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預警地下起雷雨，讓正收拾的陳欣嘉心驚肉跳。

    他要離開這裏，這件事沒向王輝說，因不想牽累，一個人走，隨便去哪兒都好，為的不是避李向東，而是王強。

    他想通了，王強還是會再來、再犯案，他走了，王強失去抗議的物件，這棟公寓就再也不會發生憾事。

    至於李向東，深思後他也放心了，即便李向東去向警方胡說，王輝會證明自己的清白，這世界是有公理存在的，好人有好報，惡人也會得其報應……

    下雨之前，陳欣嘉這麼想，下雨之後，他惶恐了。

    這一輩子，幾乎人人說他好，事實上他也不曾做過惡事，怎麼落得孤單終老的下場呢？年輕時花天酒地是最荒唐的了，難道這樣就得替王強那孽子背孽障嗎？

    想不透了，這輩子就這樣了，只希望王輝好好地活下去……

    電鈴聲響起，這比雷雨更驚人，陳欣嘉不知所措，直到外頭的李向東喊了他名字，他纔開門。

    李向東淋著雨，“出來幫我。”

    背景是雷電交織及滂沱大雨，讓李向東的臉陰森森的，陳欣嘉膽顫地問：“做甚麼？”

    “幫我搬她們下來。”

    李向東走向就停在身後的車子，拉開後座門，上身進裡頭，象是要拿甚麼似的，陳欣嘉還不太瞭解要搬甚麼，走出房子，站他身後等待。

    李向東抱了宜玲交給陳欣嘉，“先放屋裏，再出來，還有。”

    接到手中，陳欣嘉嚇壞了，“這個嬰兒……死了……”

    宜玲五官扭曲，泛青的臉色仍展現出恐懼的表情，被劃開的脖子烏紅髒穢，給雨打了還洗淨不了……

    “不要囉嗦！快！”

    李向東又抱出陳佑安，跟在陳欣嘉後面。

    兩人先將她們放在客廳地上，再出去合力將翁倩倩抱進來。

    眼前橫陳三具屍體，陳欣嘉不敢置信，又懼又慌地開口：“她們怎麼會……”

    “我殺了她們。”戴著布手套的李向東以那擦拭著自己。

    “為甚麼！”陳欣嘉幾乎是尖叫的。

    李向東瞪他一眼，“小聲點兒。”

    “佑安，還有這個嬰兒……”陳欣嘉壓抑了聲音，卻壓抑不了淚水，“是你和陳小姐的孩子吧，你怎麼下得了手……”

    “她不是我的孩子。”

    “就算不是，她這麼小……”

    “她們看見我殺掉翁倩倩，你要我怎麼辦？留她們活口指認我嗎？”

    “這個孩子連吃奶都要人喂，怎麼指認你！”

    李向東不想再解釋，冷冷地看著陳欣嘉。

    他是知道自己錯了，當翁倩倩說要走，他該歡喜起來，本就有意給錢打發她走，她既不要錢，且願意帶走不屬於他的宜玲，他該慶幸、慶賀，而心境正混亂，她又咄咄逼人，他不願意的，真的……

    “你比王強還渾蛋！一定會遭天打雷劈！”陳欣嘉悲憤的。

    “我承認殺掉翁倩倩是一時衝動，至於她們，我別無選擇。”李向東想起欒子濯的一句話，“殺人就是一種謊言，說一個謊之後要用更多的謊來圓謊，所以殺一個人之後就得殺掉更多人。”

    “荒謬！胡扯！”

    “別罵了，幫我把她們埋了。”

    “我不幹！”

    “我有你的把柄，現在你有我的把柄，這樣不是很好嗎？只要你不扯我後腿，我永遠不會洩漏王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