戰書,約定星期六下午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
雖然他只是對這種漂亮的女人有好感,但也不至於到了爲了他以多欺少的地步,畢竟這種事傳出去對他的名聲不太好。
這些雖然但是的前提是建立在,還是初二的楊喬身上,對於現在的楊喬來說,自己完全是重新回過頭來,像放電影似的觀看自己的曾經。
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想道,這小子是誰呀?也太傻逼了吧。
傻叉楊喬猛然發現明天就是星期六了,不知怎麼的,他居然有一些隱隱的期待。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改變數10年後的一切,所以,很有可能,18歲的楊球突然出現在這具14歲少年的身體上,無論是思想還是行動,都與曾經大不相同。
至於明天,他到底能不能見上張宇恆,就要看有沒有人,事先報警了。
但楊喬有這個信心,他明天能夠見到這個殺人犯。他爲了防止有人報警,提前撤去了想要錢能幫忙的小弟和一些社會上的小哥。同時,他再三的提醒鄭馨絕對不能多管閒事,他不可能要鬧出事情,請她放一百二十個心,自己一個人老老實實的,在家寫作業就行。
而且他把約定的地點直接改成了學校,這樣一來,他們就算是鬧事,也不可能膽子大到,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楊喬這次是非常的有自信,在昨天的下午四點張宇恆只要不出意外,他就一定會來。
而張宇恆打架一個習慣,就是事先會做好一個充足的準備,爲了保證自己,有最大的機率贏得一場戰爭,什麼陽謀陰謀他都能搞,打個架,他的兵法三十六計都能用的淋漓盡致,總之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把對方往死裡整。何況這次楊喬居然還不知死活的,想要和他單挑。
當然這並不能影響他提前半小時抵達現場的習慣,第一是爲了做到充分的尊重自己的對手,第二則是爲了方纔所說的勘察地形。
不過這次,他的第二原則顯然沒有用上。學校這種地方他實在太熟悉了,尤其是一覽無遺的塑膠操場,張宇恆甚至想到了如何利用這裏的籃球架把楊喬打趴在地上求饒。
他其實有時候非常享受這種感覺,只有這種時候,他纔會認為,自己除了學習不是一無是處。這種給他造成了一個強烈的幻覺,他是這個世界的王,現在是,以後長大也是。他能對付任何一個對他懷有惡意的人,似乎沒什麼是拳頭解決不了的。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楊喬居然也是提前來了,甚至時間比他還早。
張宇恆來的時候就看到楊喬居然就斜靠在他設計的那個籃球架旁,神情姿態有說不出的閒散淡定。
看起來他不是來打架的,純粹就是來湊個熱鬧。
這讓張宇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他這種行為,無疑是在沉默的宣告,自己是有多麼的厲害,而這一場即將到來的一番雞犬不寧的‘戰爭’,只是他路過時恰好非常有興致,才勉為其難的加入進來一樣。
“沒想到你來得挺早的。”楊喬很驚訝,他之所以提前來到這裏,只是因為不太習慣,這個世界的張女士,對他的溫言細語。所以就趁著這個當口,趕緊溜出來提前在這裏等他。
以至於他完全不知道,他自己無意做出的一番舉動,居然被張宇恆在腦海中補出了一節跌宕起伏的險惡劇情來。
楊喬見對方不答話,又說道:“那……現在要不就開始?”
他剛一說完,對方就毫無預兆的向他撲過來。楊喬沒有防備被他佔了先機,他倆在操場上來回滾了一圈。
楊喬成功的被張宇恆桎梏住了,“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破皮無賴,你好歹也得跟我打聲招呼啊,你這和偷襲有什麼兩樣。”
“你只是說要和我打架,又沒說要用什麼方法,只要贏了不就行了嗎?”張宇恆心裏有點失望,原以為對方是個武林高手,誰知道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混混,剛纔完全是在被他單方面的捱揍。
這完全與他預料的結局背道而馳,雖然他原來打架的時候總是百戰百贏,但身體難免要掛些彩頭。
而這次貌似只是自己在單純的欺負他,頓時也沒有了要接著打的意思,但是手上桎梏他的力道,依舊不肯放鬆。
“恩?”楊喬有些奇怪,他怎麼突然就停手了。
楊喬到現在還記憶猶新,當初他是怎麼把王雲的虎口上咬下一塊肉來的,這次好像又有一點反常。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犯賤,人家對他好一些,他反倒有點不習慣。因為在他心底,自己捱過的揍可比張宇恆要狠太多,尤其是,和他在上一個世界將自己剁碎了煲湯的這種行為一對比,對方現在簡直是不要太好。
楊喬對自己說,這證明張宇恆還沒有完全黑化狗帶,這是好事。
“沒意思。”張宇恆站起身,鬆開雙手。
楊喬伺機齜牙咧嘴的站起來,問道:“什麼沒意思。”
“我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慫的人。”
楊喬想也不想的就說道:“我本來就不是來找你打架的,你別隨便往人家頭上扣帽子,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說話的語氣和態度特別的招人討厭。”
張宇恆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這和你有關係嗎?”
“……並,沒有。”
“那你找我到底是想幹什麼?”
——當然是村裏還沒有誤入歧途的時候把你拉回正道
這話楊喬沒說,即便說了,對方也肯定認為他只是一個好管閒事的神經病。
楊喬仔細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最不太擅長對付的就是這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人。
因為他稍微委婉一點,張宇恆都會給條尾巴就是狼的,在那裏驕傲自大,好像自己還真是個人物似的,這一點其實和楊喬有一點點的相像。
但是要說得明白一點,對方根本就不會聽。是
楊喬只能換種戰術,先順著他的思路和他聊:“這不是想和你打一場架嗎,我怎麼知道你那麼厲害,連個回首的餘地都沒有。”
顯然這句話真拍到了馬屁上,張宇恆臉上的神情很明顯的是多雨轉陰。
楊喬好像有點明白,該怎麼拿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