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果兒幽幽嘆了口氣，“是報應。雖然嘴上不說，我忘不了高彤彤上吊的事，我想當時我應該報警，或許能救回她，雖然她最後的表情象是解脫了，經歷的痛苦不是我可以想象的，她一定後悔過、掙扎過，那時她一定是想活的，而且，如果我報警，一定會跟警察說高彤彤懷疑的事，或許兒童殺手變態色模就此落網，青青也不會……”

    “其實最壞的是兒童殺手變態色模，所以別怪自己了。”

    “對，他是值得恐懼的，所以高彤彤必須帶走孩子，她知道自己對抗不了他，帶走孩子才能避免孩子在未來受傷害。”

    “我懂了，你認為高彤彤是害怕兒童殺手變態色模的，在家門口上吊並不為對抗。”

    “對，我想那是一種抗議，不是針對兒童殺手變態色模，但我還未想通她在向誰抗議？抗議甚麼？”

    “她都死了，你別想那麼多了。”

    “希望我離開這棟公寓以後會忘掉這些……說也奇怪，住在這裏的時候老嫌這裏隔音太差且水電常有問題，經過一些事後又覺得這裏風水不好、有鬼有靈的，決定要走了卻開始捨不得，其實這裏雖然老舊，但方位好，冬暖夏涼，更沒有魔鬼和亡靈……”

    “是沒錯，但……總之，離開以後要重新開始一個新的人生。”

    “我會的……我好多了，謝謝你陪我聊天。”松果兒起身往樓梯走去，“先上去了，再見。”

    李向東目送她。

    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一樓半轉上之處，頓時不捨和遺憾的心情充滿在李向東體內。

    因忘了說再見嗎？再也見不到她的預感強烈得令他咋舌，給自己找的理由是她就要搬走了，的確再也見不到她了……

    視線回到公寓外，稍減的雨勢撫慰了他。

    他想，發生在這棟公寓裡的事雖然有些無法解釋，但也有很多都已解開，它不再那麼迷離詭異，這是好的象徵，厄運就要過去了，在這場雷雨之後……

    回到家，沒見到王柏海和翁倩倩，李向東進浴室洗個澡，出來時能見的室內的寂寥和進去時一個樣，他就去看看廚房。

    尋不到廚房有被使用來燒菜的跡象，餐桌在打亮頂上的燈後也只看到大部分的桌面上佈滿塵埃，於是他斷定王柏海和翁倩倩並沒有在這兒吃消夜……

    這有何意義呢？給自己答案前他望了望王柏海房間門底下。

    裡頭是黑的，不過只能判斷裡頭沒開燈罷了……

    這又有何意義呢？王柏海和翁倩倩在不在他的房子裡、有無吃過消夜很重要嗎？或許他們到了她那兒，沒告訴他只是因為不必要，他又何必掛記他們呢？

    回自己的房間裡，熄燈、躺尚床，世界依然寂寥得只有雨聲和雷，最慶幸的為不時的閃電映得窗戶發白，讓他能確定自己尚未讓寂寥吞沒，他還活著，想睡卻閉不了眼而已……

    掛記王柏海和翁倩倩其實是掛記翁倩倩肚子裡的孩子，李向東終向自己承認，他擔心一條可能屬於他的小生命。

    他真恨透了翁倩倩不給他一個如山鐵證來讓他歡欣地接受有了孩子的事實，只能等到孩子出世，用親子鑑定解決他的心事，然後他會義無反顧地照料翁倩倩和孩子的生活，如果翁倩倩不願意，他會求得她點頭，不論付出甚麼代價，且會堅持到底……

    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無法改變的執念，李向東想他最固執的就是理所當然。

    一切事物都依循一種道理在進行或存在，要他相信就得拿出能說服他的道理，不管那道理對大多數人而言正常不正常、正確不正確，他能接受便是道理……

    似乎瞭解了自己，不曾思索過的事輕易被分析出來，他該判定他已然不同，最少，思想成長了……

    隔壁房間傳來聲音，是王柏海的喊叫、喘息，和床被搖動的聲音，綜合起來，李向東明白王柏海正享受床笫之樂，而不明白的是，王柏海和誰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