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趙天啟在“睡覺”，黃昭他們還沒回來，將那件外套用細長的手臂勾進了貨艙。

    摸到鑰匙又將外套扔回了趙天啟的身上。這時候馮晨光正好回來，趙天啟趕忙將身上的外套裹了裹，假裝自己還在睡的樣子。

    那個女人在高速路上摸索著將後面的貨艙門開啟了。

    前面地趙天啟他們只聽見一聲“嘭”一聲。停了車，就見那個女的已經跳了出去，姿勢很嫻熟，在地上利落地滾了幾圈就邊跑邊開始大喊救命開始攔車。

    這時候還沒有上鄉里小路，來往的車輛確實有，再加上那個女人不是一副神經失常的樣子，吸引路人獲救的機率很大。

    “這三個人膽子都很小。”李慕白分析道：“如果馮晨光他們那時候下車去抓那個逃跑的人，其實應該是能抓回來的。”

    但是他們太害怕了，立馬就關上車門離開了那裏。

    喬希很不喜歡他這種講話方式，於是譏諷道：“李隊這是什麼意思，那個姑娘跑掉不是好事嗎？”

    “喬隊，我們是在分析證據，不是在看什麼法制欄目做的電影。”李慕白耐心地說道：“請你以更加客觀地態度對待這個日記，我們要儘快找到兇手纔是。”

    趙天啟寫的這個應該叫回憶錄更加合適，幾乎沒什麼和他現在的生活有關的記錄，全都是那時候他們幾個做的事，還有一些他自己的所見所聞。

    像是活在回憶裡一樣，而他的這些回憶無異於他心中的地獄。

    王昊想了想說道：“兇手可能會是當年的受害人，我們要去找找看那個逃出來的女孩嗎？”

    “我覺得不是她乾的。”李慕白回答之前的那個警員的話說道：“這個女孩並沒有去到鬆堂，她的動機事實上是不夠的。”

    從她個人的角度上來說，她甚至連報案的必要都沒有。

    被好心人救，然後回到家，繼續過她的平凡生活，可能也就是和朋友之類的開玩笑似的說說自己曾經差點被拐賣的事。

    劫後餘生的人不會再想這些。

    “但是我們還是要找到她。”李慕白說道：“因為她會成為我們揭發這起人口拐賣案的重要證人。”

    日記的後面就沒有什麼特殊的資訊了，大多就是一些簡單的自白或者永無休止的無用懺悔。

    李慕白下最後的部署：“我們烏蒙那邊會把鬆堂的事還有劉萊的名下的慈善機構查清楚，喬隊你們就去查檢視那個女孩在哪裏吧。”

    “憑什麼不讓我和你們一起去查烏蒙的事？”喬希皺著眉頭說道：“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

    “憑喬前輩以前交通大隊當過大隊長，還破獲了一次連線四個城市的重大走私案件，你比我們查那段路更有優勢。“李慕白說道：“憑我們更熟悉烏蒙。”

    “還有什麼問題嗎？喬隊。”王昊招呼吳天道收拾本子和筆一副就要走的樣子說道：“沒有的話我們就走了。”

    等到他們都走到了門口，喬希突然攔在李慕白麪前，鄭重其事地鞠躬說道：“謝謝，難怪爸爸經常跟我誇你。”

    “是嗎？”李慕白笑著說道：“那我謝謝前輩厚愛了。”

    他們是連夜趕回的烏蒙。

    吳天道開了一整夜車撐不住了就在辦公室休息了。

    李慕白和王昊在車上小憩了一會，到了烏蒙之後繼續查案，又開車去了鬆堂。

    王昊從來不知道看上去光鮮亮麗的烏蒙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窮山惡水說這裏都算輕了。

    “嘔，這是什麼味道？”開啟窗正準備吐，王昊看見窗外有一個人路過。

    “老鄉！嘿！”王昊讓李慕白停車對那青年說道：“這個村的村長在哪裏啊？”

    一個半大的小女孩一路狂奔了過來，牽著那個青年的手就要往前帶，嘴裏還念念叨叨說什麼“哥哥怎麼又跑出來了”的話。

    於是李慕白也探頭出去問道：“小姑娘，你們這裏的村長是哪個啊？”

    然而那個小姑娘就像是聽不見一樣牽著那個看上去又呆滯又傻的青年離開了。

    “那個青年脖子上有傷。”看的比較清楚的王昊說道：“應該是鐵鏈或者麻繩勒的。”

    李慕白一檔開車，悄悄跟在小姑娘後面，想看看他們家在哪裏的時候，車屁股突然被敲了一下，然後就有一個男人舉著棍子來敲車窗。

    這種程度怎麼看都不是問好了吧？

    “大哥！您這是做什麼？”王昊笑著說道：“我們就是來找人的。”

    那個男人聞言放下了棍子說道：“那跟著我女兒幹什麼？”

    “我們跟她問路，她沒理我們，我們就想著是不是可以去她家問問大人看看。”

    “噢，那早說啊，我還以為你們是人販子。”男人說道。

    李慕白和王昊俱是一驚，又同時覺得諷刺又好笑。

    “那個男孩是你們傢什麼人啊？”李慕白慢慢開車，那個男人不肯上車，但是跟著車慢慢在走，帶著他們回了自己家。

    “是我兒子。”男人說道：“瘋病，窮鄉僻壤的沒地方治，就只能拴在家裏。”

    “噢。”王昊說道：“你認識一個叫蔣孝惠的女人嗎？”

    那個男人一驚，看了看王昊又看了看李慕白說道：“知道，是村長的小老婆。”

    王昊說道：“我們找她有點事，她不在找你們村長也行。”

    “村長死了有三四年了，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男人手裏的棍子捏得更緊了，眼睛在車上兩個人之間逡巡道。

    “我們是她的親戚。”王昊看著那個男人的眼睛說道：“我們要見她。”

    男人停下了，車也停下。

    李慕白替他開啟車門。

    “說說吧，都知道什麼。”李慕白掏出警徽，搖上車窗說道。

    男人看上去好像就是普通農民的樣子，粗糙的面板曬傷的臉。

    但是他的手上有很多因為錯誤使用鐮刀而留下的疤痕，而且那種警惕和願意跟李慕白他們說話的態度，說明他很可能也是被賣來這個地方的人之一。

    只不過現在過上了稍微正常一點的生活。

    “你們是警察？為什麼你們纔來？”男人情緒有些激動，語無倫次地控訴道：“知道我在這鬼地方呆了多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