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包圍
他搖搖頭,道:“那種程度的骨氣,除非被養容器的人吸光,否則就只能吃一種叫做九陽丹的丹藥才能治。”
我皺了皺眉,問道:“九陽丹?”
他點點頭,道:“是啊,九陽丹,可是我不會煉,太高階了……”
我立即問道:“那誰能煉?”
他想了想,道:“我師父,我師父很厲害,他應該能煉。”
於是我焦急地問道:“你師父在哪兒?”
他卻搖了搖頭,道:“早死了……也就是他死了我纔會來投靠沈家混一口飯吃的……唉,可惜我還學藝未精……”
我站了起來,只覺得腦袋亂亂的,很累,我千里迢迢,歷經艱險,好不容易潛入沈家,換到的卻是這個結局嗎?葉夢婭難道真的只有被邪道士帶走了嗎?
負面情緒鋪天蓋地而來,我懊惱地坐在地上,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嘆葉夢婭悲哀的命運。
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聲音。
我猛地回頭,卻發現小道士此時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都是驚愕恐懼的表情,他的嘴角溢位鮮血。
而他的面前……宮鳶手裏握住一把匕首,插進了他的胸膛……
鮮血不斷地往外流著,小道士試圖去抓住那柄匕首,可是宮鳶接著很快又將匕首抽出,反覆地刺進了小道士的胸膛,鮮血飛濺,濺在宮鳶的衣服上,臉上,手上。她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頰,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小道士已經逐漸失去了力氣,倒在了地上。
她站了起來,將那柄沾滿鮮血的匕首隨手的扔在了地上。
我這才反應過來,跑過去將宮鳶猛地一推,然後將小道士抱起來,試圖救治他。
我慌亂地將手探在他的鼻前,可是沒用了,他已經斷氣了。
他稚嫩的臉上還殘留著面對死亡的那種恐懼。
我忍不住對宮鳶咆哮道:“你幹什麼!”
她見我這模樣,也有些慌亂了:“你不是說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我就可以殺我要殺的人了嗎……我剛纔聽他說的,他對你也沒用了啊……”
原來宮鳶要殺的人,就是我要找的人,這寄居在沈家的煉丹師。
我恨恨的,將小道士的驚愕的眼睛合上。
宮鳶見我這模樣,不解地說:“不就是個陌生人嗎……他又不能給你煉丹了,我殺了就殺了,有什麼的……”
我冷冷道:“夠了!”
她悻悻地閉上了嘴,我將小道士平方在地上,原地打坐為他念咒送魂,這也算是一種超度,讓小道士的亡魂不帶著怨念順利去陰間早早投胎。
這也算,我對他的一種補償吧……
我嘆著氣,畢竟宮鳶是我帶進來的,我沒有看好她,小道士的死很大的責任都在我,可是說,是我間接殺死了小道士。
我念著悼亡人書,宮鳶也覺得自己做的欠妥,安安靜靜地在旁邊。
不過過了一會,她突然尖叫一聲:“那是什麼!”
我聽得宮鳶的這一聲音,也睜開了眼睛。
卻突然看見小道士的胸膛,一朵青色的花朵正緩緩而上,從小道士的胸膛傷口飄出。
那花朵虛虛幻幻的,並不是真正的花朵,它越飄越高,越飄越高,逐漸消失。
我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半晌,才道:“這是‘玉’。”
“‘玉’……是什麼。”宮鳶見我臉色不好,自覺事態已經嚴重了起來。
我站起身來,也顧不得為小道士送魂了,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身死玉碎’,這‘玉’是一種法訣,有兩道,一道在‘受玉人’身上,一道在‘中玉人’身上,這‘玉中在人的身上,平常雖然沒有什麼事,但一旦‘受玉人’身死,兩道玉都會破碎。”
宮鳶哆哆嗦嗦的:“什麼意思?”
我抬起頭,望著密室門口,此時,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地面傳來,像是有很多人正在上面走動。
“沈家知道這裏出事了。”
我話音剛落,頭頂的開轟然被開啟,響起一聲炸雷般的聲音,顯然門是被直接摧毀的,他們甚至急的沒有開開關!
我本來還想跑的,可是現在不過短短的時間內,上面已經圍滿了人,一層又一層,都是沈家的弟子,一些面孔,在先前我與沈起決鬥的時候還看見過。
宮鳶也慌了,道:“怎……怎麼這麼多人啊。”
我沉著氣,沒有說話,上面的人都僅僅是將這裏圍了個水洩不通,可是還沒有人站出來說話,我料想他們掌事的人還沒來到。
大概這樣僵持了兩分多鐘的樣子,一個滿臉鬍渣的中年男人才披了一件黑色的襯衫從人群之中而來,他一到來,人群立刻分作了兩邊,在中間讓出一條路來,他就從路上而來,他慢慢地從樓梯上下來,將手中的煙滅了,人群也隨著他的移動而想著下面壓了進來。
我謹慎地看著那個人一直到我們的周邊,他痞裡痞氣地將我和宮鳶都看過一遍之後,這纔來到小道士的身邊,蹲下來扒開衣服看了看那傷口,撇了撇嘴,又探了探鼻息這才站起來,到我的面前。
他跟我湊得很近,撲鼻而來是他身上的酒味,我大腦飛速運轉著,最終找到了這個人的身份:沈家的二當家。
這二當家痞裡痞氣的,是沈老爺子的第二個兒子,不過和老大差了些年齡,沈老爺子老來得子,自然是對自己這二兒子十分的疼愛,只不過也僅僅是疼愛而已,沈老爺子深知二當家的資質不適合繼承沈家家主的位置,於是便一直沒有給他什麼實權。
這也早就了二當家現在的性格,痞裡痞氣,對什麼都是一副深仇巨恨的表情,而且這二當家還一直沒有兒子,去醫院也查不出什麼,到了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小的時候被報復沈老爺子的鬼怪整過,纔會變成這樣。所以這更加早就了二當家如今的怪異性格。
可是說這個人十分的危險,喜怒無常。
他盯了我半晌,纔開口問道:“他是你給弄死的?”
我也看著他的眼睛,有些迷醉,像是喝醉了一樣,我沉聲道:“不是我。”
二當家撇了撇嘴,又看向了一旁的宮鳶,道:“那就是你嘍?”
宮鳶緊張得沒有說話。
二當家走到她的身邊去,將她上上下下都大量一番,宮鳶似聞不慣酒味,一直蹙著眉頭,可是臉上又是十分緊張害怕的神色。
二當家忽然又在她的臉上嗅了嗅,宮鳶趕緊躲開一兩步。
二當家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那種很癲的笑容,道:“不錯不錯不錯……”
他一連說了三個不錯,忽然臉色一變,變得面無表情,走向那黑壓壓的人群,頭也不回道:“那就把殺人的人,送給我的兄弟們好好享用。”
話罷,那群沈家的人眼睛都要冒出光來一樣,紛紛往前走著,黑壓壓的人群向着我們這邊壓過來,滿臉都是貪婪的神色。
宮鳶嚇得臉色一白,跌坐在了地上。
我急忙出聲道:“等一等!我殺的人!”
人群聽我這話都停下腳步來,二當家此時也停了下來,轉頭臉上也是皺著眉頭,現場寂靜了幾秒,忽然,他道:“你們剛纔沒聽到嗎?我把殺人的人,送給你們好好享用,你們停下來做什麼?”
“唰”他把一名沈家的人的腰刀抽了出來,然後放在了那人的手上,又拍了拍那人的肩,隨後慢慢地向着樓梯上走去,又點起了那支熄滅的雪茄,最後消失在了樓梯上。
“唰”更多的刀抽了出來,白晃晃的,讓人膽戰心驚。
宮鳶都要哭了:“怎麼辦啊?我可不想被亂刀砍死。”
我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只是暗暗地握住了那柄小刀,儘量看著每一個人的動作,可是人太多了,黑壓壓的一片,打起來我根本沒法應付,就算我要使用法訣,也必須得給我念咒的時間啊,對面也是驅魔家族的人,也不是傻的,當然不會給我這個時間,恐怕我剛把手指豎出來,就被亂刀砍死了吧。
這時候,人群中有一刀疤臉露出猥瑣的笑容,道:“小妹妹,你別擔心呀,弟兄幾個不會砍死你的,哥哥們一會帶你上天啊……啊哈哈哈哈。”
人群都笑了起來,宮鳶的臉已嚇得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那群人氣勢一下子就拿了上來,向着我們撲了過來,那刀疤臉看準了宮鳶,竟直接向着宮鳶撲了過去。
我看準了時機伸腿向着他的小腿骨一踩,他整個人便疼的叫起來,要往地上倒,我上去接住了他,控制住他的手站在他的身後,那柄小刀就放在他的脖子前面。
“上來,我就殺了他。”我冷冷道,釋放出王威,眼神掃過面前的所有人,那些人都被我這種王威嚇得不敢觸碰我的眼神。
可是人群還是沒有停下來,還在緩慢地向上壓,他們雖然被我的王威震懾住,可是後面的人還在擠著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就警惕地拿著刀慢慢向我逼近。
我嘆了口氣,刀疤臉已嚇得腿都打顫了,顫抖著聲音:“你們,你們別過來了啊,是不是兄弟啊,你們再上來……”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我已將刀鋒壓進了他的喉嚨,因為現在要挾已經是不管用的了,唯一的方法便是震懾,而人最深的恐懼,那就是對死亡的恐懼。
殺雞儆猴也就是這個道理,我將刀鋒壓進刀疤臉的喉嚨,他已說不出話了,渾身抽搐著,用手抓住刀刃。
我不管他,眼神仍是冷冽地看著面前的每一個人,釋放出王威,儘可能地碾壓他們的心理防線。
我慢慢地,將刀在刀疤臉的喉嚨裡橫著移動,像是鋸木頭那樣,慢慢掰過去,鮮血飛濺出來,迸濺到他們每個人的臉上,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恐懼,因為他們看見了刀疤臉眼中最深的絕望。
面對死亡的絕望。
刀疤臉的身體顫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厲害,可是後來卻突然停止,他整個人也失去了離去,我將手一鬆,他就滑到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
他死了。
我的內心此時也在顫抖,雖然我做夜侍的時候,也曾殺過人,那些都是壞人,但我也未曾用如此殘忍的手法,讓一個人慢慢死去,讓刀鋒割破他的喉嚨的聲音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所以我的臉也有些煞白,不過我還是儘量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地開口道:“來吧,下一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