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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源血

    源廣義的眼神很冷,彷彿一張巨大的高牆突兀立在她面前,三浦繪里紗嚥下一口唾沫,嗓音沙啞地說:“我保證。”

    戶川白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停頓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你弟弟的事,我向你道歉。”戶川白說,“但神社不是普通人能插手的地方,即便是我也不能一味防守,你也許聽不懂我的意思……換句話說,我的敵人很多,你只是其中一個人,我不希望麻煩太多,所以請你就此收手,下次,可能我就無法保證不讓你受到驚嚇了。”

    他的眼神很平靜,卻令人心裏發慌。

    三浦繪里紗趕緊點點頭。

    源廣義神色複雜地看著戶川白,他第一次看見戶川白威脅他人的樣子,即便是威脅,也顯得過於“禮貌”了些。

    “我知道你的麻煩是什麼。”源廣義對著戶川白耳邊低聲說,“你見過真田姑母了吧?我們談一談。”

    結果,三浦繪里紗將自己的辦公室讓給了源廣義和戶川白談話,自己則如釋重負地帶著橋本富子離開。

    源廣義沒忘記叮囑少女好好唸書,得到來自未來日本天皇的教誨,少女十分感激,走之前向戶川白道了歉。

    三浦繪里紗的辦公室內,兩人站在落地窗前。

    “站在鎂光燈下,和藏在陰影中不一樣吧?”源廣義說。

    “那並不是我所期望的。”戶川白說。

    源廣義笑了笑,說:“積攢人望並不是壞事。”

    “也沒有什麼好處。”戶川白低聲說。

    源廣義看著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夜幕從遠方降臨。

    “你受傷的這段時間,我抓住了一些上原製藥工廠的線索,從結果來說,我感到有些難以啟齒。”源廣義的目光平靜,眼瞳深處有些無法言喻的東西。

    “殿下認為不需要說的事,就不用說。”

    “我一個人想了很久,想到很多複雜之處,又覺得無人傾訴,只有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啊。”源廣義笑了笑,“只有對你說我才覺得放心。”

    戶川白本該說些受寵若驚之類的話,可他卻保持了沉默。

    “你不知道嗎,白?你有著讓人感到安心的味道。”源廣義說,“所以這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任何人,你是第一個聽到的人。”

    戶川白點點頭。

    “上原製藥的廢棄工廠裡,研製的應該是一種製造感染者的技術,從火災裡搶救出來的資料少之又少,而且從痕跡上看,重要部分早就被銷燬了,你和不知雀小姐被救出來後,皇室迅速地接手了現場,神社應該沒有得到多少資訊。”源廣義說,“我爲了掩人耳目,並沒有在廢廠遺址做太多調查。”

    “殿下為什麼要躲開皇室調查這件事?”

    “很奇怪吧?我自己就是皇室的核心人物,我之所以不想被其他人察覺,純粹是出於直覺。”源廣義說,“上原製藥已經在多年前倒閉了,經營者上原一夫自殺身亡,他的妻子不久後病死了……說來很巧,上一次事件,也就是東京電視大廈裡發生的事情,你救出來的上原薰,就是上原一夫的親生女兒。”

    戶川白說:“你是想說,上原薰也許知道些什麼?”

    “這個無法確定,上原小姐是我妹妹的摯友,據我調查她的行為和個人記錄都沒有疑點,她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經營著非法藥廠。”

    戶川白說:“那麼有可能知道此事的人呢?除了上原一夫,藥廠的工人們呢?”

    “他們都失蹤了,沒有失蹤的人也死去了,總計數百人,很明顯是某些人爲了滅口而做的,最後栽贓給了血族與黑手黨們。”源廣義說,“你不覺得奇怪嗎?上原一夫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型藥廠老闆,有什麼辦法做到這種事?能夠製造感染者的毒藥,就如同手握潘多拉魔盒一樣,這種藥物甚至能夠改變整個世界格局。”

    戶川白承認源廣義說的沒錯,如果能夠批次製造感染者,神社也許根本無法應付,更不用說那些無法針對吸血鬼進行有效攻擊的警視廳和自衛隊,一旦日本陷落,就算血族的狂潮跨越國界,從而席捲全世界也是完全可能發生的事。

    “我爲了找到更多的線索,決定從皇室內部著手……沒錯,我就是在懷疑自己人,我在懷疑我身處的這個家族、全日本的真正掌控者。”源廣義淡淡說,“於是我去了皇室藏書閣。”

    源廣義看了戶川白一眼,沉凝片刻,戶川白也明白他將要說出最重要的部分,難以啟齒的部分。

    “事情或許要追溯到江戶年間。”源廣義說。

    江戶時代,日本剛剛脫離亂世的時代,而也就是在江戶年代拉開帷幕的時期,血族出現在了日本。

    確實是個敏感的時間點。

    “吸血鬼是西方傳說的產物,關於其誕生的說法數不勝數,最有名的應該是聖經中的猶大,還有德古拉,不過這都是未經證實的神話,不足以作為參考,可問題在於,為何頻繁出現在西方故事的血族,在日本確實地存在呢?每年有不知道多少外籍科研人員來到日本,就是爲了研究這種只存在於日本的怪物。”

    “為何源氏能夠在最後關頭反敗爲勝打敗德川家康?”

    這是源氏得以從江戶延續至今的歷史。

    “為何……上原一夫和我父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這一問是戶川白沒有想到的,這意味著天皇陛下與製造感染者的傢伙有關?

    源廣義一句接一句地提問,最終嘆了口氣。

    戶川白仔細聽著他的話,誅心般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為什麼,上原製藥研製出的產品,以〔禁果〕的名字出現在名為幽靈的組織手上?”

    源廣義聽後,瞳孔一縮。

    “你說的沒錯,血族可能與上原製藥背後的勢力有交易。”他看著戶川白,“我們身邊沒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就連我自己的家族都與血族有著複雜的關係……我現在能夠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戶川白聽到這些,內心也有些震動,但追根究底他的心情是迷惑的——一直以來,他獵殺吸血鬼的理由都很簡單:爲了保護別人,爲了剷除怪物,就和警察一樣。只不過自己對付的不是罪犯,而是惡魔,可事實呢?事實上,惡魔甚至可能是人類自己創造的東西。

    他是個胸無大志的狩人,並不想繼承神社,只是想為這個糟透的世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簡單的事情,簡單到他可以確認自己是對的一方。

    可是,對的一方是不存在的。

    “關於鴉之逐,我的父親和你父親都沒有表態,也無法表態,但我母親還有姑母都是支援你的。”源廣義說,“當然,我也會幫助你,幫助你擊潰犬山赤,用我這位皇子所有的力量。”

    戶川白很難描述自己的感受,就連他自己都不想承認。他對擊敗犬山赤沒有任何興趣,也無法提起鬥爭心。

    “白,在通往正確的道路上,有許多事情是必須要做的。”源廣義說,“比如說,我要背叛自己的家族,去調查自己的家族,比如說,你必須拿起獵殺血族的刀,去打倒那些圖謀不軌的人類。”

    戶川白微微抬頭。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源廣義的話,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了他戰鬥的理由。

    “爲了你所想保護的那些東西,這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是一個男人必須抗住的重量。”

    “我們,會成為名垂青史的君臣。”

    源廣義望著窗外偌大的東京,又一次說。

    三浦繪里紗十三歲的時候,第一次和父親一同出席股東大會,會場上有一個黑道上的合作伙伴,手下有數百人的組織,那傢伙在會議結束的時候站到了她的對面,還穿著校服的繪里紗卻沒有一絲膽怯。

    那是自小養成的習慣,她不是生來就在萬人之上的財團長女,她親眼看著父親白手起家,看著自己的父親在成為富人的路上付出了多少鮮血,粘上了多少鮮血。

    這個世界上的財富是有限的啊,如果均攤下來,每個人都會生活得拮据,所以將別人手中的財富奪取,就是進入上流社會的法則。

    怎樣奪走別人的財富?那就是比別人更瘋狂,冷靜而瘋狂並存的意志,就是她身為女人獨自掌控整個財團的信條。

    “不該是這樣。”

    她站在電梯裡,身體冰冷。

    為什麼會牽扯到源廣義殿下?戶川白是神社大宮司的獨子,認識殿下並不奇怪,可一個只知道與血族廝殺、手下只有幾個組員的黑羽組長,又怎麼能讓源廣義那樣重視?

    “我三浦繪里紗,可是殿下最親密的合作伙伴啊!”

    她近乎瘋狂地尖叫著,一拳打在電梯門上,拳頭上擦破了皮。

    橋本富子臉色蒼白地看著三浦繪里紗的背影,向後退開兩步,靠在電梯牆壁上。

    “為什麼你要告訴他?”三浦繪里紗忽然冷靜下來,冷冷說,“為什麼你告訴戶川白那些事?我明明教過你!”

    橋本富子剛止住的淚水又落了下來,她不敢說話,只能怯弱地看著三浦繪里紗。

    “如果你不告訴他這些事,你只會受到警告,因為你還是未成年人,襲擊的本質也可以歸於狂熱粉絲的衝動行為……他又不能將你怎麼樣,你為什麼要告訴他?告訴那個,該死的,戶川白!”

    三浦繪里紗猛地轉過身,死死盯著橋本富子。

    橋本富子抽泣起來,將腦袋垂下,身體縮成一團靠在電梯角落裏。

    “被他盯著的時候……腦子裏……一片空白……就……”

    橋本富子小聲說。

    三浦繪里紗冷冷看著她,無數針對戶川白的報復計劃在腦子裏閃過,可想到源廣義的那句話,她不得不將那些幻想一一否決。

    就在這時候,電梯門忽然開啟。

    “這是怎麼了?”

    三浦繪里紗轉過身,看見了伊藤昂。

    他的頭髮梳到腦後,難得沒有穿著朋克裝束,而是西裝革履,手裏拿著車鑰匙,身上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

    橋本富子抬起頭,看見他後忽然怔住了。

    “欺負女孩子可是不對的。”

    伊藤昂走進電梯,笑著看了橋本富子一眼,然後抬起頭看著三浦繪里紗的眼睛。

    “我記得你今天沒有預約,日程表上寫的是休息日。”三浦繪里紗收起了臉上的陰霾,淡淡看著他。

    “正是因為是休息日,你纔沒理由管我去做什麼吧?”

    伊藤昂默不作聲將車鑰匙放進口袋裏。

    “出門卻要開車?你不是喜歡騎機車嗎?”

    “天冷了,不想吹風。”

    “去見女人?”

    三浦繪里紗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伊藤昂嘆了口氣,將橋本富子拉到身後,說:“我現在沒心情和你爭吵,不要嚇到小姑娘了。”

    橋本富子被他拉著手,甚至忘記了哭泣。

    三浦繪里紗鐵青著臉,看了伊藤昂幾秒鐘,然後閉上眼睛。

    伊藤昂見她沒有追問,便鬆了口氣,笑著安慰一旁的橋本富子。

    “那麼,順道一起下去吧。”

    電梯一直往下,迅捷無聲。

    高中畢業以後,冰山沒有選擇去念大學,也沒有去找工作,而是加入了暗鴉神社的狩人進修班。

    之後沒有選擇最安全也最容易升職的青瞳組,而是進入了黑羽。

    看起來,她人生的重要決定都是因為戶川白。

    高二時戶川白的母親因為被感染者襲擊去世了,原本準備參加日本大賽的戶川白退出了球隊,決定成為一名狩人。

    而黑羽組的鬼狩是森山綾子親自組建的暗部。

    即使冰山從未承認過,但她披著黑羽組的黑衣,握著手感冰涼的短槍,在殘忍的獵殺中度過了七年。

    今晚是這七年以來,她第一次去酒吧。

    自從父親躺在醫院以後,她一直過著自律的生活,從前飆車的習慣,喝酒,還有閒逛,都成爲了塵封的記憶,如今黑髮如瀑的她也忘記了當年自己曾是個短髮假小子。

    但她忽然想起來那種感覺,被人不需要、被拋棄的感覺。

    所以她下意識掐斷了生活的主線路,跌落回從前的自己,就那樣孤零零坐在吧檯邊,喝著陌生的酒,西裝筆挺,格格不入。

    就像來不及換衣服就跑來嗜酒如命的上班族。

    “我請你喝一杯吧,小姐。”一個頭髮梳得很整齊的男人靠在吧檯邊,向服務生招手要了兩杯洋酒,戴著黑色指環的手指將其中一隻杯子推過去。

    冰山看了他一眼。

    這位搭訕男感到驚豔無比,他是個長相不錯的男人,錢包也厚實,在獵豔場上來去自如,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可這眼神……該怎麼說呢?

    讓他的心超越頻率地跳了一下,真是意外的驚喜。

    “一個人喝酒可是很寂寞的。”他說。

    冰山拿起他推過來的酒杯,端到嘴邊,架勢很秀氣,卻一飲而盡。

    “你是哪裏人?”

    “我不是東京人,家鄉是個你不知道的小地方。”

    “來東京工作嗎?”

    “來找一個人,他叫伊藤昂。”

    冰山說著,如同很多年前。

    她以為自己就在很多年前,一個人騎著機車來到東京,而機車就停在酒吧外面。

    可現在不是很多年前。

    “伊藤昂?那個人氣樂隊的主唱,我知道他。”搭訕男詫異地看著她的西裝,“你是他的狂熱粉絲?”

    “不是。”冰山說,“我只是來這裏找他。”

    她扭過頭,看著這個相貌堂堂的男人,眼裏看到的卻是另一個人,記憶就像重影一樣取代了現實。

    “遠野,奇怪,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

    “小姐,我想你認錯人了,我叫——”

    冰山沒聽清他說什麼,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玻璃杯,倒影中的自己不再是那個短髮高中生,眼神也不再清冽。

    “是我搞錯了。”她喃喃說,站起身來,“我要找的不是伊藤昂。”

    搭訕男認為她喝醉了,而且醉的不清,他伸手拉住冰山的胳膊,將她半摟在懷裏,說:“那你找誰?”

    我找誰?

    遠野貴寬死了。

    高木熙死了。

    冰山經過短暫的失神,緩緩說:“戶川白。”

    搭訕男忍住笑意,將嘴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我就是戶川白。”

    冰山斜過身,肘部砸在搭訕男的筆尖上,他鬆開手,狠狠撞在吧檯上,幾隻空酒杯跳了起來。

    冰山淡淡看著他,說:“你不是。”

    搭訕男驚怒地看著她,扶著椅子站起來,拳頭上青筋暴露。

    冰山面無表情地從外套裡掏出狩人證,他就像被潑了一盆冰水一樣冷靜下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收好證件,從酒吧後門走了出去。

    洋酒的度數很高,她雖然沒有醉,卻感覺有些頭暈,否則也不會出現短暫的錯覺。

    她站在消防通道裡,清醒了一下,準備下樓,忽然身後的門被人推開,幾個男人從酒吧裡跟了出來。

    這些人身材很魁梧,從袖口露出的紋身可以看出他們絕非善類,三個男人不動聲色地將她圍在中間,冰山一言不發,冷冷看著他們。

    “就算你是狩人,也不能打了人就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說,“這間酒吧的主人面子上過不去。”

    他說完,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冰山身後的兩人。

    通常情況下來說,無論是三個普通人,還是十個普通人,對狩人的威脅都不大,因為狩人的敵人是血族,每一個前線的狩人都早已習慣於應對高強度和高速度的廝殺,普通人再怎樣強,在層次上也比不上狩人。

    但這是指狩人狀態正常的時候。

    當身後兩個人發起襲擊的時候,冰山雖然步伐有些乏軟,卻仍是十分具備素養地抓住了一隻手腕,輕鬆掰斷,同時一腳令另一人失去平衡。

    但她的反應終究不及平時,而觀察力也在微醉的狀態下喪失許多。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從腰後抽出一隻黑色棍子,狠狠抵在冰山的小腹上,強烈的電流在一瞬間透過她的全身,她癱軟下來。

    “該死,她弄斷了我的手!”

    被掰斷手腕的男人狠狠一腳踢在冰山腹部,她靠在牆上,疼痛,頭卻暈得不行,渾身提不起力氣,只感受到深入骨髓的麻痺。

    為首的男人摸了摸光頭上的刺青,看了一眼地上的冰山。

    “她是狩人,別弄死了,給她留下點難以磨滅的回憶,把她丟在舞池裏吧,我們什麼也不用做,她就會生不如死。”

    兩個男人將她抬起來。

    忽然一個黑影從樓下衝上來,一腳踢在了為首男人的腦袋上。

    那個男人的頭部直接磕在牆上,暈了過去,

    “你們在做什麼啊,混蛋。”

    伊藤昂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倒下的男人身邊,臉上仍是標誌性的笑容,只是眼神有些寒冷。

    另外兩個男人認出了這位搖滾明星,但不管是誰站在這裏,都不可能讓這些混跡於社會黑暗處的人停手。

    他們抽出電棍刺向伊藤昂。

    空手道講究的不是打倒對手,而是錘鍊自己的人格。

    伊藤昂或許沒有掌握空手道的真諦,但他絕對將如何打倒對手修習到了極致。

    即便在狹小的空間裡,他依舊飛快地抬起腿,強勁的腿力直接將先靠過來的傢伙踹到了樓梯下,緊接著他躲過電棍,寸許間的距離將拳頭遞出,讓剩下的傢伙胸口一悶幾乎暈過去。

    伊藤昂蹲下來將冰山扶起,她幾乎不能站起來。

    “走吧。”

    伊藤昂撇嘴笑了笑,將她抱起來,往樓下走去。

    東京的冬天已經來到,冷風竄過街頭鑽進兩人的衣服裡,冰山稍微清醒了一些,睜眼問:“我們去哪裏。”

    “我有一套房子。”伊藤昂說,“今晚我們可以去那裏過夜。”

    冰山沒有說話。

    伊藤昂開啟車門,將冰山放在副駕駛上,替她拉好安全帶,然後坐進車裏。

    跑車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忽然發動,捲起如同怒龍般的風流。

    夜色已深,戶川白待在家裏,電視機裡傳來天氣預報的訊息,今夜東京可能會降大雪。

    戶川白關嚴窗子,準備休息,卻接到一個電話,是警察局打來的,說是一名持有黑羽組證件的女性在酒吧打傷了人,隨後逃逸,叫他私下處理這件事。

    這不是警告,而是警視廳看在神社面子上給出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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