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降厄妖精
‘帶我進入湖水裏!’她說。
‘你瘋了嗎!湖裏有怪物!說不定還不只一隻!而且我們要怎麼呼吸?’科莫多一副打死不肯的語氣。
‘管它有幾隻怪物,我要救我的朋友!你這隻笨蜥蜴!快變成魚腮幫我呼吸!’雪音拉住背後一隻翅膀,整個人立刻傾倒栽入水中。
炎精靈無法潛入水中,只好留在水面上。
湖水裏,如羽扭動身體,試著要從捲住她的觸手中逃脫,但那對觸手力量非常大,感覺到她的意圖,反而纏得更加緊。只不過幾秒,她就被拖到相當深的地方,上方的光線看來矇矓虛幻,就像是被一層又一層藍色薄紗區隔開來。這時她憋著的一口氣已經到了極限,意識也跟著模糊了起來。
‘快呼吸,如羽,不然我和你都會淹死的!’卡爾亨的聲音在水中聽起來不再那麼尖細,但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
‘好。’昏昏沉沉中如羽開口回答,肺裡的空氣全部變成氣泡吐了出去,冰涼的湖口灌滿嘴裏,猶如慌亂充滿了她的腦海。‘我要嗆死了!救命!’她叫著,奮力掙扎著,劇烈地咳著,然後,嗆咳的感覺消失了,她發覺她能夠正常呼吸了,就和在陸地上沒兩樣。然而,她沒時間細想為何會這樣,抓住她的怪物仍在把她拖往湖水深處,她得想個辦法救自己和卡爾亨。她試著在水中畫出召喚陣,但在被拖著移動的情況下,她畫出的魔力線條只是一連串無意義的曲線。
眼看上方的光線幾乎快要消失,這代表她已經被拖到非常深的地方。她又用力推了推捲住她的觸手幾下,忽然靈機一動,直接把召喚陣畫在觸手滑嫩的面板上。‘召喚!佛那多斯!’霞飛魟從召喚陣中游出,發覺身在水中讓它覺得相當意外。
‘佛那多斯!救我!’女孩喊道,只這麼一句話的時間,霞飛魟的身影已經被拉開好遠。
佛那多斯在空中也許飛得很慢,但在水裏,它可不會遊輸一個體型這麼大的怪物。只見它忽然加速,猶如飛鷹俯衝般立刻追到女孩身邊。那怪物發現來了敵人,停了下來,更多的觸手從它身體下方卷向飛魟。佛那多斯靈活地閃避開來,忽然身體一個扭轉,身後的細長尾巴如蠍尾般刺中纏住女孩的其中一隻觸手。
怪物痛得扭動,好幾只觸手如同鞭子般向飛魟揮去。佛那多斯翻轉身體,繞到了怪物頭上,觸手緊緊追在它身後,隨著它東繞西繞。
如羽仍舊徒勞無功地試圖掙脫觸手,她使勁地想推開它們,接著她發現,有一隻觸手動作變得愈來愈僵硬,那是被佛那多斯尾針刺中的觸手,隔沒多久,那隻觸手便被她推了開來。她心中一喜,想起了她掛在腰帶上的短劍,伸手拔出,削往剩下的那隻觸手,沒想到觸手滑溜無比,短劍幾乎沒傷到它就滑了開來。
那怪物看到她手裏拿著武器,突然極其猛力地甩動觸手,如羽短劍差點不小心脫手,連忙用雙手捉得緊緊的,學飛魟一劍刺下,藍紫色的血液冒了出來。怪物吃痛之下,將觸手纏得更緊,女孩痛得放手大叫,覺得身體幾乎快要被壓碎了。
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她面前,伸手捉住短劍,使勁一拉,割斷了半截觸手。那觸手向外一揮,將那人打退好遠,女孩卻也因此脫卻了束縛。
‘英帕修!’如羽向他游去,游到一半,感到背後森冷的目光,忍不住回頭去看。喔!帕萊拉呀!這真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大的烏賊了!這隻有著淡褐色面板和深褐色斑紋的巨大烏賊看起來比她在梅諾思村的家還大了兩三倍。它眼睛上端的身體上長有一圈紅色肉冠,看起來就好像戴著皇冠一樣,看到獵物逃走,它撇開飛魟,剩下六隻完好的觸手推動湖水,調了個頭,直直往女孩衝來。
‘佛那多斯,快帶我們離開!’看到烏賊鳥喙般的大嘴從張開的觸手間露出來,裡面佈滿無數根尖利的細齒,彷彿能把人瞬間磨成碎片一樣,如羽嚇得邊求救邊拼命往英帕修遊。
英帕修這時也已經回過神來,看到烏賊追著如羽跑,他沒有轉身跟著逃跑,而是遊向前,和女孩錯身而過,拿著短劍刺向烏賊的黑色大眼珠。‘噢!’一隻觸手從背後擊中他,他從烏賊身上滾下,短劍脫手掉向湖底。
如羽看到這一幕,頓時忘了她纔是被追的目標,追著英帕修的身影向下游去。
‘你遊錯方向了!’卡爾亨大喊。
如羽完全沒聽到,直到烏賊的大眼睛映出她的身影,她才驚恐的發現她又被觸手纏住,並被捉到了烏賊面前,而且纏住她的觸手還在不斷縮緊。
‘我說你遊錯方向了吧。’卡爾亨絕望地說。
‘誰來……救我……’女孩看到自己倒映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蘭帝大人,幫幫我。’
‘不要放棄!’蘭帝的聲音如同響雷般震醒了女孩的意識。她看到英帕修單手抓住佛那多斯的背,另一隻手拿著他的長劍,如疾風般衝來,長劍揮動,斬斷了一隻觸手。烏賊冰冷的眼珠中露出了痛楚和憤恨,它放下立刻將女孩殺死的想法,轉而調頭追向英帕修。
佛那多斯兜了個圈,勇敢地衝回來準備繼續和烏賊作戰,它背上的英帕修卻鬆開了手,捂住自己嘴巴向上游去。很明顯地,他已經憋不住氣了,即使他再想救如羽,他也必需先回到水面換氣才行。由於烏賊已經把目標轉向他,所以他們看起來更像是爭先要衝回水麵一樣。
烏賊藉著大量吸進湖水,再噴射而出,快速地追上了他。英帕修揮出一劍,逼得它暫時避開,但他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顧不得敵人就在背後,急急往上游去。烏賊觸手立刻追向他。
飛魟趁這時候遊近了女孩,揚起尾巴,準備重施故技。一隻觸手冷不防打了過來,給了佛那多斯重重一下。‘佛那多斯!’看著霞飛魟翻落的身影,如羽聲嘶力竭的叫著,奈何就算她用力到指節泛白,也絲毫扳不開觸手。
這時另有一個人影遊了過來,她一貼近到女孩身邊,手中一柄小刀反手插入觸手,然後一隻手放到另一隻手的手腕上,大喊道,‘肯劇爾!冰凍波!’冰寒之氣擊中了小刀,將這冰凍的氣息導進觸手之中,一直蔓延到凍住了整隻觸手和它周圍的湖水,連如羽也覺得自己差點就要結冰。
‘放開我朋友!你這隻混蛋烏賊!’雪音拋開她大小姐的矜持,用力的踹著那隻結冰的觸手。
烏賊痛得受不了,狂亂地扭轉身體,結果凍結的觸手整個碎裂了開來,如羽也被拋了出來。這時它身體猛地漲大,接著嘴巴吐出了極為漆黑的墨汁,一下子就把附近的湖水染成一片暗無天日的黑水。
‘雪音!英帕修!’如羽什麼也看不到,只能拼命向上遊,直到游出墨汁的範圍,這世界纔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她可以看到英帕修幾乎已經游到水面,但是她卻找不到雪音的人影,隔沒幾秒,佛那多斯尾巴卷著雪音從那團黑水中衝出,女孩不禁扯開喉嚨大叫,‘感謝帕萊拉!’
雪音拉住女孩的手,將她一起帶上湖面。‘那隻魔獸逃跑了。哈哈,我們打敗它了!’雪音擁住女孩,‘我們打敗它了。’
三個溼答答的人互相扶持攀上湖邊。佛那多斯則因太過勞累而潛回了水中。
降落在岸邊焦急等待的奈遜先生和其他學生全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著發生了什麼事。由於如羽和雪音在水中時是靠著科莫多所變的魚腮呼吸,上岸後兩人肺裡的積水讓她們咳吐個不停,根本沒辦法說話,英帕修只好獨自解說這件事,但是他纔開口說了兩句話,人羣后就響起了一陣驚呼聲,接著學生們紛紛四散逃跑。
‘這是什麼!’英帕修看到樹林裡走出兩隻生物,一隻是他們曾在考驗中看過,有著紅褐色毛皮的地獄犬,另一隻則像是一朵有著花朵頭部、藤蔓觸手、綠莖身體、根鬚足部的花妖。但它們的外形和種類並不是讓眾人如此驚嚇的原因,而是它們的體型,竟然比它們旁邊的木屋還要高大,彷彿這世界縮小了,不然就是它們變大了。
‘哈哈,逃吧,逃吧,你們這群膽小又懦弱的喚獸師。’跟在兩隻巨大魔獸後面走出了兩個人,他們都穿著斗篷,戴上兜帽,看不見臉孔。其中一個較高瘦的男人大聲嘲笑著驚慌失措的學生。
英帕修緊握長劍擋在兩個女孩前面,眼睛看了那兩人一眼,然後又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轉回那兩隻巨大魔獸身上。它們實在太龐大了,他開始擔心自己保護不了她們。
‘沒想到你們在水中還能打跑血冠烏賊,實在出乎我們意料之外,你說對吧?’那高瘦男人問他的同伴道。
‘嗯啊,真厲害。’另一個男人回答。
‘那隻烏賊是你們的?’英帕修說,‘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攻擊我們?’
‘不是你們,而是她。’高瘦男人指著如羽道,‘主人強烈希望她從雷克大陸上消失,所以派我們來解決她。’
‘你們想殺艾薇?’雪音好不容易把積水咳乾淨,聽到那男人的話,她站了起來,和青焰護在如羽左右。不過她同樣被兩隻龐大的魔獸引去大部份的注意力。
‘是的,所以如果你們可以自己讓開,讓我們的任務順利完成,我想那對我們兩邊來說都好,還是你們自認為可以打贏它們?’高瘦男人說。地獄犬配合他的話發出威嚇的吼叫,花妖也露出花朵中心佈滿利齒的大嘴。它們如此體型的恐嚇實在很有說服力,在後麵觀看的奈遜先生和學生們又躲得更遠了些。
‘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拋棄他,更何況是朋友。’英帕修橫劍身前,擺出架勢道。
高瘦男人的目光轉向雪音。
‘說實話,我很害怕。’她說。
高瘦男人兜帽下的嘴露出笑意,‘我們的目標不是你,你可以離開,像其他人一樣,躲得遠遠的。’
‘我想你誤會了,我怕的是你們不如實際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差勁。’雪音微笑著說。她似乎完全沒被龐大的魔獸嚇著。
‘好,這是你們自找的!殺了他們!’高瘦男人下令道。地獄犬和花妖聲勢驚人的衝了過來。
‘英帕修,你看它們的影子。’雪音指著兩隻魔獸下方,本該有著同樣巨大陰影的地方,卻只有比例小上很多的影子。
‘幻覺!’英帕修立即明白過來,他舉高長劍,對準地獄犬的影子劈去。看到他孤身衝向龐大的魔獸,後面的人群忍不住發出驚呼,以為馬上就要看到他被踩扁或吞掉,卻看到地獄犬驚慌地向旁一跳,彷彿非常懼怕那柄對它來說比鬍鬚大不了多少的長劍。英帕修一擊不中,轉個身長劍橫砍,命中花妖足根。這時奇妙的事發生了,兩隻龐然大物的身影在眨眼間縮小成它們原有的尺寸,地獄犬不過比大型犬類大了一倍,咬住英帕修長劍的花妖也只不過比普通人類高了一些。眾人全都對這樣的變化大惑不解。
‘奎爾東!’,‘梅耶!’兩名男子分別將地獄犬與花妖叫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