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輝想了想，忽然意識到，“老爺子生前一直唸叨著想喫口糖油粑粑，說是俺娘生前最喜歡吃糖油粑粑，那裏面有俺孃的味道。”

    蘇老三怒罵道：“混賬東西，你為何不去給老爺子弄塊糖油粑粑？”

    程嘉輝自知理虧，額前冷汗直冒，“因為咱們三兄弟對於家產的問題有了分歧，沒在意。”說完撲通一聲跪在地，兩行清淚涌了出來，“都怪我，爹啊，兒子不孝，您老就安心地走了吧，莫來嚇唬我們啊！”

    蘇老三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思量片刻道：“臭小子過來。”

    我一頭霧水的走過去，蘇老三把我拉到死者面前說：“你把老爺子的雙眼合上。”

    我忙推脫，我懂得這行的規矩，不是親屬關係的人不可以隨意亂碰死者的遺體，否則會觸黴頭。

    “你小子身上陰氣頗重，能與亡者建立心靈感應，你念叨唸叨，讓他安心地走吧。”蘇老三表情凝重地看著我，不像是開玩笑。

    “不行不行，我做不到，你找別人吧。”我頭搖得像撥浪鼓，這種倒黴的事情為何偏偏攤上我。

    “小子，你若答應，我便會幫你找那丫頭的下落。”蘇老三壓低嗓音，神情嚴肅道，“還有，你身上已經被謝寡婦下了蠱，只有我能幫你破解。”

    我目前處於被動狀態，雖然心裏極不情願，但爲了能找到果兒和保命，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這時一陣邪風迎面吹來，我左右看了看，窗戶和門關的嚴嚴實實，根本沒有風。

    在眾人虎視眈眈地注視下，我顫抖著手伸向死者的雙眼。

    “我乃本是過路人，無意叨擾莫見怪。”我一邊碎碎念，一邊合上死者的雙眼，奇蹟的是他居然再也沒有睜開，不由得讓我鬆口氣。

    蘇老三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是滿意，“我就知道，以你小子的體質絕對能跟他達成共識。”

    我對蘇老三說的話不明就裏，但好歹也解決了一件大事。

    程嘉文爲了表示感謝給我塞了一份紅包，幹我們這行有個規矩，凡是死者家屬給的紅包，不論多少都要收下，算是對死者的一種尊敬，也算是賺的一筆外快。

    按照蘇老三的吩咐，程嘉文和程嘉輝合力把死者小心翼翼地放入院中的棺材，蘇老三拿了塊白布蒙在死者臉上，令這三個兒子跪在棺材前磕頭。

    神志不清的程嘉耀是我幫忙按著他完成這一系列禮儀的，要不然程家會遭來血光之災。

    “夜半三更，點一盞油燈從家門口到墳場為亡者引路，這一路不論聽見任何聲音都不要回頭，切記燭火不能熄滅，否則......”蘇老三交代程家兄弟，點到為止。

    我和蘇老三從程家出來，突然我感覺雙腿彷彿灌鉛般沉重，肢體開始變得不協調，好似一個提線木偶被人操控著。我想大聲喊卻始終發不出一點聲音，恐懼感頓時蔓延全身。

    蘇老三好像看出我的異常，快速掏出黃皮紙，咬破了指頭在上面畫着符咒，隨即貼在我的額頭，嘴裏開始念着我聽不懂的咒語。

    沒一會，我感覺渾身輕飄飄的，彷彿在雲朵上飄蕩。不知翱翔了多久，當我意識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光著身子浸泡在一個大罈子裡，墨綠色的藥水散發著刺鼻的腥臭味，我的眉頭倏地一皺。

    “小子，你的冥婚期限就在今夜丑時，我為你沐浴更衣，你就回到那座墓地完成和謝寡婦的婚約吧。”蘇老三神情嚴肅地舉著一套新郎壽衣，“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保你今夜平安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