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遮遮掩掩
很難想象,給它帶來莫大安全感的竟然是一個看起來軟乎乎的沒什麼攻擊力的年輕姑娘。
如羽眼見阿福軟化下來的態度,抓住機遇提出了自認為頗有建設性的建議。
“阿福,下午等楚楚過來了咱們染染毛好不好,換個顏色保準那些壞蛋認不出你來。”
阿福頓時覺得自己剛剛那滿腔感動白白餵了狗,後腿一蹬重新跳回貓窩裏憂鬱著去了。
這麼個不靠譜的主意你確定有效?
它對此深表懷疑。
“阿福,染了毛你還是萌萌噠,帥帥噠,顏值高高噠,一點兒副作用都沒有。”如羽開始碎碎念,“你白毛的時候是白貓天使,染黑了毛之後依然是黑貓王子。而且,等風聲過去了,咱隨時可以白回來不是?”
如羽逆天的嘮叨功力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所以阿福沒多久就舉著爪子投降了。
染吧染吧!全都隨你!只求你趕快閉嘴吧。貓大爺它耳朵都快磨起繭子了。
如羽心中暗喜,卻還是試探著求證道,“所以楚楚下午過來了你不會一個不樂意就給人家一爪子哦?”
阿福鄙夷地丟給如羽一記白眼。
它是那種動不動就亮爪子的貓嘛!誰稀罕和那個女流氓計較?
得到阿福不算友好的預設之後,如羽高高懸起的心總算落到了實處。她開始線上呼叫楚楚。
“楚楚!楚楚!下午下班了來我家幫阿福染毛哦~”
那邊回得挺快。
“你把何叔叔的染髮劑偷渡出來了?”
如羽不屑地撇了撇嘴。她這麼高效的人,行動起來肯定秒秒鐘的事兒啊。
“這點兒小事兒,簡單的跟個一似的。”
楚楚秒回,“你最好還是祈禱一下不要給何叔叔打斷狗腿吧。”
接下來楚楚就裝死去了,無論如羽怎麼戳她都不見回覆。
不過下午五點多,楚楚還是準時登門了。
如羽屁顛兒屁顛兒地把自家閨蜜迎進門,一張小臉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不可謂不狗腿。
只是即將染毛的阿福一如既往地高冷,淡淡地瞥了女流氓一眼,多一個眼神都不肯給。
“你看,就是這個。”如羽順手把老爸的染髮劑遞給楚楚,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楚楚壓力山大。
“你確定讓我來?”她遲疑了下,跟如羽確認道,“一不小心染壞了,我可不負責售後服務哦?”
如羽對楚楚的手工有一種盲目的信心,畢竟大學時小到縫個書包帶子大到禮儀課上卷個頭發化個妝都是楚楚幫她搞定的。
更別提她還親眼目睹過楚楚手動做了一個五臟俱全的迷你小房子送給她當生日禮物來著。
“楚楚,你就放心大膽的上吧!組織相信你。”如羽拍拍楚楚的肩膀,臉上是滿滿的信任。
被強行趕鴨子上架的楚楚:……
算了,何二都不擔心,她還顧慮個啥子呢!
這天下午,如羽收穫了一隻黑得發光黑得發亮的貓主子。
塗色均勻,沒有深一點兒也沒有淺一點兒。
“楚楚,你若是開個理髮店估計也很賺呢!”
第一次上手染毛就染得這般有技術,而且難度還遠遠超越了給人染髮,可以說是很有天賦了。
如羽很滿意。黑毛的阿福帥出了新高度呢。
楚楚也總算鬆了口氣,這貓出奇的配合着實讓她驚訝了一把。
“滿意就好!滿意就好!”
滿意了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只是阿福抖了抖吹風機吹過之後格外蓬鬆的毛髮,慢慢踱步到鏡子前面,定定地盯著鏡子裡黑不溜秋的貓看了好半晌,眼裏的嫌棄不止一點兒半點兒。
怎麼可以這麼醜?
貓大爺它都不忍直視了。
顯然如羽並不能理解阿福嫌棄萬分的抑鬱心情,反而覺得染毛染得相當成功。
她樂呵呵地抱起阿福,在它毛絨絨的腦袋上親了一口,指著鏡子裡的那隻貓讚美道,“真是好生帥氣的一隻黑貓王子,世界上獨一份兒!”
阿福認同得點了點腦袋。
是啊!相信不會再有人像如羽這樣奇葩到異想天開地把好好一隻雪白雪白的貓咪給手動染成黑色的了。
算了,看在她一心為貓著想的份上兒,它大度點兒不跟她計較了。
阿福抬了抬眼皮,往鏡子裡瞄了一眼又一眼。
左看右看前看後看上看下看,怎麼看怎麼醜。
說真的,它不大能理解如羽這非同一般的審美。
不過,能不能伺候貓主子更衣啊?以前毛髮雪白時它都不樂意裸奔,更別提現在頂著這身黑不溜秋的毛了。
阿福“喵喵”兩聲,抬起爪子指向陽臺的衣服架子上掛著的那身家居服。
如羽會意,顛顛兒地跑到陽臺上把阿福的家居服取下來又顛顛兒地跑回來給自家貓主子穿上身。
楚楚在旁邊看得稀奇,“你家貓生活還挺講究哈。”
不過她挺好奇,“你是怎麼看懂阿福這玄之又玄的瞎幾把比劃的?”
如羽想了想,玩笑道,“我和阿福之間有特殊的心靈感應呢。它想的我全都知道。”
楚楚沒好氣地白了眼前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人,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我就聽你鬼扯”。
“算了,你繼續和你家貓心靈感應著去吧。”楚楚瀟灑地擺了擺手,“我就先撤了。”
真是風一般的女子。
“別呀,咱們一道兒吃個晚飯你再走啊!”如羽挽留道。
“你這冰鍋冷灶的,請我吃外賣呀還是你家貓的小魚乾?得了,我還得回去整理一下今日份的訂單呢。”
楚楚拎起包就走,瀟瀟灑灑自由如風。
這般嫌棄外賣,莫不是田螺先生在你家給你準備晚飯呢?
不待如羽憋在肚子裡的話問出口,楚楚就已經開溜了。
她一天忙得跟陀螺似的連軸轉,給何二家的貓染了毛之後就抽不出那個美國時間跟她共進晚餐了。
再說了,倆人湊一起吃外賣太虐了,她還是回家自己點吧。
楚楚一離開,房間裡再度迴歸寂靜。
如羽抱起自家貓主子窩在沙發上神思恍惚著,腦袋裏不知道在想些啥。
另一邊,何媽下班回到小區後跟在樓下椅子上坐著聊天的張叔還有李叔客氣地打了個招呼。
正待抬腳進門之際,就聽李叔說,“小劉啊,你家如羽今早回來過,那會兒你剛走沒多久。”
何媽聞言,怔愣了一瞬間,隨即忙忙跟李叔道謝,而後抱怨了句,“這孩子,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回了家,何媽又前前後後細細思考了幾個來回,越想越覺得奇怪。
她那閨女,回家十有八九是爲了蹭飯。這次回來也不知道是爲了啥事兒。
想不明白的事兒何媽一向不在上面多白白浪費腦細胞,反正晚上打個電話問問就知道了。
她還是先去折騰晚飯吧。
如羽不回家的時候,他們兩口子吃得比較簡單,往往是兩個人兩盤菜就足夠了,一葷一素。
這樣既省時省力也不用剩菜,完完全全將國家的光碟行動踐行到底。
何爸周內回來的稍晚些,通常一進家門便可以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只是這一晚他吃完飯洗了碗之後把自己清洗乾淨回到臥室裏翻找桌上的染髮劑之時,竟詭異地發現東西不翼而飛了。
他低低咒罵一聲,“真是出了鬼了。”
人到中年,腦袋上就會不可控制地生出白髮。
尤其是他還有一個令人操碎了心的傻閨女,腦袋上的白髮更是比同齡人多出幾簇來。
這個時候,染髮劑就成了他這個年紀的人的生活必備品。
畢竟一頭黑髮總比白髮橫生看著令人愉悅許多。
更何況劉女士嘴上一口一個老菜幫子喊著,這讓他更加註重個人外在形象了。
屋子裏找了一圈也沒找著,何爸就跑去問自家劉女士去了。
“你看見我那瓶染髮劑沒有啊,怎麼找不見了呢?”
“沒有啊!東西放哪兒了一天也不上點兒心,用的時候就知道著急了。”何媽嘴上碎碎念,卻還是幫著他四下找了起來。
“我記得自己明明放桌子上的呀,怎麼就是找不著呢!”何爸奇怪地嘀咕著。
這回,何媽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糾結著開口道,“我忘記跟你說了,我下班回來的時候李叔就在樓下,他跟我說你閨女今天回來過。”
何爸猶豫了下,隨即疑惑道,“你說如羽啊,她年紀輕輕的,沒事兒動我的染髮劑幹嘛?她也用不著呀!”
而後又忙忙否定道,“肯定不是如羽。我再找找!再找找……”
何媽嗤笑一聲,遞給他一記同情的眼神,“肯定給你那敗家閨女拿走了。平時沒事兒你見她回來過?”
“可如羽沒事兒拿那東西幹嘛?”
“誰知道呢!你該知道,她的腦回路一向不同於旁人。”何媽說著,把手機遞給他,“你在這兒猜來猜去的也沒意義,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
正準備上床睡覺的如羽不出意外地接到了她爸打來的電話,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她接起電話,也不待何爸開口,主動承認錯誤道,“爸,我今天回家拿了你的染髮劑。”
那頭何媽聽著如羽略顯心虛的聲音,遞給何先生一記“你看,我說得沒錯吧”的眼神。
她家寶貝閨女是個再識時務不過的孩子,認錯從來都很快,只是改不改的真的很難說。
“如羽,你拿它做什麼呀?”何爸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說真的,他還挺好奇。
電話另一邊,如羽支支吾吾著,“就是有用。”再多的怎麼也不肯說了。
“爸,我已經給你網購了一瓶同款的,您等等哈,過兩天就到了。”
說完如羽利落地跟她爸道了聲晚安而後火速掛了電話。
“這孩子……”何爸話說一半沒了下文,只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拿都拿了,一個理由而已,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呢。
說了他還能為這點兒小事兒跟她計較不成?
何媽伸手戳了戳自家老菜幫子,“你這麼好奇啊~指不定過兩天就知道了呢。”
從自己腸子裡爬出來的閨女,她不敢說自己十分了解,七八分總是有的。
電話裡支支吾吾不肯解釋原因,或許只是還有點兒自知之明,意識到自己幹得事兒太蠢了,不好意思說而已。
不得不說,何媽對如羽的心思揣摩得還是很到位的。
掛了電話的如羽徹底沒了睡意。她把阿福從被子裡扒拉出來,摩挲著它因為用了自家老爸的染髮劑而顯得格外漆黑格外有光澤的毛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