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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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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崇拜的人

    “天哪天哪簡直不敢相信我有一天能夠和他說上話!張師士原來就是他就是那位英雄我的天啊他是我最崇拜的人呀!不不他不是人他是我的信仰我的神!我要失控了我的天我居然昨天才和他跳過舞!”

    看到現在這個狀態的卿,刀鋒才恍然明白什麼是五體投地般的拜服。純先前打探來的“情報”中還顯示卿對張的神格充滿懷疑,這纔多會兒就打著滾地喊起“信仰”來了。不過卿如此熱忱,刀鋒也不好打擾她,只能疑惑而又盡力理解地坐在一旁看著她眉飛色舞地描述舞咒特訓的細節。

    “我居然都沒有意識到有這種可能——他太深藏不露了,甚至連一點自己是救世主的自覺都沒有!”卿的亢奮已經達到每說一句話都要緩口氣的程度,音調根本壓不下來,她捋著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他之前有對你們說過嗎?他有哪怕一次炫耀過他的功業嗎?他應該說出來的啊!這簡直比他是真龍什麼的還要棒!他是我們勢人如今一切成就的奠基者啊!”她的眼睛瞪得溜圓,“刀鋒刀鋒,拜託你給我講講他以前給你們的印象是什麼樣子的?張師士有沒有給你們講過他經歷的故事、他生活的小細節什麼的?”

    刀鋒被她問得有點措手不及,他根本沒有明白卿有什麼好興奮的。至於“我們勢人”的說法,刀鋒也不覺得自己算在其中。

    “嗯……”刀鋒思索,然而馬上就在說實話、順著她說和逆著她說等諸多選項裡把自己繞暈了,“沒有……師士不怎麼和我們聊天,平時接觸就不多。也許冀知道一些吧。”說完他就莫名其妙地後悔起自己為什麼又提到冀。

    卿有點失望,但她還是興致勃勃地追問:“那麼你們覺得張師士平時是什麼樣的?”

    “我覺得他有點可怕。”刀鋒選擇說實話。

    “張師士纔不可怕。”卿脫口而出地維護著自己的偶像。

    “也許你是對的……畢竟你和他近距離接觸過。”刀鋒轉而逢迎。

    卿搖搖頭,她基本上冷靜下來了。

    “你有沒有什麼很敬仰的長輩?”卿發覺了他不理解自己,所以想引導他聯想一些相似的感覺。

    “有吧……比如金先生?”

    “金先生?”

    “就是喬的父親,我之前在棄原的時候不少得到他的照顧。”

    “說來我不瞭解喬瑟夫,更別說他的家庭了……你之前在棄原就和他認識嗎?”

    “對,我們很早就認識。”

    刀鋒說著忽然皺了皺眉,這個表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卿覺得他有更深的話想說。

    “那麼……為什麼你們現在看起來沒有那麼親密呢?也許我不該問……畢竟如果你們是來這裏之前就認識,你又說敬仰他的父親,那樣你們也許應該比現在要更親密一些……”卿努力想讓自己的話更加委婉,“難道……是因為我嗎?”她想到異能課喬對刀鋒的態度,“如果是這樣……我……”

    “不!當然不是。”刀鋒趕忙解釋,“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你很敏感啊,我和喬確實……來這邊以後生疏了不少。我看怎麼給你說好。”他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組織了一下語言,“是這樣的,之前我在棄原很長一陣子待在官方的實驗室,負責我的是生化組的研究人員,而金先生是熱核武器方面的專家,我也不太懂,反正他們隸屬於同一個政/府部門,實驗室離得不算太遠。金先生可能官職比較大,在這些地方都是自由出入的,那時候經常會串門來看我,有時候喬也會跟著他,這樣一來二去就熟了。”

    為什麼你會待在實驗室?卿想著卻沒有問出來。

    “喬瑟夫一直是那個臭脾氣嗎?”卿換了個問題。

    “暴躁是向來就有,可以前沒覺得他講話這麼髒啊。”刀鋒發愁地說。

    “噗。”

    “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金先生在做什麼,相處起來也就覺得是個很有趣的叔叔而已,但是那個時候我覺得他比我爸好,說起來我都不慚愧,我覺得他是真英雄,尤其是在後來……嗯……”刀鋒重新調換講述順序,“我先說後來吧。有一天我屋子的門突然被開啟了,有一些沒見過的人讓我跟他們出去,我就出去了。他們把我帶上車,去了港口,我稀裏糊塗就上了飛船——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棄原的港口是向天上開放的,上面是海國,棄原本身沒有海的。棄原是一個下沉國度,整體失重卻不斷地‘沉沒’在混沌中。”

    卿想象出奇異的畫面,層層疊疊的架子懸浮在空中,底端淹沒在無地,而頂端還在不斷地疊加著。

    “我就是乘坐這種飛船經過海國來到脈原的,在飛船上我還見到了我爸。”刀鋒繼續給她講述,“我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離開棄原,但是隻要能夠離開那兒我們就覺得是萬幸。不過我爸到央京不久又失蹤了,既然他是血族的親王。這樣的話他回血域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吧?關鍵不是我爸怎麼樣,反正他那麼厲害也從來沒為我和我媽做點什麼。而是我來到這邊才知道是金先生幫助我和我爸離開棄原的,他一直在運作,保護我們。那天帶我們上船的人之中還有喬的媽媽,他們一家都是我的大恩人。”

    “那喬又為什麼會來‘脊椎’?”卿有種不好的預感。

    刀鋒神色凝重下來:“他來是因為,金先生去世了。”

    “知道他來了以後我還很高興,畢竟身處異鄉有個熟人怎麼都好,而且知道了金先生的事以後也很想去安慰安慰他。但是他來了以後就躲著我,根本見不到面。我那個時候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冀……”他發現自己怎麼都避不開談到冀,於是索性就這麼說下去,“冀告訴我,喬的父親是因為協助我們逃跑的事情暴露,而被棄原的某些高層設計殺害的。梅姨爲了穩定棄原的大局,不得不把他獨自送到這邊來躲避棄原的追捕。我突然明白喬為什麼躲著我了……他父親是因我而死,他也因此和母親分隔兩地。他對我懷有怨氣也是正常的吧……所以我之後一直希望能做些什麼去彌補對他造成的傷害,但是他好像不太願意接受。”

    “金先生被殺害並不是你的錯。”卿安撫道。

    “但是事情是因我和我爸而起,金先生如果不救我們自然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刀鋒搓了搓額頭,“我之前太遲鈍了,對喬的迴避態度完全不知道怎麼辦。雖然中間關係也緩和了很多,但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可能錯過了得到喬原諒的時機。”

    “他不像是很記仇的人。”

    “對的,他倒不記仇,只不過可能……這件事一直會是心裏的窟窿吧。”

    卿趴在他肩膀上摟住了他的胳膊,刀鋒一愣:“陛下,現在可是獨處……你靠得這麼近沒事嗎?”

    “沒事。”卿把下巴抵在他的肌肉上蹭蹭,“我只是想給你一個肩膀。”

    刀鋒笑。

    “接下來我可能要揭開你的傷疤了。”卿仰頭瞅著他,“可以嗎?我可以問你之前的事情嗎?”

    “為什麼你想知道我之前的事情呢?”刀鋒不解。

    “你不方便說嗎?我也可以不問了。”

    “沒有不方便,我只是覺得那些事太慘了,說出來陛下你可能會不舒服。”

    “我再不舒服會比你承受那些的時候更不舒服嗎?”卿紅紅的眼睛像兩盞探照燈直射他的心底,“我想要了解你,你的一切事情。如果我連你的過去都不知道,還要怎麼在以後更好地理解你的想法呢?”

    刀鋒驚慌地忙咽一口唾沫:“陛……陛下,我受寵若驚了。”

    “那麼,”卿又問了一次。“你願意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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