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幽閉
“進去!進去!你要是不想死就聽話。”秦青明恐嚇著,兩條胳膊硬生生往裏推動著劉大鵬掙扎的身軀,以確保可以緩慢地挪動。
陳森在一旁幫著忙,不斷地用腳踹著劉大鵬繃緊的腿彎,在這樣外力的偷襲下,即便是體格健壯的劉大鵬也難免會一步一個趔趄。隨著不斷走動,他的膝蓋也會時而會因外力過猛的關係重重地摔在堅硬的地板上。
“放開我,你們都是罪人!車禍不怪我.......上帝別審判我,是張春華那個女人擾亂了...視線.......放過我的妻子吧!”
劉大鵬胡亂地叫著。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觀之,足以判斷出這個傢伙已經完全混亂了。他的語言能力正逐步退化著,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樣子了。就像有人正在他的大腦表層中緩緩摧毀著他的各種能力一般。
“滾進去!”
終於,在秦青明照著劉大鵬的後背狠狠踢出一腳,把他踢進了衛生間以後。陳森旋即拉上了門。局面才趨近於平靜。
“張春華......不要怪罪她...是我的錯......”無助,絕望的聲音漸弱。
“快,陳醫生,找個東西把門給別住。”
“那個,那塊木板你看怎麼樣?”
“行行行,拿來試試才知道。陳哥,你能過來幫忙拉一下把手嗎?可別讓那個傢伙跑出來,我廢了好大勁才把這個傢伙給弄進去的。”
陳森呼喚著我,希望我能去幫忙。看著他略有疲憊卻得意慢慢的臉,上面還閃爍著幾滴晶瑩的汗珠。“呃......”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陳哥?”
但還是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好。”
那一刻,我甚至忘記了此時被關在裡面的是個活生生的人,如果不是裡面那近乎哀求的絕望聲音,說出來的是我的母語,真的我就已經給忘記了。
緣山莊,面臨著緣山莊如此高壓的情況。人的處境也同任人宰割,任人擺弄的動物沒什麼兩樣。
“陳哥,你可要好好拽住這個把手啊!千萬別讓那個傢伙跑出來。”秦青明說話時的語氣輕描淡寫,從中可以聽出:劉大鵬似乎就是個可以隨意買賣的玩物。“陳森醫生,你那塊木板需要我幫忙去拿嗎?”
我拽著涼颼颼的黃銅把手,方纔秦青明的觸碰並沒有將它的溫度提上去。我緊緊握著它,就像是抓住了可以讓我們脫離這份困境的終結武器那般牢固。
從裡面毫無反抗的跡象,微弱的自言自語還在繼續。我想象著劉大鵬是以怎樣一副絕望的面容,正蜷縮在某個角落裏,用僅自己才能聽清楚的音量嘀嘀咕咕著。很絕望,很無助。他無助,我也一樣。
“快,搭把手。”陳森露出了欣慰的苦笑,他手中正拿著一塊半米長,二十釐米後的白色木板緩步向我們走來。
“這個東西可以吧?”他似乎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情緒的變化。洋洋得意。
“可以可以,陳哥握著把手呢,這個東西一會兒你橫在裡面就差不多可以了。”
“橫在哪裏?你想怎麼辦?”陳森有些不理解。
秦青明還是那樣輕鬆,愉悅,他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自己有辦法。”
只見,他從陳森那兒接過了木板,走近了我同我商議著說:“陳哥,你起開點,我準備把那個傢伙給封鎖在裡面。”
......
“呃?”他一愣,見我握住了他的手腕有些驚訝。“怎麼了啊?”
“青明,”我擰著眉頭,語氣中有些不捨。“我們這樣做,太不人性了。那個傢伙可是剛經歷了喪妻之痛,我們就把他——把他,把他給鎖在小黑屋裏?”
“可是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啊?不是嗎?現在這個傢伙的神經已經臨近崩潰了,這點我們都看出來了。要是讓這個傢伙滿地亂跑的話,豈不是更容易被兇手所害?莫不如關在這裏,有我們輪流看護比較輕鬆。也更安全。”
他說的義不容辭,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滿滿的自信。這令我不由得深深地陷入了一種困境,我有些不自信地捫心自問:“是這樣嗎?”不知不覺中,我開始變得有些遲鈍,有些分神。
就在此時,秦青明已經決定並不打算過多去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他的神色微微一變,不再是以前那般依順的模樣,一股發令者得意的樣子正輕輕寫在臉上,顯然是很滿意自己在這樣局面下所做出的一切判斷。
“陳哥,請你的手拿開些,對,但不要都鬆開,防止裡面那個傢伙跑出來。陳醫生對了,把你手中的木板拿給我。什麼?對對對,這就是那塊放在門口的木板,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對,陳哥,來,胳膊起開點。”
秦青明和陳森一上一下握著木板,他們將木板順著我胳膊與門之間的空隙順了進來。這樣一來既不用我鬆手,也可以將木板完全地頂在門把手後,門面前。
木板斜靠在門上,下面頂在了一塊凹陷下去的地板內。這個不大不小的凹槽出現的恰到好處,不,準確地說這一切的一切出現的都很完美,不存在任何的瑕疵。門被外面頂住了,陳森嘗試拽了兩下,毫無進展。
“怎麼樣?結實吧?”秦青明得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雖然是發出疑問,可決絕的語氣堪比雙重否定。
“完全可以,想要從裡面逃出來還是挺難的。”
“這就可以了,我們也總該可以放下心了。”
這二人的對話與所作所為不由得令我心生芥蒂。雖然我知道他們都很可靠,本來之前我對他們的印象是非常不錯的。特別是秦青明,這個傢伙與我相熟這麼多年,我從來都很稱讚他的為人,可真是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和我玩這麼一手?
雖然對付的物件是一個已經喪失了大多數意識的酒鬼。可這終究是條人命啊!就這樣活生生被這兩個傢伙給幽閉起來了?完全限制了自由?就這樣草率地做出了決定?
而且最令我難以置信的是——他們居然還為此洋洋得意,絲毫沒有沉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