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月於是在紙上寫下他說的話，抬頭繼續問道：“關於詐騙股民一事，請說出詳細犯罪經過。”

    三間審訊室裏的影片切斷，李慕白那邊的莫繪也是一副準備坦白的模樣。

    “你是怎麼認識安逸的？”李慕白說道。

    莫繪說道：“是養我們的人。”

    “誰？”李慕白看她支支吾吾的模樣追問道。

    不管是怎樣確鑿的事實，像他們這樣的罪犯似乎都不會竹筒倒豆子一般地交代相關資訊。

    “我從沒見過他。”莫繪說道：“他找人照顧我還有我的弟弟，給我們錢。”

    停頓了許久，莫繪終於說出了那個名字，她說那個人叫莫瑞。

    “是你的父親嗎？”李慕白在紙上記錄這個名字。

    然而在外面看著他們審訊的王昊卻臉色一變，還被邊上的唐吉看見了。

    “你不舒服？”唐吉說道。

    “噢，剛剛太緊張了。”王昊衝他笑笑，認真地聽著裡面的對話。

    李慕白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只說要再查一下這個人

    漫長的審訊結束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李慕白看著看守將莫繪帶走。

    “讓我看看。”唐吉拿走了李慕白的審訊記錄本，李慕白則是拉著王昊去了一邊。

    “明天就要開庭了。”李慕白說道：“可是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有一些地方違和。”

    “別想太多了。”王昊說道。

    “莫畫是不是跑了？”李慕白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怎麼知道？”王昊有些驚訝道：“我明明沒有跟你說。”

    唐吉就更不可能告訴他了。

    “你扮的莫畫挺像的。”李慕白說到：“但是我一看那邊的人，只有唐吉一個人在審，要是找到人了你肯定恨不得長在椅子上也要搞明白真相，絕不可能不在。”

    “不愧是李慕白李隊。”王昊藉機說道：“陳樂現在叫莫畫是嗎？我們晚了一步，讓他給跑了。”

    “莫繪也沒有全說實話。”李慕白說道。

    她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是一個為愛盲目的痴女，可是李慕白始終不願意相信有人會放著安穩日子不過，去找這種麻煩。

    莫繪自己就是一家品牌的店主，莫畫應該也不是什麼吃白食的閒人，他們兩個的收入加起來可以自己生活的很好，沒必要爲了一個有家室的人鋌而走險。

    最大的矛盾還是他們做的事並不會阻止案件的調查進度，他們做的事其實沒多大意義，反而像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王昊沒有直接和莫繪聊過，他聽見莫瑞的名字之後情緒有些波動，因此他也覺得莫繪身上有更大的秘密。

    莫繪卻再也沒說過其他的事，莫瑞這個名字對他倆來說和ATM機沒有區別。

    林奇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來的。

    “你們還好嗎？”王昊一接到電話之後，林奇就問道。

    “我們這邊快結案了。”王昊說道：“可能近幾天就回去，你上次是怎麼回事？怎麼狀態有點怪怪的？”

    “我的秘書唐理被人抓走了，威脅我讓我給你們打電話說那些話。”林奇知道他們在那邊做事，但是不知道他們當時遇見了問題。

    更不知道他說的那個線索完全和他們的進度是相契合的。

    王昊驚出一身冷汗，離他五米左右的地方李慕白在和盧月他們聊案子，沒注意他這邊的情況。

    “唐理現在怎麼樣？”王昊說道：“你好好對人家，怎麼自己身邊的人都看不住？”

    這句話卻刺痛了林奇的傷口，當初他找王昊找了很久，一開始的日日夜夜都在想自己怎麼就把他給弄丟了。

    王昊聽見對面不說話了，意識到林奇可能又在想以前的事。

    “還是謝謝你，兄弟。”王昊說道：“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謝謝你。”

    “你這麼說就見外了。”林奇也是想確認一下他們那邊確實沒有受到什麼威脅，這麼多年兄弟再細想就矯情了。

    “哦對了。”林奇說道：“那個打電話來的人開了影片，但是裹著一身黑色的斗篷，看不出男女。”

    “身高呢？”王昊問道。

    “170左右。”林奇比較了一下：“他站在唐理邊上，比坐著的唐理要高出一截，唐理到他肩膀以下。”

    “茶。”那邊女人的聲音傳來。

    林奇說了謝謝之後繼續說道：“什麼時候回來？一起出來吃個飯吧。”

    王昊自然是好好好地答應。

    當天晚上交接完所有的工作以後，王昊和李慕白準備啟程返回烏蒙市。

    莫繪的供詞交代，她聽說警方還死死咬住安逸的線索沒放，她爲了嚇唬警察，就做了很幼稚的事情。

    這些年安逸在生意上一直都在幫助她，沒有安逸就沒有現在她這個店長的位置。

    “不如說安逸倒臺，她也要玩完吧。”王昊說道：“這兩個人應該是合作關係，不是什麼情婦關係。”

    用情至深的作案動機李慕白見過，他覺得莫繪的動機在別的地方。

    盧月從安逸那裏知道的線索也只能查到莫繪是她的情人，他給她還買了房子，就是用來金屋藏嬌的。

    王昊聽了之後說莫繪和莫畫兩姐弟是守著寶藏的地獄三頭犬。

    李慕白有同感，就連安逸也不過是一個被捨棄的棋子。然而這事拖得太久，盧月等當地警察表示會繼續就這條線查下去，現在必須給大眾一個確切的交代了。

    安逸犯下的詐騙案總算告一段落，最終迎來尾聲的時候，大家面臨一個問題。

    沒有人想去告訴賀莓關於安逸已經被定罪的事。

    “不然就我去吧。”唐吉最後在大家都藉口自己手頭還有事要做，接下了這個活。

    李慕白過意不去，開口說要一起去。

    “你小子剛剛不說，這時候來逞英雄？”唐吉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警局，帶著手下幾個小刑警去了賀莓家。

    “為什麼不去？”王昊湊到李慕白耳邊悄聲問道。

    “對著夫人的眼睛我說不出口。”李慕白想起賀莓就覺得頭大。

    賀莓什麼都不知道，他作為她最近新交的朋友，要怎麼才能告訴她“你丈夫違法犯罪了，從今往後你得一個人照顧孩子”這件事。

    “你覺得賀莓可憐嗎？”王昊點了點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