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一本一本去看。”王昊說道：“一般來說日記應該是放在不起眼的地方，但是這個櫃子本身就已經足夠迷惑來人了。”

    “所以依照趙天啟的性格，我推測他會放在比較好拿的位置。”王昊比劃道：“比如說與視線齊平的那幾格。”

    “太厲害了。”吳天道在本子上記個不停，嘴裏讚歎道。

    王昊笑了笑說道：“厲害還是這位厲害。”

    李慕白已經知道油畫的秘密，自己就算不拿到日記，等李慕白上來他也會去找那個放本子的書櫃。

    那個油畫像是趙天啟在贖罪，就像是基督徒向主傾訴他們的罪過一樣。

    他自虐地把那幅畫掛在自己不管在房子的哪裏都能看見的地方，放的很大很大，甚至是對著自己的臥室。

    李慕白感覺這個人其實早就想要解脫了，他的生活狀態其實很糟糕。

    比如廚房完全沒有開過灶的痕跡，冰箱裏只有啤酒飲料和速食冷凍產品。

    “我們把關鍵線索帶走了，他們在那裏會不會白找這麼久啊？”吳天道有些擔心的說道。

    李慕白說道：“不會的，如果他們能意識到我們拿走了日記本來問我們，我們就把日記本給他們。”

    話音剛落，喬希那邊就打了電話過來：“李慕白，你把那個本子帶去哪裏了？”

    王昊倒是有點驚訝，他爲了讓那個櫃子看上去自然，還特意打亂了本子的擺放順序，讓每一層看上去都沒滿，這樣就不會一眼過去就知道那裏空了一塊。

    畢竟在他心裏，他們其實算是耍小聰明偷溜進去的。

    結果還是被喬希看出來了。

    “我們先把本子帶回警局了。”李慕白說道：“你回來再看吧。”

    那邊傳來喬希生氣的跺腳聲。

    電話結束通話了。

    喬希當然不會問李慕白為什麼這麼做，因為如果她問的話，李慕白也會問她之前為什麼那樣做。

    當時李慕白不問她，現在她也不能問李慕白他們的進度。

    李慕白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她知道，他們必須相互合作才能共同破案。

    不然就是李慕白破案。

    “李隊。”喬希再一次撥通電話說道：“我想知道你們下一步的計劃，不管去哪裏我都會跟你們去，因為這個案子對我很重要。”

    “我們會回烏蒙了。”李慕白頓了頓說道：“你的父親，是不是喬遠行啊？”

    那邊似乎也很驚訝他突然這麼問，遲疑了一下說道：“是。”

    “那代我向你父親問好。”李慕白說完便道：“沒什麼事我掛電話了。”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吳天道說道：“喬遠行是誰啊？”

    “這個城區的警察局局長。”李慕白說道：“我以前來這裏協助調查，跟那位前輩學了很多東西。”

    其實李慕白還見過喬希一面，她好像很想做警察，天天打著給她爹送飯的招牌來警局晃盪。

    所以老警察也認識她，跟她關係還不錯。

    但是喬遠行不允許她做警察，父女倆關係一直時好時壞的。

    喬希那時候全部的精力都花在怎麼想辦法讓父親鬆口，成為警察局的一員。

    “算起來這可能是她入職以來的第一件案子。”李慕白說道：“所以才無論如何都想證明給喬局看吧。”

    喬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近路，幾乎和李慕白他們開導航的同時回到警察局。

    幾人進了警察局的辦公室，王昊和另一名警員將日記本放進投影儀下，畫質有些模糊的出現在大螢幕上。

    這本日記的日期表示趙天啟好像是從後往前寫的。

    於是他們找出日期最早的一篇看起。

    “不是吧。”吳天道捂著自己的嘴說道。

    日記上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有罪，我犯下了大錯。”

    第一篇的寫作時間正好就是蔣孝惠失蹤的那一天，他先是語無論次地說了些咒罵自己的話，然後又說了很多罵那個“他”的話。

    他說他對不起蔣孝惠。

    “他把他自己的女朋友賣了？”喬希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喃喃道。

    日記上說，他被一個朋友騙到了一個村子裏，那是一個與社會完全脫節的地方，他們根本逃不出去。

    蔣孝惠和他被關在一個黑屋子裏受“教育”，那裏的人讓他們忘記他們是人這回事，要他們帶上農具像牛一樣為他們犁地，像狗一樣被拴著睡在棚屋裏。

    趙天啟聽那些買家說，如果有人來查了，就把這些買來的人一捆，扔進一個地窖裡關好。

    而這種四處散發著牛糞味和垃圾交雜的破落地方，沒有哪個城裏人會在那裏呆著的時間超過半個小時。

    因此他們始終沒有被找出來過。

    趙天啟裝瘋賣傻過了幾天，趁著過年的時候那個買他的人家裏辦酒，主人家喝多了偷了他的鑰匙，給自己和蔣孝惠解了鎖，一路狂奔出了房門。

    但是蔣孝惠因為被壓榨著幹活，體力不支摔在了地上。

    趙天啟跑了。

    他當時不管不顧身後那個人如何聲嘶力竭地呼喚他的名字，他只顧著自己逃命。

    出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那個給他推薦工作的老同學。

    馮晨光。

    對於找上門來的趙天啟，馮承光的應對措施是叫來了剩下兩個人。

    這時候劉萊和黃昭登場了。

    趙天啟掏出刀說要殺了他們。

    劉萊抬手製止了他，和他說道：“原諒兄弟是被錢矇蔽了雙眼，是我們畜生不如。”

    “現在你出來了，我們發誓有我們一口肉，就會有你一口湯。”

    聽著劉萊的哄騙之詞，趙天啟恨不得捅他幾十刀，但是隻有一刀捅中了，紮在他的小腿上。

    看到這裏的李慕白想起之前法醫給的報告上面有劉萊的腿部說明，確實有這麼一道有點年頭的疤。

    “你很缺錢吧？”馮晨光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們都是。”

    黃昭那時候爲了開公司欠了很多私人貸，再還不上錢就要被黑社會的殺了。馮晨光的父親炒股把一家都賠了進去，他沒有錢再創業了。

    而劉萊從一開始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是他將這幾個人湊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