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她又說了同樣的話。

    不錯，墨無痕便是清韻。

    他在這洞中，守著那把殘月，已近千年。

    世人皆知，結界之外的人進不來，又何嘗知道他亦走不出這透明的囚牢，忍受孤寂，已近千年。

    清韻，則是他送出這結界之外的一抹神識，不過三成的功力，卻因為不得走遠，便住在了那蕪山山頂。

    可就在前段時間，那三層功力莫名收了回來，卻並非受他的召喚。

    只因他本就無情，又身懷秘密，不容旁人靠近，多年來的殺雞儆猴終使得無人敢近那山頂。

    阿塵卻是個意外，墨無痕見她十分幼小又頗為可憐，終是留了她在身邊。

    那時，他卻只當她時特殊了些，卻不知曉，阿塵便是那個唯一能走進這結界來的人。

    那日的詢問，不過是爲了確認。原來能走進這結界的，只有兼懷仙、妖、魔三氣於一體的人。

    但奇怪的是，她體內的三種靈力卻得以制衡，以妖氣，鎮魔氣，唯有仙氣可以稍加利用。

    也因此，五百年來，她一直修習妖法卻始終不見成效。

    因為妖法一經修成便會與那魔氣相抵，長此以往，便是徹底剋制住了那股黑色的的魔氣。但那妖氣，卻是難以運用自如。

    墨無痕並未刻意說出這個秘密。甚至有意讓她誤會，自己是一隻妖。

    只是如今，她體內，少了一樣東西。

    墨無痕垂了眼眸。

    原本，她體內的三種力量連著那樣東西，各自為界，互不侵犯。可如今它不見了，墨無痕發現，她體內的三種力量，已然開始渾濁。

    若不是她曾苦修五百年的妖法，只怕早已經…

    可她，卻什麼也不知。但墨無痕不會告訴她這一點，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阿塵只當他是同意自己留下，便不曾留意墨無痕微垂的眼眸裡有過神情變化。

    她正玩的開心，輕輕戳了著小刺蝟軟軟的肚皮。也不知那隻刺蝟忽然抽了什麼風，一把抱住阿塵的手指。

    阿塵的臉騰得一下紅了紅，半響沒將那隻刺蝟從手指頭上摘下來，任它圈著短手短腿掛在她食指上。

    又不知它是想出了法子躲避還是撒起了嬌。

    它軟軟的肚皮貼著阿塵的指腹，叫阿塵不由懷疑，她是否是太壞了些，總這麼欺負它。

    墨無痕在一旁看著，挑起一根眉頭。

    阿塵惱怒，瞪著眼道。

    “看什麼！”

    她卻是第一次這般兇他，惹得墨無痕挑起另一根好看的眉來。

    阿塵的臉卻是燒得更燙了些。

    偏偏那隻刺蝟還真就撒起了嬌。

    “好阿塵，別欺負我了。”說話間，粉嫩的鼻子一動一動的。

    阿塵瞬間無地自容。

    完了，好丟人。阿塵心裏想著，眼睛卻死死瞪著墨無痕，然後又瞪了瞪那隻刺蝟。

    忽然，小刺蝟手中一空，直直往地上墜去。

    阿塵羞得無顏見人，終是落荒而逃。

    那刺蝟落在了地上，卻沒感覺疼痛。不由抬頭看了一眼它的主人，定是主人救下了它。

    主人亦垂了眸看著它。

    不知否是它眼花，片刻之前，它竟隱約看見主人冰涼的嘴角揚起了細微的弧度，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