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凹間，那人淡笑出來，閉上眼，探出一抹神識，繞過山間樹木，轉了幾個彎，直抵山洞裏頭。

    墨無痕忽然變了臉色，神情嚴肅，嚇得小刺蝟不明所以，回神卻見一隻腳踩了下來，險些就踩中了它。若不是它逃得快，就要被主人一腳踩扁在了這裏。

    它甚是疑惑，主人方纔分明笑了的，怎又忽然變了臉色。

    墨無痕想起出了山洞的阿塵，垂眸看了眼腳邊的那隻刺蝟。

    山凹間，他閉著眼睛，勾起唇角，笑得張揚。被他發現竟也不著急，反倒掉了頭，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

    而另一邊，阿塵不曾走遠。

    方纔落地，便猛地回了頭去。

    樹林靜謐空無一人，可阿塵卻實實在在生出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不遠處，那人睜了眼睛，笑的越發明媚，眼裏深處卻藏著陰冷。

    真是個有趣的丫頭。

    看來，墨無痕他並非沒有弱點。

    他可不能小瞧墨無痕，在這山中待了千年，修為怎麼着也不會太差。

    怕是還是一場硬仗，不過有了這丫頭，也能多出幾成勝算。

    雖不知這丫頭與那墨無痕是何關係，可既然墨無痕將她留在了身邊，就必定是在乎的。

    不過這丫頭，倒是警覺，修為不高卻是能察覺得出自己那抹神識，已是十分不易。

    更有意思的是，那丫頭身上的氣息十分的雜亂。他一時辨認不出，她到底是妖是魔。

    阿塵回了頭去，被人注視的感覺轉眼又消失了。

    雖然周遭空無一人，可她心中卻豎起了警覺。

    只怕那人待在了暗處。

    阿塵邁出半步正欲往回走，一顆紅彤彤的果子咋了下來，她伸手接住，眼中霎時一亮，抬頭去看。

    這樹長得稍稍高了一些，上頭果然掛了好些紅彤彤的果子，個個飽滿，泛着誘人的光亮，綴在那綠油油的枝頭，煞是好看。

    這果子，她原本住著的那個山頭也長了些，不過多比這個小了一圈，亦不如這般飽滿，但已十分的好吃，清脆甘甜，鮮嫩多汁。

    最為重要的是，這果子乃靈果，裡頭帶了些靈力，雖然甚少，可吃起來也是清涼降火，除卻煩躁的。

    可惜阿塵未曾吃過幾個，這果子相當稀少，樹亦頗為矮小，及人肩頭已是長勢茂盛，一棵樹才掛三四顆果子。

    還是那會尚未學會辟穀之術的時候，偶然發覺的。不過一個整個山頭，只長了這麼兩株，一百年才結這麼一次果子，實在難找，誰想到，在這裏竟有這麼大一株。

    果子掛滿枝頭，阿塵大致數了數，耐不住心頭的瘙癢，躍上枝頭去，不一會子，捲起的衣袂便已兜得滿滿。

    阿塵跨坐在枝頭，樹上只餘一顆果子，離得遠了些，伸手不及，偏偏又在那指頭邊。

    阿塵不忍放棄，伸長了手臂去夠。

    掙扎了半響，不過分毫就能碰到那隻果子。

    “阿塵。”

    一隻刺蝟忽然從樹腳的草叢裏鑽出，被上掛了好幾片綠油油的葉子。

    找了許久，竟是跑到樹上去了。

    “啊！”阿塵一驚，失了平衡，從枝頭掉下。天旋地轉間竟生生換了個姿勢，背對著地面，將那果子牢牢護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