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西西
杜飛囉裡吧嗦說了一大堆廢話,王念忍不住了,衝了一句“說重點”,這才繼續說道:
“後來我們關係漸漸好,他就經常去看爺爺的書,越看越有興趣,越看越興奮,最後和我們說,要做一個實驗,不過需要瞞著爺爺。”
“我們當時爲了義氣,就和他保證不會告訴別人。然後他就把目標放到一個女孩的身上。”
“女孩多大?”徐鏡寒打斷問。
“剛剛七歲,小學一年級。”杜飛解釋完,繼續說,“他讓我們兩個用白紙做一個面具,然後專門用來晚上嚇唬這個女孩。剛開始我們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還以為只是單純的惡作劇,所以就幹了。結果那天晚上,魏燦給小女孩倒了很多水,連哄帶嚇的讓她喝了好多。到了半夜,他就把我們叫起來......”
杜飛把菸頭隨手扔在腳下,狠狠碾了一下,又問徐鏡寒要了一根菸,放在手裏說道:“那個混蛋!他讓我們在廁所裡面等著西西來上廁所,然後嚇唬她。結果真的嚇到她了,她猛地一叫,魏燦就拉著我們兩個跑到樓上,然後把我們做的白紙面具撕下來揉成球扔到垃圾桶裏,再像是被驚醒的一下拉著我們兩個跑下樓,一邊跑還一邊問怎麼了?”
王念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起來,這已經不是熊孩子那麼簡單了。熊孩子只是單純的壞,打一頓就老實了,但是這種聰明的壞,還真是......
杜飛抽了一口,從旁邊看到他的嘴巴里漸漸升起煙霧,繚繞著他的臉孔。
“西西被嚇得尿了褲子,一邊哭還一邊說有鬼。誰會相信呢?爺爺和阿姨他們都那麼大的年齡,自然知道沒有什麼鬼啊怪啊什麼的,所以他們就簡單的覺得西西只是因為害怕,或者是因為看錯了什麼東西。安慰她,給她換好褲子之後,就哄著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魏燦又不知道和西西說了什麼,反正從那之後又嚇了兩次,西西就不敢再喝水了,而且情願憋到尿褲子也絕對不會上廁所......後來......後來......西西發高燒,阿姨帶著她去醫院的時候,回來之後,給西西安排了單獨的一間屋子休息,不知道魏燦說了什麼,結果她從二樓跳了下來......”
杜飛任由煙撩到他的手指,他全然不覺,捂著臉不敢說話。
徐鏡寒大概聽懂了,在加上之前說的話,似乎他們幾個把人給埋了起來。
徐鏡寒說道:“後面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杜飛摸了一把臉,聲音變得低沉:“後來我們三個都害怕極了,魏燦對我們兩個說,如果屍體不處理的話,我們三個都會坐牢。所以他指揮著我們,揹着西西走到旁邊的小山上面,找了一個特別偏僻的地方,挖了一個坑給埋了。”
“小山?”王念不解。
“在還沒開發前,那附近確實有一個小山,不過後來蓋房子都炸平了。”
“其實當時,我們都傻了,二樓怎麼可能摔死人?怎麼可能?”杜飛說話一抽一抽的,“但是我們太害怕了......後來魏燦告訴我們,這件事我們三個都逃脫不了關係。因為雖然指示的是他,但是裝鬼嚇唬人是我們,搞不好當時她自殺就是因為想到了我們兩個裝扮的鬼才跳樓的。”
杜飛低著頭,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沒人看見嗎?”徐鏡寒問。
“爺爺上班,阿姨做飯,其他孩子都在睡午覺。”
“後來......這個事情怎麼樣了?”
“後來?後來爺爺報了警,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魏燦平常本來就很沉默寡言,我們兩個壓根就沒問,都把我們當小屁孩了。找了好久,發現還是找不到,這件事慢慢就過去了。”
“過去了?”
“不過去怎麼辦?”杜飛看著徐鏡寒,“雖然依然在找,但是力度並不大了,而且後來爺爺還在窗戶旁上了防盜窗。他一直以為是小偷把孩子偷跑了......”
“所以這件事情,等到你們長大後,你就跑到這邊來了?”
“不是......”杜飛直接送手背擦掉流出來的鼻涕,徐鏡寒從身上掏出一包面紙遞給他。“後來我們長大了之後,廖博居然來找我們,說什麼當年我們做錯了,應該把真相說出來。我們都害怕的要死!要死你明白嗎!我說我不願意,然後就跑到這邊了。過了快十多年了,我還以為......還以為這件事就那麼過去了......TM的!”
後面,他們將杜飛帶回到了警局。徐鏡寒詳細看了杜飛的筆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你說......唉......”
“你嘆什麼氣?”王念不解,“這種小孩是不可避免的,哪怕是加強教育都無濟於事。小孩子就是好奇,就是好動,就算打個半死也還是幹出來我們覺得出格的事情,他們壓根就沒辦法控制。說真的,除了加強宣傳和教育,別無他法。”
“我感慨的是,如果這幾個孩子當初告訴了大人,也許事情......”
“你不知道現在有一種理論叫做犯罪基因嗎?有些人天生就反社會人格,他們聰明且毫無共情感。”
“你也太冷靜了吧。”徐鏡寒放下筆錄,苦笑著,“我一個四十多歲的人都沒你這樣。”
“比起感慨,我更想抓住兇手,”王念眼神中透出一種倔強,“我們沒辦法回到過去,但是我們可以彌補未來,即使彌補的很少。”
“所以,不知道你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樣?縱火案的紙人,也許......”
“你問西西的長相了嗎?”
“他說太長時間了,已經不太記得了,很模糊,就記得西西臉上有一個痣......”
“那就是說,縱火犯很有可能是爲了找魏燦?”
“我想是的。”徐鏡寒說,“但是這和王正,又有什麼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