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勇氣
在古時候的雷克大陸,人們認為每個人與生俱有的魔力是眾神的賜與,而諾加是人類尊崇眾神的創作,兩者相互的結合成就了人類的繁盛,直到現在,諾加仍然是人類生活中最重要的工具之一。然而,強力的諾加需要強大的魔力來發動,於是出現了常人與魔法師的分別,但即使是魔法師,也需經過相當的訓練,才能完全發揮眾神賦與他的潛能。以雪音為例,她天生有著極高的魔法天賦,這點可由高階魔法師布麗姬.瑞文對她的青睞有加證明,但即使如此,她仍有許多較困難的諾加無法施展,原因就在於她還沒辦法發揮她的潛能。唯有反覆練習,才能更加逼近極限。
培利利公爵的神恩曲一如其名,是首能將神的恩惠賦加在同伴身上的魔法樂曲。小提琴逐漸激烈的演奏,猶如於神殿上跳起的舞蹈,於光輝中心旋轉騰躍;它熱情奔放的結尾,更彷彿將魔法光輝集中在舞者的身上。這就是它的效果,使同伴魔力暫時性的提升,從而能夠施展平時難以施展的諾加或法術。
‘卡特雷克特!激流術!’雪音大喊。猶如洪水般的激烈水流從投影到她身前的大型諾加里衝出。
‘群體點金術!’白銀公主接著施法。強烈的白光射中激流,將它變成了致命的金屬浪潮。
女戰士首當其衝。她可以感受到這個法術的威力,如駿馬奔騰般的激流,化為無堅不摧的金屬刀刃。木精靈嘗試著阻擋,強韌的樹木從地面竄起,如城牆般抵擋這股衝擊。銀色浪潮斬斷樹木,銀色水珠射穿枝葉,使得它們如同被戰馬踐踏的籬笆般倒下。更多的樹木出現,木精靈跪倒在地,拼盡身上每分每毫的力量,只爲了保護她的喚獸師。
‘加安斯逆滋!巨人的噴嚏!’磊伊得的銀沙和聲音一起在雪音身邊出現,狂風瞬間的推送,幫助金屬激流擊潰木精靈設下的最後堡壘。
如幽影般的鏡妖飄了過來,只要它來得及站在女戰士前面,所有的魔法都將被它反彈,如果沒有人阻止它,等著這些挑戰者的只剩下失敗。
‘Fii!’巧伊斯的叫聲從後方響起,一開始就繞到對方背後的霞飛魟佛那多斯載著三隻巧伊斯出現在鏡妖移動的路徑上。維多、碧綠兒、馬可飛躍而下,各自用它們的身體給了鏡妖一擊。鏡妖身體黑暗的鏡子裡,它的身體片片碎裂,一如它顯露在外的本身,雖然它擁有強大的反彈魔法能力,遭受直接的物理攻擊時,卻脆弱的連真正的鏡子都不如,碎裂的身體消失在一縷黑色的煙霧中。
女戰士將寶劍拿在身前,似乎打算抵抗,寧死不願認輸。狂風吹起了她的黑色髮絲,一顆金屬水珠率先飛到她面前,寶劍如被鐵槌敲中般擊斷,水珠不偏不倚地對準她毫無頭盔防備的面孔。
‘我認輸!’女戰士在最後一刻道,嘴角掛著微笑,那是視死如歸般的笑容,她要在對手殺死她的前一秒認輸,讓對手來不及收回攻向她的武器,她要用生命換取己方的勝利。
‘解除!’在那一瞬間,金屬激流隨著白銀法術的解除,變回了它原本該有的樣子,水珠擊中女戰士額頭,破碎散開,激流隨之而上,將她如個布娃娃般衝了開來,直到她躺在祭壇範圍外的一灘泥水裏。
‘我真的認輸了。’她躺在地上,仍是笑著說,這次是帶著佩服的笑容。
注20.源自於蘭德烏王國的名茶。該國山地一向生產雷克大陸品質最佳的茶葉,沖泡時加入香檸檬皮的茶被稱為公爵茶,是各國王公貴族最愛的調味茶。不難想像為什麼培利利公爵會這麼喜歡它。
37.蘭帝的獎賞
戰鬥結束,對方四名對手走過來向他們行禮致敬,表現出相當得體的騎士風範。女戰士看到英帕修受傷甚重,主動的施展治療諾加幫他減輕了不少傷勢。雪音訝異於她的治療能力,不自覺地問怎麼未見她在剛纔戰鬥中使用。
‘我們全都沒料到你們的最後目標會是我。’她敬佩地說,‘在這個隊伍之中,我擁有防守最堅強的奇獸,以及唯一的治療能力,我們以往遇到的對手大多不會選擇我當決勝負的目標,因為比起其他人,站在後方的我顯然更難以被打倒。你們卻能捉緊我疏忽的那時刻,對我造成難以避免的致命一擊。老實說我真不敢相信,像你們這樣年輕的孩子……眾神一定相當眷顧你們。’
‘也許是吧,但我相信至少有位帕萊拉……咦?’雪音說到一半,發現女戰士身體逐漸變得透明,不一會對方四位戰士以及他們的奇獸全化為魔法光芒,重新恢復成豎立於中央的祭壇。
‘你們表現的非常好。’葛隆帕鼓著掌,走下祭壇階梯。‘我沒想到你們能夠在這次挑戰就獲得勝利,你們實力增長的速度實在驚人。’他說著,卻發現沒有人在聽。他們每個人都正忙著幫受傷的同伴做初步的治療和包紮,根本沒發現喚獸大師從祭壇上走下來。
‘我相信對同伴的關懷可以幫助你們透過下一個考驗。’葛隆帕悄聲說,‘即使你們將被迫面對自己最真實的一面。’他走回祭臺邊,眼睛望著他們,手掌放到檯面上。
如羽繞著巨人馬阿爾葛斯的前腳跑了好幾圈,幾乎把磊伊得給她的繃帶繞完了纔有辦法將人馬腳上的傷口包紮起來。阿爾葛斯卻頻頻說這只是小傷,一雙眼睛緊盯著躲得遠遠的紅貓瑞可,口中催促她快點。女孩在想為什麼他這麼喜歡紅貓,她猜也許就跟人類喜歡小動物一樣的道理吧。
放開人馬讓他跑去追瑞可之後,女孩看所有人和奇獸似乎都沒什麼大礙,於是放鬆心情坐了下來。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睡意襲來,彷彿無邊無際的溫暖潮流,拖著她進入了深深的睡眠。
‘如羽.班,恭喜你終於突破重重考驗,來到了我的面前。’一個威嚴無比,恍若來自最深的地底,又像來自最遠的天際般的聲音,叫醒瞭如羽。
女孩睜開眼,發覺自己站在一個廣闊無邊,像是擁有世上所有東西,實際上看來卻又空無一物的地方。這裏有光,也有黑暗,但又可以說沒有光,也沒有黑暗。她是這裏的中心,所有的一切,又或是所有的虛無,全依附在她身邊,似乎伸手就能碰到,又像是離她無限遙遠。她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感覺,她只想找到那個叫醒她的聲音。
‘我是蘭帝,帕萊拉之一,大地的掌控者,雷克大陸的眷顧者,歐卡拉尼上與眾神並列的存在。’一頭巨大的紅龍在女孩面前開口說。聖龍蘭帝,體型明顯比龍息考驗時所遇到的紅龍大上許多,磚紅色的鱗片看起來就像學院王宮的磚牆一樣堅硬厚實,卻又閃耀著輝煌眩目的金屬光澤。祂看著女孩,雙眼如同兩顆發出聖潔光芒的水晶,臉上鱗片紋路細密遍佈,猶如帶著永恆永世的滄桑,下巴一絡紅須,更增添祂莊嚴堂皇的氣勢。祂簡直就和女孩夢中曾見到的一模一樣。
如羽望著祂,突然熱淚盈眶,不由自主地生出跪地膜拜的念頭,但等她發覺時,她卻什麼動作也沒改變的站在原地,眼中沒有任何一滴淚水。
‘也許我的模樣令你難以思考,請體諒我,我應該用此面貌見你較合適。’蘭帝的樣貌變了。灰白色隨意散落的及肩頭髮,蒼老的人類臉孔,紅色的鬍鬚,磚紅色的全身鎧甲,如紅墨般的深紅色披風,腰間懸著一柄大十字長劍。這是蘭帝另一個廣為人知的形象——聖武士。
如羽並沒有因為蘭帝化為人形而鬆了口氣,祂身為神獸的氣度仍然像是有形的壓力般籠罩著她,但至少一個聖武士比一條巨龍看起來友善多了,她哽在喉嚨裡的話終於能夠說了出來。
‘大人,很榮幸能見到您。’她用著她自認為最尊崇的語氣說。
蘭帝露出微笑打量著她好一段時間,讓她感到甚為侷促不安,彷彿她擁有的一切都被看透。可是想想,身為帕萊拉,祂要看穿一個人的內心還不容易嗎?‘大人,我想請問,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和您會在這裏?我剛纔還和同伴們在一起,他們到哪去了?’她提起勇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