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欣嘉憤怒的表情冷淡下來。

    劇烈雨勢持續，雷電一下接著一下劈打，他們這兒只能見著窗子發了白……

    埋屍對陳欣嘉來說已熟能生巧，鑽開地板的速度很快，且度量得相當精準，沒多少時間就鑿出夠容納一大兩小屍體的洞來。

    李向東一旁幫著，僵硬的翁倩倩的屍體較難搬移，被拖得皮開肉綻，弄得地板一道痕，待放入洞後，陳欣嘉要李向東去清理那。

    李向東照做，邊瞧著陳欣嘉。

    這個時候的她很專注，顯出男愛於工作中的熱情和堅持，讓人可以完全信任，再艱難的事交到他手上絕對迎刃而解。

    對他，還是愛的，但，沒有結果的，早註定了。

    不能和陳欣嘉在一起算是報應嗎？李向東思考起來，那，是做錯了甚麼的報應？同愛絕對不是錯，那又為何不能正大光明？陳欣嘉將水泥攪和、灌入時，李向東確定了自己這一生必有遺憾了……

    “好了，水泥幹了以後才能鋪地板，我明天會弄。”地整平後，陳欣嘉說。

    李向東點點頭，“謝謝。”

    給雨林過的身體又溼了，滿身汗的陳欣嘉感到疲累，“你可以走了。”

    這兒一角落長期堆放砂石和幾包水泥，一下來就能嗅聞到一種屬於建築工地的味道，這會兒水泥未乾，味道更濃了……

    這就是陳欣嘉的味道，將離去的惆悵讓李向東耽溺於嗅聞，靜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我有件事還沒跟你說。”

    陳欣嘉看向他。

    他笑起，“來你這兒兩個小時前我就殺了她們，你知道為甚麼隔這麼久時間我纔到你這兒？”

    “為甚麼？”

    “我去殺了王輝。”

    “你說甚麼？”

    陳欣嘉高起的語調帶出迴音迴盪於整個地下室，待這停歇，李向東纔再說：“其實是這樣的，王輝自殺了，他死之前打了電話報警，但沒出聲音，警察會覺得奇怪而過去檢視，發現他房間裡都是兒童殺手變態色模的報導，警察還會找出他的收藏，一大堆小女孩的情調圖片和影像光碟，警察最後研判，他就是兒童殺手變態色模，因為殘害太多生命，良心不安才畏罪自殺。”

    出乎李向東意料，陳欣嘉聽了竟無任何表示，不但沒情緒失控，抓狂地拿東西打他或吼叫，反而平靜地不言不語，是太過震驚，還是不相信他？

    說的雖都是假話，李向東認為陳欣嘉會相信他，然後被激怒，當陳欣嘉攻擊他，他會反擊，且殺掉陳欣嘉……

    現實的狀況不照預想的走，不過沒差，他還是會殺掉陳欣嘉，臨走前用陳欣嘉的手機撥通電話給王輝，不用出聲，王輝會趕來，接著警察到了，斷氣不久的陳欣嘉、未乾的水泥地都將令王輝難以解釋，而他，今夜不曾來過，戴著手套即是防留下證據……

    “我上去了。”陳欣嘉說完便往上走。

    想去打電話確認嗎？李向東延幾步再跟上。

    陳欣嘉要打電話也行，於當下下手殺他，引來王輝之計更不會失誤……

    李向東盤算時，陳欣嘉經過了置放茶几上的手機和沙發邊小几上的有線電話，直往側門走。

    “你去哪兒？”李向東問。

    “等我一下。”

    陳欣嘉出去了，側門沒關全，半掩著，李向東想他只是到樓梯間拿個東西，或許是因埋屍的程式漏了甚麼……

    地都整平了，還需要甚麼來補做甚麼……

    樓梯間向來沒任何工具、雜物，沒人住以後不過多擺一臺計時機器！驚覺有問題，李向東趕緊過去。

    開啟側門，他看見公寓鐵門開啟了，用腰帶吊死自己的陳欣嘉迎著外頭的雷雨，身子搖搖晃晃的，雷電一打，轟然中連深色的褲子都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