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秦青明恍然大悟道：“溺死？安晨小姐是溺死的？”

    “又是一種不同的死法。”神經兮兮的趙妍僵直了自己的脖子，目光裡面帶著半分恐懼。“這兇手究竟是要幹什麼？”

    李牧難以置信地搖著頭，秦青明求助般地看著我不再言語。

    張春華用力拽住了劉大鵬的衣角，即便這個男人對她再不好，可也是她此時此刻最有力的依靠。

    比起接二連三發生的兇殺案件，顯然兇手在每次命案上所使用不同的手法這一點上更為博人眼球，也更為恐懼。因為這恰恰說明了兇手的詭詐，更令人防不勝防。

    我嚴肅地問道：“這般對手出現在我們面前，你們還想著能夠平安離開這裏嗎？”

    “怎麼不行？萬一有可能呢？”張春華神色緊張，卻不甘心就此放棄。

    “收起你那天真的想法吧！”我加重了語氣，抬高了腔調。“怎麼可能？如果你是兇手，你精心策劃這麼多起幾乎天衣無縫的連環命案。現在其餘人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會無緣無故就放任其他人離開？”

    “......”

    “別再天真了，我同陳森醫生在裡面已經分析好了我們目前能離開這個地方的可能性。”

    “是多少？”眾人異口同聲。

    我遺憾地搖了搖頭，沉沉回答道：“就目前來看，為0。”

    “啊？怎麼會？”

    我聽見張春華悲涼的長嘆，與此同時，其他人先前的神色也多多少少發生了變化。從一開始對於安晨溺死的同情，轉化爲了為自己生命安危的擔憂。這種轉化很明顯，我在眾人的對立面，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我們繼續坐以待斃，誰也離開不了這個地方。我不管你們之前都是幹什麼的，我也不管你們對我和陳森抱著什麼樣的想法。總之，剩下的日子裏，我們希望大家能夠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看著李牧，他似乎還沒有從安晨身死的事情中脫身出來，臉上的神情還是有些木訥。

    “特別是李牧先生，希望你別再做出破壞大家和。諧的事情了。安晨小姐不幸身亡我們都很難過，可是千萬不能就此產生猜忌之心。大家都是處在一個險境中，都是同一條繩上面的螞蚱，不存在互相陷害的事兒。”

    其實對於其他人我不怎麼擔心，都到了這個時候，差不多都能乖乖聽從指令：秦青明自不用多說，對於我的話，他向來都是秉著遵守、完成這兩個態度進行的；趙妍神經兮兮，不知是大智若愚，還是不足為慮，可以暫且不談；劉大鵬是個酒鬼，沒有什麼自己的思維；張春華是一個不幸的中年女人，脆弱無依。

    只有李牧。他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脾氣：不管自己堅持的道路對不對，他也要一條

    走到黑。他喜歡按照自己的意願繼續下去，不甘心被我們命令來命令去。為人自大、自傲，而且情緒很容易出現波動。

    “李先生，還希望你能夠配合一下。”我誠懇地說道。

    李牧回過神來，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並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不過能感覺到，這小子肯定沒安什麼好心。上一秒我還怕他不配合，擾亂和。諧的氛圍，難不成真的在下一秒就要實現？

    “陳桐先生。”他看著我，眼神中盡是嘲弄。

    “以上所說，只不過是你個人的猜測。哦，當然，還有那個醫生的猜測。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人是什麼時候開始纏在一起的，不過正因如此，我現在對你也有了種莫名的不信任。”

    “李先生，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不要因此作出後悔的抉擇。”

    “後悔的抉擇？”他笑了。但是旋即，我看到了他眼角流出的淚痕。

    我心中一凜，不知道他為什麼流出了淚水。可是我預感這件事情很不簡單，說不定與安晨有關係。

    他悲愴地感慨著：“我最後的事情，就是來到這個該死的緣山莊。因此，安晨小姐還搭上了性命。”

    “你們兩個之前就認識？”腦海中，我浮現出了這個猜測。

    然而他並沒有回答我，只是摸了一把眼角的淚痕，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我不會再與任何人有聯繫。特別是你，陳桐先生，雖然我知道你不會是兇手，可我特別不信任你。”

    “啊？”我一愣，不知道他這是抽得什麼瘋。

    好端端的先是流露出眼淚，然後又說不會信任我。我招他還是惹他了？我一頭霧水地想要問個明白，可他卻不給我這個機會，轉身就走。

    “你等等，站住！把話說清楚。”我剛要起身追上前問個明白，卻被秦青明給攔住了。

    “你放開我，青明，你攔我做什麼？”

    “陳哥。”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兩滴不易察覺的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但還是同我解釋說:“你沒有辦法去阻攔一個完全不想聽你說話的人。”

    仔細想想，他的話挺有道理的。看著李牧決絕的背影，我本就難以平靜的心中似乎又要升起圈圈漣漪。到底是為什麼？他為什麼流淚？他為什麼不信任我？難不成？他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我的耳邊想起了那句乾啞的聲音。“你去了解一下你們那些人此前做過的事情吧，他們都是惡魔......”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平白無故想到這一點上，沒有任何線索表明李牧此前是個壞人。只不過，他的種種舉動，著實令我有些摸不到頭腦罷了。

    我搖了搖頭，自己同自己講道：“不能懷疑自己的同伴，即便同伴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想法，也不能就此懷疑。只要我們唯一的目標，都是抓住兇手，這就夠了。”

    對著秦青明點了點頭，我收回了自己那即將衝上前去的身體。看著其餘人迷茫的眼睛，我做起了他們的思想工作。“大家不用擔心，雖然局面很不容樂觀，不過只要我們團結起來，我不相信兇手還有別的辦法擊潰我們。安晨小姐的事情我很遺憾，希望大家能夠引以為戒。安晨具體的死亡原因，以及具體的死亡時間，稍後我與陳森醫生整理出來以後，就會對大家講明。再次之前，還希望大家能夠稍安勿躁。”

    “青明——”我看著他，吩咐說：“在此之前，你還需要給我找一副絕緣手套出來。或許得走出去，你就和劉大鵬先生一起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