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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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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密碼

    “你的保險箱密碼是多少?”

    遠野嚥了口血沫,感受到手心傳來的劇痛,有些畏懼地說出了密碼,聲音不停顫抖。

    高木熙開啟辦公桌下的保險箱,拿出一疊現金裝進衛衣口袋裏。

    “這是賠償。”她說,然後看了一眼他鮮血淋漓的手心,說,“至於你的手,是懲罰。”

    遠野貴寬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

    從他第一天做黑道開始,就深深地明白,自己雖然只是大人物腳下微不足道的螻蟻,但沐浴在那些黑道大佬的陰影下,他已經高人一等。

    他可以在其他普通人面前耀武揚威。

    可他居然被高中生收拾成這種悽慘模樣,還被搶了事務所的資金。

    “你們……會後悔的。”他惡狠狠說,“這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們會知道在東京這座城市,真正的黑道不是你們幾個只會打架的學生惹得起的存在。”

    戶川白看著這個男人,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些作用。

    暗鴉神社,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他笑了笑,說:“在東京,應該沒有我惹不起的傢伙吧。”

    將遠野貴寬和他的手下綁在一起,戶川白四人擠在一輛計程車上趕回賓館,抵達酒店大廳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半,距離校隊的起床時間只剩下一個半小時。

    高木熙想去醫院,戶川白把她攔住了,說自己已經找了神社的朋友幫她看著,如果她的父親醒來醫院會打來電話。

    戶川白在前臺開了三個房間,讓極度疲憊的高木熙和井上睡一覺,就連學姐也被他塞到剩下的房間裡。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同住一間房的隊友還在被子裡呼呼大睡,他脫下衣服衝了個澡,吃了點東西,然後換好隊服躺在床上,這時窗外已經照來熹微的晨光。

    幾乎沒休息一會兒,他就隨隊伍前去會場了。令他意外的是,井上、學姐,甚至高木熙都提前來到會場。

    “你怎麼來了,不需要休息嗎?”戶川白站在球員通道,看著高木熙。

    高木熙的眼睛腫得很厲害,因為睡眠不足還帶著血絲,她看了一眼戶川白,聲音竟有些柔軟。

    “謝謝你。”

    戶川白一怔,笑了笑,說:“不用謝,我們是朋友,朋友就是可以依靠的人,對吧?”

    高木熙看著他的眼睛,眼神有些搖晃,她別過頭去,緩緩說:“你整晚沒睡,可不要輸掉比賽。”

    戶川白看著高木熙的側臉,發現她的個子真是高,他猶豫了一會兒,有些猶豫地踮起腳,將手掌放在她頭頂的凌亂短髮上摸了一下,然後快速收回。

    高木熙錯愕地看著他,臉頰有些發燙。

    “我走了。”

    戶川白飛快轉身走進會場,膝蓋上還套著高木熙送給他的黑色護膝。

    會場上空傳來解說員的聲音。

    “北司高中對陣早稻田高校。”

    身穿白色隊服的北司高中先上場,隨後是藍色隊服的早稻田高校。

    能夠晉級半決賽的球隊沒有弱旅,比賽開場僅僅4分鐘,雙方的比分已經上雙,相互糾纏難以分出高下。

    戶川白的狀態顯然不太好,因為沒有充分休息,他的肌肉有些酸,在這種情況下比賽最容易受傷。

    但即便如此,他作為一名控球后衛仍然具有開闊的傳球視野,雖然不足以和他的進攻能力相比,可仍然是全日本高中生的頂尖水準。

    他減少了自己的出手次數,不斷將球傳給內線的隊友,由於第一天的比賽錄影被對手研究過,所以今天頻繁地出現兩個人包夾戶川白的情況,因此傳球也變得更具效率。

    憑藉微弱的優勢,北司高中領先5分進入第三節,這時早稻田高校的教練改變了戰術,原本採取區域聯防來限制戶川白的突破,現在將防守注意力轉移到他的隊友身上。

    換句話說,就是擺明了告訴戶川白,你來單幹。

    “他看起來比昨天要慢。”井上擔心地說。

    高木熙坐在一邊,說:“我是第一次看他的整場比賽。”

    她出神地盯著戶川白的身影,忽然想起了伊藤。在某些方面上看,他們兩個人是如此相似,都是一樣的執著,都是一樣的優秀,優秀到被人們針對。

    戶川白在幾次進攻中都沒有好的機會傳球,勉強傳給隊友,結果都沒有打進,攻防轉換間此消彼長,分差縮小到1分。

    眼看就要被反超,戶川白終於展露了自己的本來面貌,不再試圖傳球,而是利用矮小的身體兇狠地撕裂對方的防線。

    他突入籃下,換手上籃得分。

    他從兩個人中間勉強擠過去,歐洲步上籃得分。

    他轉身過人衝進內線,挑籃得分。

    連續打進三球,將分差再次擴大到9分,也讓早稻田高中明白一個事實:一對一防不住戶川白。

    然而對手卻沒有改變戰術的意思,彷彿在編織一張網,而戶川白每一次切入內線就像是鑽進對手的計劃之中,越纏越深,越來越累。

    又一次交叉步晃開對手後,他一步衝到籃下,早稻田高中的小前鋒衝過來補防,戶川白直接跳起,在半空中側身與對手相撞,右手將籃球拋起,打板命中。

    他墜地時卻沒有站穩,單膝跪在地上。

    “糟糕,好像受傷了。”井上坐直身體。

    學姐也放下了相機,關於戶川白的事情是吸引她集中力的唯一方法。

    高木熙盯著他的身影,說:“是他的右膝,之前在打架時就被人踢傷了,在高強度比賽中很容易出問題。”

    “打架……是樓道里的那次?”井上自言自語說。

    在他的右膝上,包裹著黑色的護膝。

    隊友走過去詢問他有沒有事,戶川白搖搖頭,站起身來,走路回到己方半場,步伐有些不自然。

    砍分的拉鋸戰再次打響,對手連續利使用者川白腿部的不便得分,與他對位的早稻田高校控球后衛已經連得五分。

    比賽進入第四節,北司高中教練本想將戶川白換下,但少了戶川白的校隊不足以與早稻田這種強隊抗衡,他一再詢問戶川白的膝蓋後,決定暫時用冰敷處理,還是讓戶川白上場。

    第四節開始了,戶川白運球過半場,對方控衛步步緊逼,之前還被不斷突破的早稻田高校控衛此時忽然有了自信,防守強度加強。

    戶川白走到三分線上,忽然出手投籃。

    三分命中。

    早稻田高校不愧是傳統強隊,沒有慌亂,繼續執行之前的戰術。

    戶川白擋拆三分命中。

    戶川白後撤步三分命中。

    戶川白遭到防守犯規,三分命中加罰球。

    早稻田高校的教練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場邊裁判身前理論。

    “他什麼時候開始投三分球了?這不在情報裡!”

    井上宏村一點也不意外,戶川白的精準投籃並非白白得到,因為他親眼看見過這傢伙是怎樣訓練的,當他因傷徹底放棄衝擊內線以後,在三分線外的殺傷力終於暴露出來。

    也許接連命中4個三分球,不僅僅是因爲準,而是帶有運氣成分,而運氣也許跟他內心絕不想輸的想法直接掛鉤。

    他想要贏,比任何人都要來的強烈,所以他的手,他的指尖有命運天秤的加持。

    北司高中領先十一分獲勝。

    戶川白,19分10助攻3籃板1搶斷。

    全場傳來熱烈的鼓掌聲,送給這名一瘸一拐走下場的3號球員。

    “你沒事吧?”井上走過來盯著他的膝蓋看。

    “沒事,休息一天就好了。”戶川白說,他看了一眼高木熙,眼神有些異樣,“謝謝你的護膝,剛剛保護了我……在我跪下的時候。”

    高木熙移開目光,說:“你快回房間睡一覺吧,明天還有決賽。”

    “你去哪裏?”

    “我去醫院。”

    戶川白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他和井上往大巴上走,學姐跑過來充到柺棍,擠到戶川白懷裏扶著他往前走,這一幕引來路人側目,戶川白被人盯著有些尷尬,讓學姐放開他,可學姐死不肯鬆手。

    三個人坐在巴士的最後排,戶川白坐在中間,因為徹夜未眠,學姐和井上宏村很快就睡著了,兩人竟都將腦袋靠在戶川白肩上。

    戶川白有些無奈,雖然也很困,但他習慣在床上睡覺,維持坐姿很難睡著。

    巴士在路上有些顛簸,學姐只是抿了抿嘴就繼續賴在戶川白肩上酣睡,睡眠較淺的井上睜開眼,看了一眼戶川白,說:“不睡一下嗎?你的精神真不錯。”

    “你們兩個人腦袋這麼重,我怎麼睡得著?”戶川白淡淡說。

    井上打了個哈欠,決定回到房間再睡。

    學姐輕輕趴在戶川白肩上,明明比較年長,面部神態卻像只小貓一樣。

    “說起來,高木熙沒事吧?”井上有些憂慮。

    “她很堅強。”戶川白說。

    “就是因為太堅強了……才讓人擔心。”井上皺眉,“她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嗎?那應該是隻對你一個人說的吧,告訴我們沒關係嗎?”

    戶川白說:“我們都是朋友啊,她說沒必要隱藏這些。”

    井上嘆了口氣:“你是這樣認為的嗎?我看她現在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樣。”

    “有這回事嗎?”

    “你這個人……真的很遲鈍。”

    “為什麼這麼說。”

    “我剛來學校的時候就注意過你,那時候不知道學姐和你的關係,還以為是戀人。”

    “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她了,她父親和我父親是朋友,大概是十歲那年吧,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戶川白似乎在回憶些什麼。

    那個面容肅穆的老人穿著老舊樸素的和服,手中牽著一個小女孩,她也穿著素色和服,神情安靜,眼睛深處卻對神社後院的庭園透露出好奇和嚮往。

    “後來,她就住在我家。”戶川白說,“幾乎每天都跟在我身邊,剛開始的時候她什麼也不會,不會坐電車,不會騎單車,不會去超市買東西,不過書法寫的很好,還會象棋,就像從江戶年間的武士家族來的小姐一樣。”

    井上皺皺眉,說:“你們就一直以這種關係粘在一起,來了高中?”

    “是啊。”戶川白說,“這樣想來,真的是好久了。”

    學姐好像做了夢,舔了舔嘴唇。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井上抬起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什麼?”

    “你……喜歡她嗎?”

    戶川白一怔。

    “我不知道你們家有沒有政治聯姻的惡習,不過你已經是高中生了吧?總要做出選擇,在高木和學姐之間。”井上認真地盤算著說,“現在學姐也不是你說的那個穿和服的小女孩了,她穿著全日本最讓人想犯罪的高校校服,長得像二次元人物,性格還是天然呆,你難道打算一直讓她這樣跟在你身邊?萬一你要跟別人結婚怎麼辦?她在旁邊侍寢嗎?”

    戶川白有些惱火地看著井上,說:“你在說什麼?高木現在怎麼會有心情想這種事,你說高木就算了,可……”

    “你是不是想說,學姐這樣的女生,絕對不懂什麼是愛?”井上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愛是一種感覺,是不需要學習就能懂得的東西。”

    戶川白沉默不語。

    “你覺得學姐真的只是在保護你而已嗎?可能因為她的神秘身世導致她不太明白如何在這個世界生活,可如果只是保護你,她為什麼要纏著你?為什麼要對著你的臭臉傻笑?為什麼她相機裡的所有風景,都是你的背景?”

    戶川白忽然有些疲憊。

    但疲憊裡還藏著一絲……甜蜜的感覺。

    “不要說了,我要睡覺。”戶川白扭過頭去。

    “你剛剛還說睡不著,喂,不要逃避啊你這傢伙。”

    戶川白沒有搭理井上,他悄悄盯著肩膀上睡著的學姐,看著她臉上的滿足表情,還有眼角的疲憊痕跡,驟然發覺這兩天全都在球賽和高木熙的事情上忙碌,而她卻毫無怨言地跟著自己東奔西跑,直到現在纔有時間閤眼睡覺。

    她的睫毛很長,不傻笑的時候,其實是一張很溫婉的臉。

    戶川白悚然一驚,發覺自己的臉離她太近了,竟有些臉紅心跳。

    難道……

    戶川白,你完了。

    黑檀事務所。

    遠野貴寬被綁著雙手,跪在辦公室裏,面如死灰。

    事務所的大哥黑檀坐在辦公桌上,一邊抽著煙一邊眯眼看著這個狼狽的下屬,黑檀是個在黑道摸爬滾打了二十年的男人,已經沒有人記得他的本名,但黑檀這兩個字已經像惡鬼的名字一樣令人窒息。

    因為他的刀是檀木刀柄。

    因為他的刀柄是黑色的紋路。

    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細節被人記住罷了。

    “你的手,是他們乾的?”

    遠野貴寬低下頭,說:“是的。”

    “四個高中生?”

    “是,不過他們有後臺,是東京郊外小鎮上的暴走族。”

    黑檀吐出一個菸圈,眯眼說:“那些現金倒無所謂,只是些小錢,可你作為我的手下,被幾個高中生搶了錢,還砍了手,有些說不過去吧?”

    遠野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他咬著牙說:“他們不是簡單的高中生,是那群暴走族的主意,大哥,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鄉下傢伙對東京黑道的挑釁……”

    黑檀站了起來,從辦公桌後走到遠野貴寬面前,他抓住遠野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拎起來,看著他的眼睛。

    “你犯了錯,所以要受罰。”黑檀緩緩說,“那些人惹了我,所以要付出代價。”

    遠野貴寬全身冰冷,他鼓起最後的勇氣看著黑檀,說:“大哥……沒錯,那傢伙說過,要讓大哥付出代價,還要讓大哥受罰,這不是針對我個人的襲擊,大哥,如果你不去收拾他們,我們還怎麼在東京做事?”

    黑檀笑了笑,輕輕拍了拍遠野的臉,說:“我會處理,先處理他們,然後是你,所以在那之前,你給我一直跪在這裏。”

    遠野吞了口唾沫,有些不甘,還想說什麼,卻被黑檀一腳踹倒在地上。

    “讓三十個老手去解決那隊暴走族,不要鬧出人命,但也不能讓他們這輩子還能在街上逛蕩。”黑檀說。

    一個手下躬身,說:“明白,大哥,車砸掉,人廢掉。”

    黑檀掐滅香菸,說:“至於那四個高中生,你們查到了什麼?”

    “一個人在東京參加比賽,似乎昨天傷了膝蓋,但不嚴重,另外兩個人也在會場觀看比賽,剩下那個人在醫院。”

    黑檀說:“派幾個人去他們住的酒店,把參加比賽的那傢伙膝蓋廢了,然後晚些時候我親自帶人去醫院看看。”

    夜深了。

    戶川白、井上宏村都在賓館裏休息,前者準備參加最後一場決賽,後者則是疲勞過度需要睡上整整一天。

    高木熙的父親還沒有醒來,但她已經兩天沒睡,被戶川白強行拉回賓館休息,醫院那邊有醫生照看。

    賓館的閉路電視忽然黑屏,幾個男人穿著黑色西裝走進電梯裡,抵達目標所在的樓層後魚貫而出,腳步很輕,徑直走向戶川白的房間。

    他們已經從酒店前臺弄到了房卡,也在保安室裏做了手腳,手法老道而乾淨,沒有落下痕跡。

    當他們要開啟房門時,忽然身後傳來了悶哼聲。

    黑檀會的男人們紛紛回頭,卻一個接一個倒下。

    大多數人都是被掌刀直接擊暈,也有少數幾個人挺了過來,於是被不幸地擰斷脖子。

    只留下最後一個人,手裏握著房卡,雙膝破碎,癱倒在地上,意識維持著清醒,脖子被手掌扼住發不出聲音。

    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女蹲在他面前,黑色的眼睛盯著他,沒有感情的目光令人感到全身冰冷。

    “你們是誰?”

    男人咬牙不說話,於是體驗到了暗鴉神社獨有的酷刑,簡單,有效,冷酷而原始。

    他的牙齒只剩下一半,所以說話有些含糊。

    在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後,他被敲暈了過去。

    走廊裏只剩下一個腳步聲。

    黑檀吃完宵夜後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將剩下的食物推到跪在地上的遠野面前。

    “吃吧。”他說。

    但遠野的雙手都被捆住,只能像狗一樣伸出腦袋。

    黑檀看到這一幕,感到好笑,他穿上西裝外套,問一旁的屬下:“有訊息了嗎?”

    “暴走族那邊已經結束了,賓館還沒有訊息。”

    黑檀皺了皺眉。

    “那麼,去醫院之前先去酒店。”他說。

    “你們哪裏也不能去。”

    一個聲音從辦公室門口傳來。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音調平穩如同機器。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她穿著北司高中的夏季校服,白襯衣配上短裙和筒襪,黑髮如瀑,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發出幽幽的光。

    “你是誰?”

    黑檀很好奇她是怎樣走到這裏,在辦公室外還有4到5個手下,難道悄無聲息就被擺平了?

    他不是沒有見過所謂的高手,他曾經花鉅額薪金僱傭過退休的暗鴉神社狩人,那些傢伙擅長多種武器,身手敏捷,力氣也很大,最可怕的是他們對鮮血和死亡的那種司空見慣的漠視,令黑檀至今難忘。

    但他並不認為面前的女高中生是那種人。

    女生沒有回答他,只是忽然向他走來,幾個穿西裝的男人想要攔住她,可是卻如同倒塌的堤壩般頹然摔落在地。

    她的指尖是紅色的,鮮血一滴一滴落下。

    “不要輕敵,拿傢伙出來。”

    二十來個男人從辦公桌下、牆上、椅子下拿出球棍和片刀,將她圍在中間。

    她仍舊沒有表情,只是偏了偏頭,模樣竟有幾分天真。

    像一朵驟然綻放的血腥之花,她的指尖像世上最鋒利的刀刃,不斷鑽進人們的動脈血管和心口,血花接連濺出,她的白襯衫和筒襪都被染變了顏色,就連額頭上也沾滿了粘稠的血。

    她殺人,彷彿不用眨眼。

    黑檀從牆上摘下自己的老夥伴,手指握在檀木刀柄上才稍稍平靜,他看著她的指尖,忽然想起了中國人的三稜軍刺,那傢伙一旦刺進身體就會打出一個窟窿,只要身上捱了一下,傷口就無法縫合,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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