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江良連說兩個“不對”，眼神中流露著濃濃的疑惑。

    “什麼不對？”我好奇地問道。

    江良捏著不長不短的鞋帶說道，“如果是窒息死亡，必須要有一個著力點使鞋帶能夠拉扯他的脖子造成窒息，可你看屍體周圍，除了平整的沙發，壓根沒有拉扯繩子的著力點。”

    “就像上吊，也得有掛繩子的地方吧？”

    聽他這麼一說，我四處瞧了瞧，好像真沒著力點。

    “鞋帶不是繩子，它沒有那麼長，如果兇器是它的話，死者就不屬於自殺，而是有人拿著繩子把他勒死了。”江良沉聲說道。

    一號緩緩走過來，輕聲說道，“包廂裡有監控。”

    “在哪？”江良問道。

    一號抬起頭，指了指天花板彩燈一旁。

    我瞧了半天也沒瞧出一號說的監控鏡頭在哪，同樣，江良也沒看到。

    “靠門往裏，第三排格子中間小燈旁邊。”一號說道。

    我瞪大眼睛往上看，江良乾脆叫人拿手電筒過來照，不一會兒，果然看見一號說的監控鏡頭。

    小燈旁邊一個黑乎乎的點，就是縮小了好幾倍的監控鏡頭。

    很明顯不是酒吧自己裝的，而是有人裝上去的，目的很顯然，和平時旅店裏發現的監控探頭一樣，有人在偷窺。

    “攝像鏡頭有紅點閃爍，還在運作。”一號昂著頭看了會，說道。

    這眼神，絕了。

    我和江良兩人瞧半天才藉着手電筒發現了隱藏地監控套頭，他不但一眼發現了還能看出攝像頭還在運作。

    執行者的名頭果然不是蓋的。

    不過問題也來了，裝攝像頭的人是誰？

    如果能找到這個人，便可以調出監控畫面，看到案發當時的情況。

    “這事簡單，”江良自信地說，“有天網，只需要調查最近進入過包廂的人，然後在網上搜索他的資訊就行，一般這類裝隱藏攝像頭的人除了滿足自己偷窺的心裏，還會將其他人的個人資訊放到網上售賣。”

    “嗯？”正聽江良說著，我突然注意到死者的兩隻手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江良也注意到我的反應。

    死者的左手，靠在沙發邊緣的位置，手背朝上，青筋凸出，五個手指頭第一個關節均彎下豎立在沙發表皮上，乍一看，就像野獸的爪子在狠狠地刮擦沙發一般。

    死者手的姿勢既誇張又猙獰，和死者臉上一臉享受的表情截然相反。

    再看右手，大致和左手一樣，手指甲把沙發的表皮都給抓破了，最奇怪的是，他右手的大拇指靠掌心根部的第二關節竟是反向彎曲著的，而第一關節則彎的平整。

    “死者有掙扎的痕跡。”江良順著我的視線輕聲說道。

    也就是說，死者在死亡的過程中，既享受到了快樂，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快要缺氧而死了。

    “當身體極度缺氧瀕臨死亡的時候，人會有下意識的掙扎，比如死者雙手呈現的樣子，但如果是自殺式性窒息死亡，死者不會有任何掙扎。”江良說道。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死者和兇手相互配合，兇手利用鞋帶勒住死者的脖子，讓死者處於大腦缺氧，一半清醒一半幻覺的狀態，然後刺激死者性爽點，但在這個過程中，兇手卻沒打算性爽點結束後鬆開繩子，反而一路勒到底，將死者活活勒死了，死者在享受變態行為的過程中短暫意識到了兇手的動機，所以纔有手上掙扎的痕跡。”

    聽了江良的推斷，我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再次看向死者的時候，他胸前一根細小的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戴上手套，俯下身，我緩緩靠近，在接近死者的過程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心裏略奇怪了一下，我輕輕將黏在死者胸前鈕釦裡的長頭髮抽了出來。

    起身，將頭髮遞給江良，我倆面面相覷。

    留著地中海髮型，還有些禿的中年男人，怎麼會有這麼長的頭髮，顯然，這長頭髮要麼是一個女人的，要麼就是蓄長髮的男人的。

    離開酒吧，由於命案不是江良負責調查，所以我們隨後簡單地觀察了一下包廂便離開了。

    當然，尋找的線索以及猜測也順便告訴了負責命案的警察。

    ……

    午夜十一點。

    我斜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刷著短影片，牀頭櫃旁邊放著三盒只剩殘羹剩飯的快餐盒。

    液晶電視上正播放著八二版的西遊記，右上角的空調“呼呼”吹著熱氣。

    “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在門口響起。

    大晚上，誰找我？

    我放下手機，下床往門口去，習慣性地看了看貓眼。

    房間外面走廊上站著只穿了一件襯衫的三號。

    開啟門。

    “什麼事？”

    “喬隊剛剛回了資訊，說博士在泉水中發現了一種新物質，能夠抑制臨海市感染病毒人群的病情，希望我們能多運一些泉水過去。”

    原來這兒的泉水對臨海市病毒也起作用，這麼說舊街傳播的病毒和臨海市發現的病毒是同一種，都是厄諾病毒？

    我摸了摸鼻樑回答，“你告訴他，明天就會運過去。”

    三號點點頭，然後徑直離開。

    關上門，我繼續躺回床上，拿起手機刷短影片，現在的短影片不是一般的火，跳個舞吃個飯都有無數人點贊觀看。

    拍的法子也多種多樣，什麼地鐵手貼手搭訕，什麼結婚搶婚，什麼懸空蹦迪，總之，只要你敢玩，拍出的影片保準火出天際。

    就在我感嘆拍影片也能成網紅，一夜暴富的時候，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三號又來幹什麼？

    我微微皺了下眉頭，將手機扔到一旁，下床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