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明回頭看著她。

    年輕女子難為情地說道：“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讓你留下幾日。”

    她隨即說道：“如果你有重要的事，我也不強求。”

    “沒什麼重要事。令堂救下我，我應該報答你們。”樂明誠懇地說道。

    年輕女子笑著擺手，“只是一碗飯而已，談不上報答。”

    她臉色轉憂，“家母其實才不過三十歲，因得一種奇怪的病纔會顯出老態。她總覺得連累我，就經常趁我外出幹活。我想讓你幫我看住她。”

    她又連忙說道：“只幾天而已。我想多賺點兒銀子，為家母買更好的藥。”

    樂明點頭。

    當晚，女子為樂明用木柴搭建一個小床，再把一些冬天的衣物鋪在上面。樂明知道，這已經傾盡所有了。

    翌日清晨，樂明醒來時，發現女子已經離開。灶臺上的飯還熱騰騰的。樂明盛一碗飯，先喂老婦人吃。老婦人原本不願麻煩樂明，要起身，被樂明制止。

    待老婦人吃完，樂明才稍微吃了一點兒。

    他知道她們家貧，不想給她們帶來負擔。

    他回到屋子後，老婦人坐起來，有氣無力地招手，示意他坐在旁邊。

    “在月兒很小的時候，我就被人下毒，上天保佑我，我才能活到現在。但也連累月兒這麼多年。我心中有愧。”老婦人說著，吐出一口血。

    樂明忙安慰她道：“我自幼就沒見過父母。我想，她並不覺得您是負擔。身邊有可以牽掛的人，總好過孤零零。”

    老婦人蒼白的臉上露出笑意，“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善良的孩子。”

    樂明愧疚地低下頭。

    “月兒的親生父親在京都做大官，我想讓你帶著月兒去投靠他。我想，他總會想方設法保全自己的女兒吧。”老婦人悲傷地說道。

    “您怎麼辦？”樂明關切地問道。

    老婦人有氣無力地擺手，“我知道自己沒剩下幾天。上天保佑我，能讓我遇到你。”

    樂明感慨萬千，堅定地說道：“放心，我一定會護送她到京城。”

    老婦人慚愧地說道：“可惜我家貧，沒銀子送你。一路上，還需要你多加照顧。只要到京城，能見到月兒的父親。到時他一定會十倍百倍還你。”

    “師父常講，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若不是你，我也許昨天就餓死了。”

    老婦人輕拍樂明的手，“善良的孩子……”

    她說著，突然又吐出一大口血。

    女子回來得很晚，雙手滿是血痕，但又拎著藥，喜滋滋地進屋，向母親彙報自己賺多少銀子。

    老婦人撫摸著女子的頭髮，露出欣慰的笑。

    樂明暗下決心。

    當女子熬藥時，他走過去，遞過去幾兩銀子，“這些天沒吃一點兒肉，總覺得不舒服，你明天進城，買些好吃的，儘量也是你母親能吃的，畢竟我要報恩……”

    女子耷拉著腦袋，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謝謝你。”

    樂明又遞過去幾兩銀子，“十天內，你不要再去做工了。我付給你銀子。你只要陪在你母親身邊，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