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要綺麗絲帶著這些影魔去做些什麼事情？”白初晴驚訝道。

    “綺麗絲現在單身一人，在完顏部族。她所依靠的，只是完顏函普等人的擁戴。雖然從修為之上，當地沒有人可能加害與她。但手下沒有死心塌地的自己人，讓一個女子孤軍奮戰，還是不妥。”王正沉聲說道，“說實話，完顏部族與我們，只是盟友的關係，而不是自己人的關係。”

    “啊？完顏函普看上去十分忠厚老實，對你也是敬畏有加，應該不會搞鬼吧？”白初晴皺起眉頭。

    “權力是一種神奇的藥品，會讓勇士變成惡龍，讓懦夫變成暴君，讓老實人變成野心家。”王正說道，“我們要考慮的，不是現在這個正在蓬勃崛起的完顏部族，而是將來統治一方天下的大金國。”

    “什麼？什麼大筋國？”

    王正脫口之間，把後世一百多年以後完顏部族建立的國家名號都說了出來。他笑著搖了搖頭，“隨口一說，他們建立的國家，還不一定叫什麼呢。”

    然後，他以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反正不能叫大金國，這個怪物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

    想到這裏，他突然心裏冒出一個陰影。

    後世的金國，最強有力的軍事武器，竟然叫做“鐵浮屠”，與自己結實的玄宗戰甲是同一個名字。那種屠戮千萬中原百姓的鐵甲軍，會不會與自己的出現有關呢？

    自己扶植起來的完顏部族，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個契丹，另外一個野獸？

    二人向南行去，在茫茫大雪之中快速趕路兩天，已經是掌燈時分。前方正好出現一座城池。

    “好傢伙，這兩天大雪下的，再不找個地方休息休息，我眼睛就累瞎了。”白初晴長出一口氣，“看哪裏都是白茫茫的，打死我也不走了。”

    “就依你，咱們進城休息。”二人一路只是貼著地面快速跳躍，雖然節省了不少靈氣，但速度比起騰空飛行要慢上許多。

    此時城池已經關門，隔著大雪也看不清城門上到底是什麼名號。二人索性從城牆下一躍而上。

    這城市處於渤海腹地之中，不可能有外敵來襲，附近也沒有高山密林，不用擔心山賊偷城。所以，城頭上連放哨的守軍都沒有。二人貼著城牆落下，像是尋常的老百姓一樣，從一處偏僻狹窄的巷子裡轉了出來。

    走上城中主路，眼前豁然一亮。只見道路兩旁的大戶院落門口，都點著通紅的燈籠。在漫天飄揚的大雪之中，顯得朦朦朧朧。雖然距離很遠，二人身上卻彷彿有了一絲額外的溫暖。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家家戶戶都掛上紅燈了？”王正隨口問道。

    “今天……哎呀，今天好像是大年三十啊！”白初晴一拍腦門。

    “呵呵哈哈，過年了啊！”王正突然放聲大喊了一聲。

    “正哥，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大晚上的喊什麼啊。”白初晴打趣道。

    “這可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新年。”王正迎著雪，沿著街邊的紅燈籠一路慢慢悠悠地走著，“也是與你過的第一個新年。”

    “嘿嘿……”白初晴甜兮兮地笑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這可不行啊……”

    “怎麼了？什麼不行？”王正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今晚咱們就卸下所有的重任，放下所有的擔憂。今晚，咱們不為天下人，只為自己。”

    “呵呵，呵呵……”白初晴笑得更甜了，甜得傻呵呵的。半天之後回過神來，“我剛纔是想說，今天晚上過年，所有城裏的客棧都不會開門了。咱倆恐怕要露宿街頭啊。這又冷又餓的，會不會凍死啊……”

    “兩個修仙的金丹巔峰高手，在除夕之夜，凍死在富戶家的門口？”王正隨口說道，“在波斯以西，有個可憐的小女孩，在他們的新年夜裏，就是拿著火柴凍死了。”

    “那麼遠的地方，也有這樣的慘事？”白初晴嘖嘖道。

    “走吧，別愣著了。”王正說道，“咱們難得的好時光，不能光在雪裏凍著啊。”

    “去哪？”

    “找個大戶人家，跟他蹭上一桌飯菜，再蹭上一鋪暖烘烘的熱炕。”

    “正哥，我雖然帶著銀子，但今天夜裏，不會有人願意收留客人的……”

    “那就只能好好勸勸了唄。”王正加快了腳步，“用嘴勸不聽，就只能用拳頭啦。”

    “好啊。”白初晴黑刀門堂口老大的狀態一下子又附體了，“那咱們就挑選一個狗大戶……讓他老老實實地招待一下貴客……”

    “不必挑選了。”突然，王正的腳步停了下來。“有人替我們挑選了。”

    白初晴本來已經雄赳赳地攥緊拳頭，打算轟開旁邊一戶人家的大門。此刻見王正突然口出怪話，連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茫茫大雪之中，一個身穿灰色破舊僧袍的和尚，步履蹣跚地慢慢走著。只見他身上衣衫單薄，卻身子站得筆直，右手託著一隻銅缽，停在了一戶大門前。

    不緊不慢地敲了三下，他就停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站立在門口一側。

    隔了半天，又重複了編。

    在第三遍之後，大門才吱呀一聲，敞開了半邊，探出來一個帶著小帽的門房模樣的下人。

    “敲什麼啊敲？今天過年不知道嗎？再踏馬地敲下去，我就喊人出來打斷你的腿！”這傢伙張嘴就是劈頭蓋臉一通罵。

    話說得特別快，又特別的衝。

    這時，他才從漫天大雪之中看清楚對方什麼模樣。

    “呦呵？真是踏馬的晦氣！呸呸呸！大過年的第一眼看見的是個和尚？你是要害得老子倒黴一年啊！”那下人脾氣更大了。

    “阿彌陀佛，貧僧每日託缽，無論晴雨。深夜叨擾，實在抱歉。”和尚和善地說道，“貧僧每日只與一戶結緣，如施主無意，絕不強求。”

    說著，和尚口中誦了一聲佛號，就要轉身離去。

    “站住！”那小帽下人一見對方要走，脾氣更大了，“我說剛纔賭錢怎麼輸給了二狗子那幾個混賬，原來是你這個倒黴和尚鬧的！”

    說著，抬腳就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