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楚楚及另外兩個室友的共同心聲。甚至一度被如羽逼到崩潰的邊緣時，她們曾齊齊發問，“阿姨是不是一個不小心給你生錯了性別？”

    也許何媽也曾有過這樣的懷疑，尤其每當換季她無奈之下拉著自家閨女去商場裡挑選衣服的時候。

    每每問及如羽對於衣服的要求，她就只有四個字。

    舒適！方便！

    方便一詞完完全全剔除了各式各樣的裙子。所以如羽衣櫃裡便只剩下一種風格的衣服，千篇一律，毫無特色可言的休閒風。

    她對什麼東西都淡淡的。沒有特別喜歡，也不存在特別不喜歡。

    就連追劇，也是何某人特有的佛系追劇法。想起來了開啟電腦刷兩集，從來沒有萬分期待等在電腦前追劇的熱情。

    如羽唯一的熱情似乎盡數奉獻給了貓咪。

    大學四年，她在校園裏流浪貓的口糧上的開銷比她自己花在零食上的錢還多。

    以一己之力養活校園裏一眾貓咪是種怎樣的功德，如羽說不上來。只是每每見到貓咪不用為一日三餐發愁，吃飽了躺在草地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她就無比的滿足。

    這種心情，遠比逛逛服裝店首飾店買上一件衣服一條項鍊還要讓她來得開心。

    所以當如羽收拾好自己準備出門之時，勾在她衣襬上遲遲不願鬆開的貓爪子讓她整顆心都亮堂起來。

    自家貓主子正一臉怨念地瞅著她，小眼神中意味深長。

    阿福伸著爪子扯扯自己身上的居家服，毛絨絨的貓臉上是滿滿的期待。

    本喵要換身衣服！本喵要出門！

    如羽秒懂，不過還是稍有遲疑。畢竟，帶貓上班不大合適。

    只是對上阿福期待的小眼神，一向對自家貓主子有求必應的如羽拒絕的話哽在喉頭怎麼也開不了口。

    阿福這兩天都沒機會出門，整天待屋子裏都給憋壞了。

    不然，她請示一下楚楚？

    手指飛快得點開微信，一條訊息編輯好以後迅速按下了傳送。

    “請示楚楚老闆，帶貓上班可允許？”

    楚楚回覆得挺快，簡簡單單兩個字讓如羽心花怒放。

    “隨你。”

    她真的好想嫁給楚楚腫麼破？

    火速拿出阿福的小西裝給它換上，再帶夠一天吃的小魚乾，如羽就抱著自家貓主子出門了。

    一身白色的毛髮在搭配一件黑黑的小西裝，對比鮮明卻異常吸睛，一路上，落在阿福身上的目光就沒少過。

    萌物總是備受歡迎。

    如阿福這般貓界的顏值擔當自然不乏追隨的目光。

    只是如羽不習慣這樣的注視，如芒刺在背般渾身不得勁兒，更別談什麼享受了。

    楚楚家離得並不遠。

    如羽最終按響楚楚家門鈴時才真正鬆了口氣。

    可惜下一秒前來開門的人又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嚇，好險沒把懷裏的阿福給摔地上去。

    “董壬，你怎麼在這兒？”如羽驚訝得聲音都變了調，“楚楚呢？”

    “呶，不是在裡面打包衣服呢嗎？”董壬朝裡頭指了指。

    順著董壬的目光朝裡望去，地板上堆滿了衣服，雜亂無章，楚楚就在這一片狼藉中忙著打包。

    “何二，快點兒過來幫忙。”楚楚忙得一個眼神都來不及分給如羽，只吆喝道，“別傻傻得杵那兒當門神呀！”

    門神如羽閃進了門。

    三人行，必有一枚電燈泡。

    如羽發現，她很不幸地做了那枚發光發亮無比耀眼卻從來不被需要的電燈泡。

    溫柔的董壬先生體貼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阿福，對她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接著把貓安置在一旁的沙發上，順手扔給它一個迷你毛絨娃娃。

    如羽胸腔裡那顆小心肝顫啊顫啊落不到實處。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同理，電燈泡做多了，一個不小心就會給人道毀滅了。

    如羽抖著小身子往楚楚那邊縮了縮，恨不能把自己整個人完完全全隱形起來。

    反觀阿福，一點兒都沒有電燈泡的自我修養，徑自抱著毛絨娃娃在沙發上玩得開心。

    心可真大啊！

    整整一早上時間，三人合力總算把客廳裡堆積成山的衣服整理好收進了楚楚專用的儲貨間。

    近期的訂單也通通打包好了就等著快遞公司上門拿貨。

    如羽癱在地板上，嘴裏嗑著瓜子，含混不清地問道，“楚楚，你請的攝影師呢？咋不見人啊！”

    一早上的時間足以讓如羽清楚地認識到鹹魚和有志青年之間那不可逾越的天塹鴻溝。

    “董壬啊！”楚楚隨手指向沙發，那裏除了阿福之外還有一個黑漆漆的相機。

    阿福抑制不住內心的好奇，貓爪子已經蠢蠢欲動地伸了過去。

    好奇心是會害死貓滴！

    如羽從地板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去沙發那兒把阿福抱了起來，訕訕笑道，“董壬，沒想到你還這般多才多藝哈！”

    “過獎過獎！”董壬隨口謙虛了句。

    三兩句把天給聊得死死的如羽悻悻閉了嘴，專心逗弄自家阿福去了。

    這麼不會聊天，活該追不到楚楚。

    顯然在如羽眼裏，不會聊天並非她的問題，實在是董壬太不會接話茬了。

    阿福待在如羽懷裏並不安分，一雙貓瞳一轉不轉地盯著相機，四爪撲騰著欲往沙發那邊去。

    繼家裏的電腦之後，阿福又對第二件數碼產品生起了莫大的興趣。

    好一隻獨樹一幟不流於俗套的貓！

    只是，別人的東西，遠遠看看過過眼癮就好，爪子是上不得噠。

    如羽安撫地摸摸阿福的大腦殼，重新癱回地上坐著了，尤其她還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就跟沒長骨頭似的軟軟倚著楚楚。

    真真是拉的一手好仇恨。

    如羽拈起一枚瓜子慢慢悠悠剝掉殼後轉手塞進阿福嘴裏。誰成想自家貓主子並不領情，嚼巴了兩下覺著沒味道就給吐了出來。

    坐在一旁的董壬神色未明得睨瞭如羽一眼，滿心的羨慕嫉妒恨。

    這忒沒眼力見兒的一人一貓，真真是他追求楚楚的道路上最大的那塊兒絆腳石。

    得虧還是寫小說的，沒點兒自知之明麼？還不快點兒從楚楚身邊挪開給他騰個位子出來！！！

    不過，這年頭，臉皮的厚度在很大程度上都起著決定性作用。素來皮厚但遠遠不敵如羽的董壬還是敗北而歸。

    臉皮厚度堪比城牆拐角的如羽這會兒正扒著楚楚一個勁兒的問著，“楚楚，咱們今天中午吃啥呀？”

    沒多大人生追求的人最關心不過的四件人生大事無外乎就是喫喫飯，睡睡覺，逛逛街道追追劇。

    尤其鹹魚的如羽對逛街追劇這兩大人生樂事沒多大興趣，她唯二關心的兩件事情就是吃飯和睡覺問題。

    睡覺問題好解決，每天晚上摟著阿福暖乎乎的小身子入睡，睡眠質量好得不能再好了。就連以往熬夜奮戰的惡習在自家貓主子無敵貓貓拳的摧殘下也糾正得差不多了。

    吃飯問題嘛，這些天都得仰仗楚楚來解決啦。

    在自家閨蜜面前底線一退再退的楚楚伸手捋了捋如羽腦袋上蹭起來的呆毛，美豔的臉上滿滿都是寵溺，“看你嘍！我吃什麼都可以。你想出去吃還是點外賣啊？”

    往後要是找不著物件了，就這麼賴著楚楚過一輩子似乎也挺不錯的樣子呢。

    如羽覺著吧，自己未來男朋友大概都不會比楚楚更貼心更暖胃了。

    只是這樣的念頭在董壬虎視眈眈的瞪視中瞬間消弭於無形。

    她家楚楚已經在名花有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連頭都不帶回一下的。

    “咱們還是點外賣吧。”如羽杵著腦袋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人在家中坐，飯主動上門的省事兒選項。

    外面吃得多麻煩啊。如羽並不想靠雙腿跋涉。

    只是話一出口，就遭到了董壬的強烈反對。

    “外賣不乾淨。”他嫌棄地皺了皺眉，“買菜回來自己做著吃。”

    想法很美妙，只是實施起來不大容易呢。

    做飯是門技術活，顯然如羽和楚楚兩人都沒有掌握這門技術。

    如羽遞給楚楚一個無奈的小眼神。她十指不沾陽春水來著，做飯對她來說，難度係數略大呀。

    “不然，我給你們煮粥吃？”楚楚不遺餘力地安利著自己那楚楚牌三無白粥，端的是自信滿滿。

    上次在如羽家煮的那鍋白粥最後給何二吃得連點兒底都沒剩下，這樣的輝煌成就令她自信心爆棚。

    楚楚曾一度懷疑自己也許是個給讀書耽誤了的隱藏型神廚來著。

    如果不是工作忙碌，她大概會去新東方報個廚師班的吧。

    關鍵時刻還是董壬拍板決定道，“我去樓下買菜回來做，你們倆歇著吧。”

    話一出口，就引來了如羽熱烈的掌聲，兩巴掌湊一塊兒啪啪啪拍得手掌心通紅一片。

    “董哥棒棒噠，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如羽在董壬的一記瞪視中依然笑得燦爛，嘴上的好話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倒。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如羽不大走心的恭維之辭聽著彆彆扭扭的，但好歹也算是夸人的話，而且誇進了楚楚的耳朵裡，董壬也就忍了，一言未發，轉身出了門。

    如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感覺董壬這個人形制冷空調離開之後，氣氛瞬間回暖了不少。

    突出表現在，她說話也敢大聲了，而且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完完全全掌握了言論自由。

    如羽扒著楚楚不放，一個勁兒地好奇道，“董壬怎麼來了？你不是說要自己請攝影師過來的嗎？”

    楚楚微微用力，掙脫了給如羽緊緊攥在手裏的衣袖。

    想了想，她跟如羽解釋道，“我不是找同事要攝影師的電話號碼來著嘛，他耳朵好使碰巧就聽見了，非要過來兼職攝影師還說幫我省點兒錢還房貸啥的。”

    如羽認同地點點頭，“這麼說來，董哥的耳朵確實好使。”說著揪揪阿福的貓耳朵，“這靈敏度都快趕上我家阿福了吧。”

    永遠抓不住重點的如羽繼續八卦道，“那你有沒有那麼一丟丟被感動到啊？”

    她頓了頓，而後繼續道，“董哥溫柔體貼又細緻入微，顛得了大勺扛得起相機，還懂得幫你省錢，怎麼着也稱得上一句經濟適用男了吧。”

    “楚楚，你不考慮考慮從了他嗎？”說到激動處，如羽拽著楚楚的手臂就是猛一通搖晃。

    楚楚沉默著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