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狂吼
“你還敢不敢再靠譜一點兒!!!”楚楚對著如羽就是一通狂吼。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沒人生下來就會不是?
如羽安撫地拍了拍楚楚的手背,遞給她一個“組織相信你”的眼神。
“你就把阿福的毛當人頭髮染嘛!染壞了沒關係,我不會找你碰瓷的啦。”
楚楚頓時生出一股跟這二貨友盡的衝動。
“那你染髮劑打哪兒來?染壞了你家貓不得上爪子撓死你啊!”
如羽支著腦袋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小心翼翼著道,“要不我去淘寶網購一個?”
不過時間好長,到貨得好幾天時間呢吧。
還沒過兩秒鐘,她眼睛裏的光又蹭蹭亮了起來,“這玩意兒我爸有啊!我明天就回家給它弄出來。”
楚楚已經沒有跟眼前這二貨繼續交流下去的慾望了。
放手去幹吧,只要不怕被何叔叔千里追殺,任你怎麼造作都成。
至於如羽,她完全不帶怕的,這會兒已經半眯著眼睛暗搓搓計劃該怎麼趁爸媽不在家把染髮劑給偷渡出來了。
何叔叔有你這麼個坑爹的閨女,也是可憐。
楚楚默默在心裏吐槽道。
廚房裏傳出了令人沉醉的煙火氣息,暖暖的,像是家的感覺。
獨自一人在這個城市裏打拼的楚楚莫名生出一股想要成家的衝動。
她在這裏讀完大學,也就自然而然留在這座城市裏找工作上班。
一個人踽踽獨行的日子並不好過。
每天下班回家,面對著偌大房子裡的冰鍋冷灶,吃著油膩的外賣,心裏總會生起一絲隱隱約約卻又不可忽視的厭煩感。
她家在距江城三四個鐘頭的小城市裏,坐趟大巴,晃晃悠悠一個上午或者一個下午也就回去了。
可在江城這座快節奏的城市裏,每逢週末,總有這樣那樣的瑣事牽絆著腳步,也只能節假日抽空回家看看。
掙命般工作近兩年,她湊夠了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的首付,買了輛不好不壞的代步車。
她提過要把父母接到這邊定居,只是他們拒絕了。老一輩的人,他們執著於住了一輩子的地方,不願意老年的時候舉家搬遷到另一個全然陌生的城市。
獨自住在空蕩蕩的房子裡,即使它已經名義上是屬於她的財產,可卻很難生出歸屬感來。
還好,身邊有個田螺先生不離不棄。
楚楚覺得,自己大概要淪陷了。
“楚楚,開飯了!”董壬穿著圍裙出來,把手裏的兩盤菜放在桌子上,招呼道。
楚楚回頭,朝著他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可能是覺得彆扭吧,她又勉力壓下上揚的嘴角。
這一笑,董壬心裏開出了花,滿心的愉悅四下彌散開來。他只覺得,春天要來了。
至於如羽,一抬頭就看見這麼刺激神經的一幕,只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還能不能考慮一下單身汪的心情了。
再這般明目張膽的虐狗,她要跑去動物保護協會大門口躺著了。
空氣裡到處瀰漫着粉紅泡泡,如羽這個超大瓦數的電燈泡一時間手腳都無處安置了。
她埋頭苦吃,恨不能把腦袋整個兒都給塞碗裡去,可眼梢一個不留神還是瞄到了董壬夾起一筷頭菜,情意綿綿地放進楚楚碗裡,還十分貼心地囑咐了一句,“多吃點菜。”
大概還有第三者在場,楚楚覺著不大好意思吧,她漲紅著一張臉,囁啜道,“你也是。”
如羽只覺得情情愛愛害人不淺。御姐如楚楚,也會有這般羞羞答答小鳥依人的一天。
她覺得自己受的刺激可不輕啊!
如羽肉麻得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她有點兒小後悔,自己今天到底來這幹嘛來了。
看多了別人秀恩愛,她今晚回去不會就長針眼了吧。
一頓飯下來,如羽化尷尬為食慾,以一己之力足足幹掉了兩大碗米飯,戰鬥力可以說是非常強悍了。
這頓飯後,楚楚即將收穫一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全能型田螺先生,對了,還體貼入微心細如髮來著。至於她自己,作為一隻在不恰當地點不恰當時間發光發熱的電燈泡,還是麻溜得有多遠就滾多遠吧。
飯後,董壬擔任司機,和楚楚一道兒把電燈泡送回了家。至於接下來兩人幹嘛去了,如羽猜測,大概是甜甜蜜蜜看個電影約場會吧。
人都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老何家也不知道做了啥子孽,恰好就出了這麼一隻家賊。
沒有一點點預兆,也沒有一絲絲防備。
一大早,何家兩口子出門上班之後,如羽就探頭探腦全副武裝著在小區裡現身了。
大概是第一次做賊,業務還不大熟練。
她鼠頭鼠腦地四處張望著,明眼人一看就是做賊心虛。
何爸何媽人緣不錯,平素和小區裡的人也都能搭得上話。更何況,何爸一年到頭混跡各大棋攤兒,小區裡的老大爺有一半兒都是他的棋友。
作為何家兩口子唯如羽個寶貝閨女,如羽的名字經常活躍在他們夫妻倆嘴上。再加上這寶貝疙瘩也不像人家孩子那樣朝九晚五的上班,時不時回家一趟,在小區裡很多人面前混了個臉熟。
這會兒,如羽整個小身板包裹在肥肥大大的羽絨服裡,腦袋上扣着一頂大大的毛絨帽子,臉上還遮著一個黑色口罩。
遠遠看去,一張小臉裹得嚴嚴實實,只剩下一雙大眼睛滴溜滴溜轉個不停。
空地上幾個老大爺慢慢悠悠打著太極,舒緩的音樂聽得如羽直打哈欠。
她快步前進,企圖在別人還來不及認出她的時候火速閃過去。
想法不錯,可架不住小區里老大爺眼神太好使。
“哎!那不是小何家的如羽嘛!”一個老大爺停下手中的動作,指著如羽對旁邊人道。
對於退休好幾年的各路大爺們來說,何媽嘴上的老菜幫子還是小何來著。
剩下幾位也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目光紛紛投向僵在原地的如羽。
剛進小區就暴露了,這年頭,做賊不易啊。
她摘下口罩,面上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心裏卻在滴血。
“各位大爺,過早沒?”如羽對著他們招了招手,用江城人特有的方式打招呼。
幾位老大爺紛紛樂了,指著最初認出如羽的那位大爺道,“老夥計,還是你眼神好使啊,一眼就認出瞭如羽。”
“如羽,你怎麼這會兒回家,你爸媽剛剛出門上班。”一老大爺調侃道,“小丫頭沒找準時間啊,現在既趕不上過早又等不著中飯的。”
如羽訕訕笑了兩聲,“大爺們繼續練著哈,我先進去了。”
說完忙忙擺了擺手,一溜煙兒跑遠了。
只是隱隱還能聽到後面各路大爺的感慨聲,“還是年輕好哇!看小姑娘這腿腳利索的走路都帶風呢。”
腿腳利索走路帶風的如羽:……
她把口罩重新扣回臉上,心裏生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今天這事兒,大概埋不住她爸媽了。
這麼一想,如羽也不遮遮掩掩了,昂首挺胸,有如一隻努力散發著王霸之氣的大王八,大搖大擺晃悠進了家門,一頭鑽進她爸媽房間裡,在桌上的瓶瓶罐罐中翻找了起來。
不得不說,如今中年人的保養方式花樣百出,真是一點兒都不樂意服老,這麼一顆追求年輕的心也是相當令她動容了。
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如羽一刻也沒有多作停留,匆匆忙忙趕了回去。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她還得遊說好自家貓主子。
阿福不樂意,這些全都白搭。
再說了,好不容易請動楚楚出手,若是阿福不願配合,給人家一爪子,這不坑閨蜜呢嘛。
阿福一天的生活很安逸,吃喝全都有人伺候著,別提多享受了。
早上如羽出門之前伺候著貓主子吃了早餐,又見今天難得的好天氣,便將阿福的貓窩給挪到了陽臺上,以便自家阿福吃飽喝足之後還能美美得沐浴一下陽光,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她飛奔回去,在屋子裏逡巡了一圈,毫不意外地在陽臺上找到了懶洋洋曬著太陽的阿福。
貓爪子扒拉著前兩天買回家的電動老鼠,一副百無聊賴的懶散樣兒。
如羽看得眼熱,一時間心裏無限羨慕嫉妒恨。
如果有來生,要做一隻貓,千嬌百寵。沒有悲傷的姿勢,日常在陽光下沐浴,日常在小魚乾裡徜徉,非常任性,非常傲嬌。
不過這輩子,她還是好好做個貓奴,日常擼擼貓吧。
如羽搬出一把小椅子,並排放在阿福的貓窩旁邊,然後和自家貓主子排排坐著,一道兒享受陽光。
沉默了一會兒,在心裏面打好草稿,如羽終於決定和阿福來個促膝長談。
她和貓主子都這麼熟了,也不必說點兒啥客套話,直奔主題就行。
“阿福,有人最近到處抓白貓呢,你這身耀眼的毛髮,目標太大了,看著就沒有安全感啊!”
應該說,太危險了。
阿福掀起眼皮看了眼如羽那張憂心忡忡的臉,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她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這段時間的日子太過安逸,它幾乎快要忘記當初是怎麼九死一生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
針尖刺進身體裏帶來的疼痛已經深深地烙進了骨子裏。透明的液體流淌在血液裡,全身骨骼彷彿重組了一般,恍若扒皮抽筋。
有些噩夢,隨著時間的推移,可以深深地埋藏在記憶深處,卻永遠都無法淡卻。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讓它成為驚弓之鳥。
明明今天的太陽那麼暖,阿福卻如墜冰窟,小身子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
如羽有點兒懵,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向不大靠譜的第六感竟然頭一次這麼靈驗。
所以說,阿福到底經歷了什麼?
新聞上報道出來的那起大型丟貓事件,原來只是針對阿福的陰謀,因為那些貓都不是阿福,所以完完整整地出來了。
她心疼得把阿福抱起來揣進懷裏,安撫地摸著它的腦袋,柔聲哄道,“阿福乖啊!不怕不怕,我會保護你的。”
傲嬌的貓主子頭一回安安分分地窩在如羽懷裏,享受著她令人心安的撫摸。
其實,它已經很幸運了不是麼?
很幸運地沒把小命丟在實驗室裏,還遇到了一個傻乎乎的把它捧在手心裏呵護著的傻姑娘。
大街上的流浪貓海了去了,凍死的餓死的病死的不知凡幾。
它還能好好活著,已經很奢侈了。
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它家飼主圓潤的小臉,嘴裏軟軟地“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