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晦澀神書
仔細想想,今年還真是不同尋常的一年。
自開春父親出海發現那本魯班神書起,我就接連不斷的遭遇一些離奇古怪的驚險事情。
但從我去濟世堂為父親取藥回來後,這些怪事似乎又一股腦的離我遠去了,而且再也沒有出現過。
總結起來就是,上半年過得心驚膽戰,下半年過得風調雨順。
若非要分出一個節點,大概就是在七月十五那次鬼水潮之後吧。
這半年來,父親時不時會開車去省城一趟。他去省城做什麼事情從來都不告訴我,但他每次都會從城裏捎回一些吃喝糕點之類的禮品,囑託我送去墨言家。
雖然他嘴上嚷嚷著“救命之恩,不得不報”,但我明白他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他想讓我和墨言搞好關係。
今天,父親又將一盒精緻的糕點交到我手中,讓我給墨言送去。
我只得硬著頭皮接了過來,穿上皮襖,圍好圍脖,踩著細雪,向着墨言家走去。
其實,我也不是不想和墨言搞好關係。剛從濟世堂回來那段日子,我幾乎每天都去墨言家,再跟著她到海邊的堤壩上,陪著她釣魚。
與其說是我陪著她,倒不如說是我看著她釣魚更為貼切。真的只是看著,她幾乎一整天都不會和我多說一句話。
我記得有一天,她突然回頭看向我,用眼神示意我過去。我當然喜出望外的跟了過去——然後她就讓我端了一整天的魚竿。
理由居然是她累了,要回去休息。
一來二去之下,我也就不怎麼愛找她去了。
當然,我找她也算是有私心的。我想從她嘴裏套出些關於守夜人的事情。我縱然什麼缺一門的本領都不會,但因為鬼頭咒的原因,我姑且也算是缺一門的門人了。我與守夜人互為生死之敵,多瞭解一些守夜人的事情總歸是好的。
後來想想,也許是墨言識破了我的小心思,纔不和我多說話的吧。
不去找墨言的日子裏,我就安心在家研究那本魯般神書和那張奇怪的羊皮紙。至於結果嘛,當然還是一無所獲。
這還真不是因為我學歷不高,沒什麼文化。我想就算是省城那些見多識廣的大學生,恐怕也未必認識這些佶屈聱牙、晦澀難懂的文字。
昨夜剛下過雪,路很滑。平常只需二十分鐘的路程,我足足走了半個小時,才走到墨言家門口。
我走進院中輕敲了幾下屋門,不一會,屋裏就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墨言從裡面將門開啟,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我。
我站在門外,除了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熱氣外,還聞到了一股藥香。我注意到墨言的雙眼之中,似乎有晶瑩的淚光閃過。
“發生什麼事了?你受傷了?還是有人欺負你了?”我關切的看著墨言,心中有些著急,語氣也就難免急促了些。
墨言的眼神突然迷濛了起來,她神色木然的看著我,一點點張開了嘴。
阿欠!
我一臉汗顏,原來墨言感冒了。
墨言當著我的麵打了個噴嚏,白皙的臉頰瞬間就飛上了兩抹嫣紅。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墨言在我面前露出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
此時此刻,墨言因為一個噴嚏而羞紅了臉,將頭埋得低低的,盡力躲閃著我的目光。而我卻看她看痴了……
墨言將我手中的糕點盒搶了過去,匆匆轉身走進屋子裏。
只聽見“砰”的一聲,那兩扇木門又一次關上了,將我與屋內的世界完全隔絕。
事實上,我從未進過墨言的屋子裏,也不知道里麵是什麼樣子的。
我站在院中,嘿嘿地笑著,就像村頭的二傻子一樣……
我回家的時候,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雪。迎著零星碎雪,我小跑著回了家,心情很好。
回到臥室,我脫下皮襖,俯身從床下拽出一個皮箱子。
開啟皮箱子,在一堆破舊的衣服下面,赫然放著一本舊書和一張羊皮紙。
這本舊書自然就是守夜人費盡心思損兵折將也要爭奪的魯班神書,那羊皮紙還不知道是什麼來歷。
我躺在床上,先拿起羊皮紙,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奇怪咒語,還是沒什麼頭緒,只得先將它放下。再拿起魯般神書,仔仔細細的讀了起來。
半年前那次在濟世堂中遇險,讓我生出了強烈的學習本領的想法。父親病剛痊癒,我就曾向他隱晦的提出過,讓他教我一些缺一門的本領,用以防身保命。但這個請求卻被他以修行缺一門的本領會加速九鬼加身為理由給拒絕了。
我對父親的觀點很不贊同。若是不學習本領,恐怕我都活不到九鬼加身那天,早就死在守夜人手上了。於是,我一有時間便開始鑽研這本魯班神書。
我記得那個假扮吳百川的守夜人曾對我說過,缺一門的功法大多都記載在兩本魯班書上。我手中這本是魯班神書。我想,只要我能看懂它,就一定能學會些保命的本領。
我懷著滿心的希望與敬畏仔細研讀書中的每一個字。遺憾的是,我一句話也看不懂。
“每個筆畫,甚至每個字我都認識,怎麼放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呢?”
我一陣唉聲嘆氣,將魯班神書丟到一旁,用手輕揉著發脹的眼睛。
又是半天過去,又是一無所獲。
我睜開眼,看向窗外。冬天黑的早,這才五點剛過,天就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又在床上躺了一會,才聽見母親喊我吃飯。
我沒什麼胃口,隨意吃了些飯菜,又回到臥室躺在床上,再次咬著牙看起那本魯班書……
我不知道自己昨夜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醒來時已是上午十點半了。
我將魯班書和那張羊皮卷一起收好,重新放回皮箱子裡,拿衣服蓋得嚴嚴實實的才放心。
走出臥室,我卻見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