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伊藤
五十嵐江左雖然是在笑,眼神卻很淡,似乎對這對話沒有興趣,直到他看見戶川白,才露出一絲真正的神采。
“黑羽組只剩下這麼幾個人了啊。”他說。
戶川白淡淡看著他,說:“是,如果前輩要回黑羽組,是不是應該透過一些手續——”
五十嵐忽然將包裹甩了出去,看起來是扁平的包裹高速轉動起來,飛速砸向戶川白麪門。
戶川白伸手擋在眼前,接住包裹,眼神微沉。
“這是什麼意思?”他說。
五十嵐笑著說:“我已經回到神社了,不過不是回到黑羽組,因為我是接受了一個有趣的邀請才決定回日本。”
所有人都沒想到五十嵐會突然攻擊戶川白,也沒有人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有趣?”冰山冷冷看著他,“現在的你,技藝已經生疏了吧?回到神社又能做什麼?”
五十嵐看了冰山一眼,眯眼一笑,說:“我回到神社當然不是爲了血族,而是爲了黑羽組長啊。”
他轉身走到門口,說:“那麼,禮物已經送到,我回赤喙組那邊了。”
銀髮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
辦公室裏鴉雀無聲。
爲了黑羽組長?什麼意思?
“我想你們應該聽懂他的意思了,我只是順路和他一起過來,有些話要對你們說。”真田杏子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說,“在那之前,先開啟包裹看看吧,我也很好奇呢。”
戶川白松開握住包裹的手,自言自語說:“好痛。”
“這算怎麼回事?五十嵐這傢伙加入赤喙組了嗎?他為什麼不回黑羽組!”鬣狗無法理解。
“因為他是五十嵐,所以無法猜測他在想什麼。”戶川白淡淡說。
“他究竟……是怎樣的人?”不知雀好奇問。
鬣狗說:“從過去他就是個難以理解的傢伙,傳聞擁有媲美榊原組長的實力,卻只是個普通狩人,而且以虐殺血族為樂,完全是個變態啊。”
不知雀聽得一驚一乍。
“如果那個男人如他所說,加入了赤喙組,這並不是什麼好訊息吧。”冰山的表情有些凝重,“他究竟送來什麼東西?”
“看看就知道了。”真田杏子走到他們身邊。
戶川白將包裹放在桌上,輕輕撕開黑紙。
去掉包裝之後,發現這是一幅裱好的畫,畫面色彩以黑白為主,以仰望的視角畫了一群盤旋上升的烏鴉,它們露出鋒利的爪子和鳥喙,撲騰著向高空處飛去,爲了頭頂的那一片狹小亮光,不惜自相殘殺,黑色羽毛漫天飛舞。
而離天空最靠近的那一隻烏鴉,它的羽毛是夜色一般的黑,眼珠是寒光攝人的青色,嘴則是血一樣的紅。
畫的角落處標示著畫的名字。
《群鴉的盛宴》。
戶川白翻過畫框,發現在背面寫著一行潦草的字。
“盛宴開始了。犬山赤。”
戶川白將畫框放在桌上,沉默不語。
“這是什麼意思?從內容上看,是挑釁嗎?”鬣狗皺眉說。
“犬山赤也是一個難以理解的人。”冰山說,“他讓五十嵐送來這幅畫,是想要告訴我們一件事。”
真田杏子挑了挑眉,微笑說:“真是再明顯不過的暗示啊。”
不知雀聯想到車禍那天,戶川白對她說的那個古老傳統。
鴉之逐,殺死繼承者,從而繼承暗鴉神社大宮司的儀式。
或者是,繼承者打倒所有想要反對他的人。
“沒錯,大概就是那個意思吧。”戶川白說,“赤喙組,對我宣戰了。”
不知雀的臉忽然變得一片蒼白,赤喙組足足有超過300人的規模了吧?黑羽組就算加上外勤支部也不過是7個人而已,要怎樣抗衡赤喙?而且宣戰究竟是什麼意思,大規模械鬥嗎?
“情況變得很有意思。”真田杏子緩緩說,“距離你繼承大宮司的日子沒剩下幾年,誰也不知道戶川彥明打算何時退居二線,所以犬山赤的野心快要藏不住了……”
鬣狗撇撇嘴,說:“他們想怎麼做,拿著武器衝過來幹架嗎?”
“那是小孩解決問題的方式。”真田杏子撫了撫頭髮,“暗殺,下毒,狙擊,方法很多,正面決鬥中分出生死也是一種可能,但規模不會太大,因為鴉之逐是陰暗且鮮有人知的規則。”
戶川白沉默不語。
“那……為什麼是由五十嵐江左傳達這件事?”冰山問。
“也許犬山赤不會親自動手,五十嵐纔是真正的刺殺者。”真田杏子抿嘴一笑。
戶川白想起了數年前的五十嵐。
那個雨夜,所有黑羽組狩人都整裝待發,而那個銀髮男人坐在吉普車頂上,衝鋒槍鬆垮地綁在胸前,佩刀丟在一邊,神情無聊地吹著口哨,銀髮格外刺眼。
那是一個恐怖的男人,一個能夠熟練使用任何武器的怪物,一個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的瘋子,一個比血族還渴望鮮血的變態。
“聽起來很糟糕。”戶川白摸了摸鼻子。
“這樣做對五十嵐有什麼好處?”冰山皺眉。
“也許理由只是他覺得有趣。”鬣狗頭疼地說。
戶川白不再去看那幅畫,而是將目光投向真田杏子。
“您來這裏有什麼事嗎?”戶川白問。
真田杏子故作不愉地看著戶川白:“你的態度真是讓人錯愕啊。”
鬣狗不懂戶川白的態度有什麼不正常,因為這位年輕的黑羽組長一直如此,對待任何人都是禮貌而平淡,保持距離的方式無可挑剔。
“好吧。”真田杏子沒有說廢話的興致,她看了一眼其他人,說,“雖然鴉之逐並沒有被記載的案例,但青瞳組理應站在黑羽與赤喙的紛爭之外,無論是你或者犬山赤成為大宮司,對我們而言都沒有差別。”
鬣狗不客氣地笑了笑,說:“所以你是專程過來告訴我們,你會袖手旁觀?”
“旁觀?在來之前我並沒有想到會遇見五十嵐江左,也沒有想到犬山赤用這種方式將戰爭挑明……我本來是打算通知你們,赤喙將會對你們動手,以青瞳組長的身份和職責來說,向你們通報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種立場。”
“可我們已經得知了這件事,而且與您沒有關係。”冰山說。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性格都是如此耿直嗎。”真田杏子嘆了口氣,微笑說,“我出現在這裏,就是來告訴你們,雖然青瞳組不會插手鴉之逐,但我會站在你們這邊,以我個人的身份提供幫助。”
戶川白微微凝神,別默不語。
不知雀心說不管怎樣這是個好訊息,只是有些搞不明白。
“為什麼?”鬣狗狐疑地看著她。
真田杏子一怔,說:“你們都還不知道嗎?我以為你們是白的好友呢。”
“白?為什麼叫的這麼親切啊。”鬣狗說。
“因為再怎麼說,戶川白也將要成為我的侄女婿了吧?”真田杏子說。
辦公室裏忽然安靜下來。
“我,將以日本皇后真田芽衣的姐姐的身份,竭盡全力幫助戶川白贏的鴉之逐的勝利。”
她淡淡地說,面帶笑容。
“這是怎麼回事?”鬣狗的吃驚已經脫出了正常範疇。
不知雀終於明白了青瞳組長站在黑羽組這一邊的意義,戶川白和源請煊的婚事,從本質上看就是源氏與戶川家的聯姻,而如果戶川白無法繼承神社大宮司,那麼這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大概源政光陛下也不會想到會有人忽然提出鴉之逐,試圖顛覆戶川家掌管暗鴉神社的古老傳統。
可他也無法廢除鴉之逐,因為這本身也是一個古老傳統,被歷史湮沒的傳統。
所以,真田杏子出現在了這裏。
“戶川白將要和公主陛下結婚了,訊息將在不久後放出,我想就是在鴉之逐結束後的那一刻。”真田杏子微微一笑,“不過,不要鬆懈喲,在鴉之逐結束前,只要白失去資格,婚事就不可能兌現。”
鬣狗看了眼戶川白,又看了眼青瞳組長,咬牙說:“這不是真的吧?”
戶川白微微抬頭,說:“她說的是事實。”
是事實。
鬣狗好不容易相信了這件事,可還是無法接受,他相信有一個人比自己更無法接受,於是他看向冰山。
她看了一眼手錶。
“到下班時間了。”
冰山淡淡地說。
她乾淨利落地收拾好東西,然後普通往常那樣面無表情地看了所有人一眼。
“鴉之逐的事情,作為黑羽組員我會盡全力,那麼,告辭了。”
她站起身來,走出辦公室。
真田杏子已經表明會站在戶川白身邊,那麼戶川白真的會娶源請煊嗎?他不知道,也不確定,他不想娶任何人,但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或者說,想要的,都不該要。
就這樣結束了一天的生活。
他獨自回到公寓樓下時,還在想著犬山赤送來的那幅畫,還有滿頭銀髮比吸血鬼還詭譎的五十嵐江左。
鴉之逐是針對繼承者的儀式,所以所謂的組間戰爭不會爆發,無需擔心其他黑羽組員的人身安全,但危險無時無刻都潛伏在戶川白身邊。
戶川白想起了冰山留在桌子上的報紙,花邊新聞的畫面裡,她坐在伊藤昂身邊的神情。
也許這樣會比較好。
戶川白真心想著。
他也不想空耗著別人的時間,雖然他在空耗著自己的時間。
真是一份大逆不道的心思啊。
他走到電梯口,按下上升鍵,然後默默等了幾十秒,電梯不急不慢地落下來。
剛要走進去時,忽然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從樓道口走出,來到戶川白身後,想要搶著擠進電梯,這時候戶川白纔剛剛走進去,扭頭準備按下樓層鍵。
那個人從後背抽出一隻金屬球棒,然後猛地揮向戶川白的脖頸!
戶川白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向邊上邁出一步,同時轉身一肘擊在那人的頭上,那個身影直接被突如其來的反擊制服,狠狠撞在電梯門上,然後倒在地上。
戶川白也沒想到自己竟直接把偷襲者打得倒地不起,依照他的計算,這一擊只是反擊的開始,可偷襲者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一半的身體躺在電梯裡,一半露在樓道外,而電梯門正要闔上。
戶川白有些鬱悶地幫他按住電梯門,然後將他拖到外面,這傢伙穿的很厚實,像個行走的包裹一樣,臉上蒙著嚴實的圍巾,裡面還戴著口罩,頭上也沒忘罩著帽子。
戶川白謹慎地拍了拍他的胸腹和大腿,排除了攜帶其他武器和裝死偷襲的可能性。
最後,他扯下這個人的口罩。
是個女人?
從樣貌上看很年輕,甚至還有些嬰兒肥,秀氣的眉毛正痛苦地擰著,似乎頭上那一擊使她半天緩不過勁來,直到戶川白拍了拍她的臉,她才緩緩睜眼。
“你是誰?為什麼襲擊我?”
戶川白看著她,神色平靜。
他在心裏已經排除了這人是赤喙組刺客的可能性,首先,她太業餘,雖然戶川白本身就在警惕任何襲擊,但她的手法實在無法直視,其次,她用的武器並不致命,換成五十嵐江左,可能就是拿霰彈槍來轟他了。
少女發現臉上的遮掩被扯掉,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但很快就替換成了決然。
“你送我去警察那裏吧,我什麼也不會說。”
戶川白說:“上次拿啤酒瓶的人也是你吧?這樣過於心虛的打扮,還有這樣矮的身高。”
少女露出了憤怒的神色。
“我不是在羞辱你。”戶川白淡淡說,“只是你似乎誤會了一件事,我隸屬於暗鴉神社,你襲擊我無異於襲警,但暗鴉神社和警視廳不同,神社有權獨自處理這件事情,只需要我一個電話,你不會有機會尋求律師,也沒有機會自辯,等待你的是暗鴉神社的黑獄,以及對待吸血鬼才會使用的酷刑。”
少女的眼神顫抖了一下,但仍是閉口不言。
戶川白繼續說:“看你年紀小,我再告訴你一些酷刑的細節,首先是四十八個小時的拷問,其間沒有食物、飲用水,也不會讓你睡覺,只會用強光照射你的眼睛。”
“這有什麼大不了……”
“然後是正戲,拔指甲之前,會先用針插進你的指縫,然後是腳趾骨關節全部擰碎,放心,不是一氣呵成,因為還要問你問題,一個問題一片指甲,手指加腳趾一共可以問你20個問題,這些過後如果還有疑問,那麼要取走你一個腎,然後在你面前播放它被警犬吃掉的畫面,再然後,是下一個器官。”
剛剛還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眼角已經有淚光。
“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前,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是誰指使了你。”戶川白說,“或者你想讓我直接帶你去神社。”
一秒鐘的沉默。
兩秒鐘。
戶川白不再與她對視,掏出手機。
“等,等等!”
“怎麼了?”
“你不是問我是誰?我可以先回答這個問題。”
“那個已經不需要了。”戶川白拿出她的學生證,“你叫橋本富子,15歲,早稻田高中一年級新生,家庭住址都在這個本子上面。”
此時的戶川白麪無表情,冷靜的模樣令人害怕,而在橋本富子眼中,他已經從一個“可惡的人”、“該死的傢伙”升級成了一個“恐怖的惡魔”。
她不知道,那些所謂酷刑,一半是他從電視節目上看到,另一半則完全是胡編亂造。
所以她,投降了。
三浦繪里紗在最不想被打擾的時候,聽見了敲門聲。
“我說過,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她冷冷說。
她沒想到的是,門被推開了。
站在門口的人是一個少女,她神情頹喪,帽子歪斜地戴在頭上。
“怎麼是你?”三浦繪里紗露出詫異的表情,她說,“門口的警衛呢?”
一個穿著風衣和西裝的男人從少女身後走出,他淡淡看著辦公桌後的女人,說:“初次見面,三浦會長,我是暗鴉神社黑羽組長,不過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三浦繪里紗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算面對黑道時也能泰然自若的女人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戶川白將手搭在橋本富子肩上,輕輕推著她走進這間奢華的辦公室,皮鞋無聲地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屋子裏只有爐火在噼啪作響。
橋本富子夾在戶川白與三浦繪里紗中間,咬著嘴唇。
“戶川君?”
戶川白的身子微微一頓,轉過頭來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
“殿下?”
源廣義也滿臉詫異地看著戶川白,他皺了皺眉,看向辦公桌後的三浦繪里紗,皺眉問:“這是怎麼回事?”
戶川白沒想到,三浦繪里紗與源廣義認識,而且看起來正在辦公室裏交談。
“殿下,我和戶川組長有一些私事要談,我們可以改日再聊嗎?”三浦繪里紗硬著頭皮說,她似乎不想讓源廣義摻合進來,極力想讓他離開。
戶川白沒有阻止她,只是沉默不語。
“我問你,是怎麼回事。”源廣義淡淡說。
三浦繪里紗咬著牙,說:“這是私事。”
源廣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戶川白身邊,說:“你怎麼會來這裏,白?”
戶川白的手依然放在少女身上,而少女的身軀微微顫抖起來。
“如會長所說,是一件私事。”戶川白說,“我來問明白這件事究竟是什麼。”
源廣義嘆了口氣,他扭頭看向三浦繪里紗,說:“這個女孩是誰?你對戶川白做了什麼?”
三浦繪里紗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額前不禁流下冷汗,聽起來戶川白和源廣義殿下是非同一般的關係,那麼事態就超出了她的控制。
“這也許是個誤會。”
她露出笑臉,想要解釋什麼。
“教唆未成年人襲擊我,你承認嗎?”戶川白緩緩說,“理由是我影響了你旗下藝人的關注度,是這樣嗎?”
源廣義微微皺眉。
三浦繪里紗握緊拳頭,勉強笑著說:“這可能真的是誤會。”
“對於你弟弟的事,我很抱歉,沒能在吸血鬼行動之前阻止慘案發生,是狩人的責任。”戶川白說,“至於我與你旗下藝人的衝突,我不明白。”
三浦繪里紗的笑容僵在臉上。
源廣義看了一眼三浦繪里紗,回頭看向戶川白身前的矮個子少女,他微微彎腰,看著少女的眼睛,微微一笑:“你多大了?”
“十……十五歲。”
“噢,那你有在念書嗎?”
“嗯。”
“你認識三浦會長嗎?”
“嗯。”
“戶川哥哥說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嗎?”
她點點頭。
源廣義嘆了口氣,說:“為什麼?”
少女的眼眶忽然有些紅。
戶川白的手其實沒有用力。
與其說是制挾,更像是撫慰。
“我……從剛讀國中時就是伊藤哥哥的粉絲,和那些人不同,他還是個無名歌手時,我就在關注他了,他在東京的第一場表演只有二十個觀眾,我就在那裏啊……他真的很努力,很有魅力,是個與衆不同的、強大的人,這樣的人不應該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對待,所以我……我想撫平他的路。”
戶川白莫名想起了很多年前,高木熙在天台上所說的那個男人,她的語氣和橋本富子如此相似。
他,就是伊藤昂吧。
源廣義聽著少女的話,看著她的眼淚漱漱流下,不禁苦笑起來,他拍了拍她的腦袋,直起身子看向戶川白,說:“最近網路上確實有很多針對藝人的言論,而你在東京電視大廈上的表現實在太過亮眼……由天鬼設定的攝像機記錄了你與感染者群潮的戰鬥,那些影片已經在網上瘋傳了很長時間,比真人秀節目更加真實震撼,所以……很多男性藝人都在戶川白這個名字面前黯然失色啊。”
戶川白沉默了一會兒,說:“這並非我本意。”
源廣義嘆了口氣,說:“幫我個忙,我跟三浦會長是朋友,這件事到此為止,她不會再做出這種事了。”
他轉過身,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三浦繪里紗,說:“你能保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