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毀容後，賀佳變得極為敏感。

    有次，她聽到幾個村姑討論誰家的姑娘俊俏，就用馬鞭抽得那幾位姑娘遍體鱗傷。

    某天，她正騎馬，輕紗被風吹開。幾個小夥子不巧看到她的臉。她就追趕，非要挖出他們的眼不可。

    有時，她會把罪責推到樂明身上，大罵不止。

    自始至終，樂明都安靜地看著。

    半月後，他們到達笛城。

    在笛城裏，最有名的莫過於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男人叫閆九，是笛城銀子最多的人，據說多到能堆成一座小山。

    但他又是笛城日子過得最苦的人。以天為被地為床，身上的幾塊破布剛好能擋住私處。據說，他只有到快被餓死的時候才吃幾口飯。

    於是，有趣的事出現了。

    每天都有穿著錦衣綢緞的掌櫃前來向一個衣不蔽體、瘦骨嶙峋的乞丐來請示下一步該買哪家的商鋪。

    女人叫花夢。沒人知道她是誰，來自哪裏，有過什麼樣的過去。因為無論男女老少，一旦看到她，都不會想這些問題。男人看他的目光永遠是貪婪的，女人看他的目光永遠是羨慕的。

    好像她自出生就是天仙般的樣貌，即使再過百年千年，也還是這絕世容顏。

    她纔是笛城真正的主人。她去誰家吃頓飯，隨手拿起一錠銀子。那戶人家都覺得榮耀無比。

    賀佳要報復的人正是這兩位。

    某天一大早，細雨淅淅瀝瀝。

    一個髒兮兮的乞丐坐在屋簷下翻看一本厚厚的賬本。

    賀佳和樂明走過去。

    賀佳去店裏強行搬來一個凳子，坐在乞丐身旁，慢悠悠地說道：“閆老闆，你剛纔的那筆賬算錯了。”

    閆九抬起頭，渾濁的雙眼看著賀佳，“哪裏算錯了？”

    賀佳笑道“這一本都算錯了。”

    閆九驚呼，“怎麼可能？我是一筆筆對過的。”

    賀佳伸出手，“你若不信，我可以指著你看。”

    閆九就要賬本雙手奉上。

    賀佳卻隨手丟到街上的水坑兒裡。

    閆九幾乎要哭出來，連滾帶爬地衝過來，將賬本拿出來，“我的賬本啊。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他轉過身，雙眼幾乎冒出火光，“我要讓你賠。”

    他說罷，就如猛虎般撲過去。

    樂明擋在他面前。

    但閆九絲毫不停。他的速度快到樂明都嚇一跳。

    樂明剛要抽劍，就被閆九抓住劍柄，往劍鞘裡按。

    這十根手指瘦得如雞爪子，但力氣卻比蠻牛還大。

    賀佳也看出不尋常，抄起凳子就往閆九頭上砸去。

    閆九卻迅疾地跳到街上，冷冰冰地看著兩人，“我和你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們為什麼要來折磨我？”

    賀佳冷哼一聲，“你們這些逆天而行的叛逆，我今天是來收債的。”

    閆九頓時明白，“你就是‘天罰’的叛逆。”

    賀佳怒道：“廢話少說。樂明，去解決他。”

    閆九看著樂明，“你不是泛泛之輩，為什麼要聽這小姑娘的話？”

    “他是我的奴僕，自然要聽我的。”賀佳得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