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救命草
我開口才發現,我的聲音竟然也有些顫抖,不過很輕微,很快便掩飾了過去,也沒有人在意。
沒有人說話,現場寂靜無聲,他們都被震懾住了,死亡的視覺衝擊加上王威的精神碾壓,讓他們全都震懾住了,哪怕他們平常是再驕傲的人,此時也已一動不動。
“走吧。”我回頭,將手伸向了宮鳶。
沒想到的是,她居然也被我嚇呆了,見我突然伸手過來,還恐懼地往後退了退,我無奈,只得上前一步將她整個人都拉起來,背在背上。
然後我又用王威掃視了一眼這些人,被我看到的人都紛紛低下了頭。
我慢慢地向前移動著,他們也自覺讓出一條道路,就像是給二當家讓出道路一樣。
人總有一種奴性的,一種對強者的奴性,面對強者,他們會情不自禁地選擇順從,襯托。
這就是我威懾他們的作用了,我行走在人堆裡,所到之處都有人紛紛讓出道路。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慫,畢竟這些人能夠在沈家院子裡混,就說明是有血性的,但是阿薩辛賦予我的王威,生生地把這種血性壓了下去,壓到他們看到不敢看我一眼。
宮鳶在我的背上大氣都不敢出,像個死人一樣,其實要說害怕吧,我也挺害怕的,畢竟這幾十把明晃晃的刀擺在這兒呢,要是我有一點失誤,表現出一點膽怯,哪怕是腳崴一下都能讓王威破除,這幾十把明晃晃的刀就要往我身上招呼。
不過還好的是,我一點岔子也沒出,揹着宮鳶,慢慢走出了樓梯。
走在樓梯上的時候,那些人才敢稍微動了一些,慢慢向着樓上移動跟著我,不過都跟我保持了一斷距離,我回過頭去他們還趕緊停住,滿臉緊張有往後退的趨勢。
我走在樓梯上,有些擔心他們突然就衝我砍過來了,所以得走幾步向後望一望,走幾步向後望一望用王威碾壓一下他們,這就算了,我背上還揹着一個宮鳶,雖說她身材好吧,可是還是有那麼重,所以我就感覺這個樓梯像是很長一樣,好像走了一個世紀……
好不容易快走到樓梯口了,我已經能看見外面的星空了,這讓我內心十分激動,只要走出這個樓梯,我就可以跑了,就能夠跑掉了,在密室裏是幾十個人堵著,空間又這麼小,我想跑當然是跑不掉的,可是一出去就不同了,海闊天空任我高飛……
我心裏十分的高興,終於走到了最後一階,不過爲了穩重起見,我還是向後望了一眼,盡我可能的釋放了王威,他們這次被嚇得還差點摔了下去。
見這模樣,我也就放心了。
轉過頭來,卻忽然發現一個人正站在我的身前。
“嘿嘿。”他忽然笑了一下,然後一種粉末就兀地從空中撒下。
我的神智立刻變得模糊起來,短短几秒鐘的時間,我便轟地一聲,暈倒在了地上。
沈起……
這是我暈倒前看到的最後一副畫面。
在暈倒的時間裏,我看到了一副畫面,在夢裏我好像變成了一棵樹,那棵樹很大,上面亮著光,銀白色的光芒。
我在一片完全沒有光的地方,好像這地方本就沒有光,可是沒有光的地方,又怎麼能生長出一棵樹呢?
我的根在地下伸展著,汲取著更廣大土地下的養分,上百米都是我的根,我的根深深埋在地下,它擴充套件了上百米。
我看見有人在樹下祭拜,他們圍成一個圈,好像在舉行一個巨大的儀式。
那些人還在討論什麼,可是討論的東西我沒有聽清楚,很又或許我本來是一棵樹,本就沒有耳朵。
就這樣持續了好久的時間,忽然,他們開始推出幾個木籠出來,木籠裡鎖著千奇百怪的怪物,都是最猙獰的模樣,我看著那些怪物長著獠牙,張著嘴巴,他們的眼裏,不知道是暴戾還是恐懼呢?
我看見那些強壯的人們紛紛將籠子裡的野獸引了出來,那些困獸在人群之中做著最後的掙扎,可終究逃不過被殺死的命運。
那些野獸死在我的身旁,他們的血液竟然是藍色的,藍色的血液滲透到土地裏,再被我深埋地下的樹根吸收……
然後就是一盆冰冷的水倒在了我的面上,刺骨的寒冷讓我一下就醒了,我才發現,我此時已經被綁住了身體,幾個壯漢在我身旁走動,準備著什麼,我被掛了起來,束起雙手,這讓我十分難受,我看見宮鳶也掛在我的身旁,還在昏迷著,一個壯漢拎來一桶水,同樣倒在了宮鳶的臉上。
她哆嗦著從昏迷中醒來,醒來之後眼中滿是恐懼的神色,看清了自己身處的處境,又轉過頭來驚慌地看著我。
這房間裡充斥著一種血腥的味道,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香味,這和一種致幻藥很像,能夠麻痺你的神經之類的,總之就是套話用的,我打了一個心眼,然後唸了幾遍淨心神咒,這才感覺清醒了不少。
而這時候,一個人影從門外走了進來,他一拉開門,外面就投射出陽光進來,看來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沈起,昨天將我們弄暈的也是他。
我陰沉著臉看著他,他倒是笑著看著我,道:“終於又抓住你了呢。”
我沒有說話,宮鳶這時候轉頭來看我,小聲問道:“你們認識?”
我沒有理宮鳶,沈起也沒有理宮鳶,他的金黃色頭髮在此時十分的惹眼,他看著我的眼睛,又道:“這次我妹妹可不會來救你了呢?”
宮鳶皺了皺眉,又低聲問我:“你還認識她妹妹?……不對,你是她妹妹姘頭?”
我嘴角抽了抽,還是選擇了無視宮鳶,這次還好,我身上的東西都還在包裡,看來沈起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將我的東西收走。
我感受了一下,那柄小刀還在包裡,只是我裝東西的揹包不見了而已,應該是落在密室裏了,不過揹包裡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沈起打了一個響指,立刻就有人替他搬來座椅,然後他又打了一個響指,這些人就紛紛出去了。
這裏麵只留下他和我……還有一個現在即使身處險境也仍然好奇心爆棚的宮鳶。
他坐在座椅上,含笑看著我,道:“我已知道你不是夜侍了。”
我有些驚訝,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你打探過?”
他聳了聳肩,道:“這事不需要打探吧,只要稍微有點心的人,也知道夜侍現在的頭號通緝犯是誰吧?”
我的心情不由得黯淡了起來,那個我生活了十年,被看做是家的地方,我現在儼然已經成了他們的通緝犯了,是那個地方的汙點,是敗類……
沈起又說了下去:“本來這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畢竟你不是夜侍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再加上你和我妹妹關係本來又不錯,前些日子在奪寶上又救了我一次,理應我們該成為朋友。”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肯定還有後續的。
果然,沈起忽然陰沉下了臉,將肘撐在膝蓋上,一字一句道:“可是你最不應該的,就是殺了那個人,殺了那個小道士,你就算殺再多人,殺再多刀疤臉我也不會在乎,那樣的東西遠遠值不得我的一個人情。”
忽然,他的話鋒一轉,道:“可是你殺了他,你殺了那個對於家族來說最重要的人。”
我內心有些驚訝,雖說煉丹師十分的珍貴,可是也不至於說是沈家最珍貴的人,我想驅魔家族,再困難恐怕一個煉丹師還是培養的起的吧,於是就有些疑惑,但是沒有表達出來。
沈起忽然整個人都躺在了椅子上,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了,像是累了一般,他的語氣也軟了下來,道:“那是家族現在的救命草啊……”
我不禁出口問道:“救命草?”
此刻他在沒有了之前的強勢,像是和我談天一樣說了起來:“其實我爺爺很早之前便病了,得了一種血液病,他的血細胞壞死太多,現在成天都在靠著機器換血過日子,可是這病情一天天嚴重下來,換血也不行了。後來我們家族打探到一種丹藥,可以救治我的爺爺,我們當時到處打探,總算是打探到了那種丹藥……”
頓了頓,道:“叫做天元丹。”
我一驚,我在進入密室的時候,好像小道士最開始就在說這個名字,還說別急什麼的,看來那時候那爐子裡練的,應該就是所謂的這個天元丹?
沈起又說了下去,像是陷入了回憶:“那段時間,我們爲了爺爺的病情,開始瘋狂搜集起這個天元丹的資料,我們翻古書,下帖子,到處找尋,後來總算打探到了這個天元丹的一點訊息,知道了他的練成的過程和所需要的藥材。”
他忽然又苦笑了一下,道:“可是你知道的,煉製丹藥是多麼的難,那只是煉丹師的事情,換了別人,就算讓他照著煉丹師做,他也不可能煉出來成品的。”
“所以你們就找了煉丹師?”我問道。
他點點頭,道:“我們找到了那個煉丹師,就是那個小道士,他是一代煉丹宗師李淵的徒弟。”
我一驚,這李淵我可是知道的,可算是這個圈子裏數一數二的煉丹師了,他早些時候還是清朝的秀才,只不過後來取消了科舉,便從了醫,後來又飽食陰陽之學,漸漸的入了這個圈子,做了煉丹師,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他無與倫比的煉丹天賦,苦心專研幾十年,最終做到了第一煉丹師的名頭,聽說李淵一生沒有徒弟,卻不想晚年的時候收了一個小道士,更想不到的是……那小道士如今竟因為我的原因死在了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