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灰粉，”張衍生解釋道，“他們把人打上麻醉，塞進裝有石灰粉的袋子裡，然後趁夜離開舊街。”

    “警方就沒發現過嗎？”我眉頭一皺。

    張衍生搖搖頭。

    “你為什麼不向警局說明？”我盯著他，說道。

    張衍生嘆了口氣，“我不敢。”

    “……”三年前發生的事，這時候再說責備的話也無濟於事。

    這是一個普通人再正常不過的反應，誰都怕劫後餘生後又惹火禍上身。

    “我在舊街一所房子上看到過這幾個字，是你留的？”我問道。

    張衍生盯著門上的紅漆字，點點頭，“我曾親眼看見有人誤闖舊街，被'人群'活活吃了，有年輕人也有老人，爲了提醒他們，在離開之前，我尋了很多房子並在裡面留下了這幾個字。”

    原來是這樣，我心想。

    “那你現在提染料桶，到處刷字是怎麼回事。”旁邊的五號突然冒出一句話。

    張衍生詭異地笑了一下，“這一層就我一個人，沒人跟我說話，悶的慌，我當然得給自己找點有意義的事情做。”

    聽了他的話，五號沒有說話，我心頭卻是打了個哆嗦，那守門大爺說的沒錯，張衍生果然有點邪性。

    整個無人空蕩蕩的二樓，被張衍生硬生生將所有的房間門開啟，一個人提著染料桶從走廊的盡頭，沿著房門號塗刷過來，怎麼想象都覺得驚悚。

    尤其是我們剛上二樓的時候，看到一排張開的露出點點森冷光線的門，就像一扇扇來自地獄之門，等待著活人誤入進去。

    即便不足以驚嚇到人，但也足夠讓人心底發毛。

    “話就不多說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能告訴我，你靠什麼東西抑制身體裡的病毒活到現在的嗎？”收回思緒，我問道。

    張衍生撓了撓頭皮，刮下一層血痂，不假思索地說道，“一種泉水。”

    “泉水？”我疑惑地說。

    “嗯，”張衍生點點頭，“和我一起離開舊街的人，都沒活長久，唯獨我活到了現在，外頭傳他們受到了詛咒被惡鬼盯上了，實際上不是，至於我，因為長期喝了明井裏的泉水，所以病毒沒有那麼快致我於死地。”

    “明井的泉水……”我喃喃說道，隨即又對他說，“有那麼神奇？”

    張衍生撓著頭皮，血痂像牆灰一樣一層層掉下來，我擔心他快把腦袋抓破了。

    “神不神奇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喝了這水，死的沒那麼快。”張衍生彈了彈嵌在指甲縫裏的血痂，幽幽地說道。

    聽上去有些扯，我還是半信半疑地接受了他提供的訊息。

    “既然他說明井裏的泉水能抑制病毒，咱們還等什麼，趕緊走吧。”五號催促道。

    我猶豫了一下，便果斷地點點頭，準備離開。

    張衍生隨即叫住我，黑不溜秋的眼珠子轉的和風車似的，“喂，答應我的事別忘了。”

    “放心吧，只要你說的話是真的，能給我延長足夠的事情去尋找病毒資料，疫苗一定不會少了你的。”我淡淡地說道。

    “那就好。”

    說完，張衍生蠕動著臉上血紅的肉，又佝起了背，拿著刷子提起桶，尋找下一個房間門刷。

    離開招待所大樓，去前門的路上，一號對我說道，“副隊，現在去明井麼？需不需要我叫一輛計程車。”

    我揮了揮手，“不，先回酒店休息。”

    “好的。”

    一夜沒睡，現在又臨近中午，再強壯的牛也會累垮，像懸疑劇中的警察經常熬夜辦案子，實際上是非常不可取的。

    沒有足夠的精力，怎麼能好好查案子，捋清線索？

    科學證明，長時間不休息，會影響一個人的意志力，從而注意力變差。

    辦案子講究就是細緻，而細緻靠的便是注意力，注意力變差還怎麼解決案子？

    所以我決定讓身體好好休息一下，先回復精氣神再說，反正抑制病毒的法子已經得到了，有足夠時間去完成任務。

    大門前，搖椅在空氣中一晃一晃，而搖椅上的老大爺不知到哪裏去了。

    老街沒有計程車可打，但殷勤攬客的摩的卻是不少，叫了倆摩的，我們便回到了一開始來的酒店。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隨著旅遊團浩浩蕩蕩的離開，我們也收拾好東西前往明井。

    旅遊團第一天參觀的地點就是明井，我記得當時一號說過，明井是明朝時期修建的古井，裡面的泉水來源於北山嶺。

    此時，某售票處。

    “您好，明井是我們龍門縣一處特色的旅遊景點，進入裡面需要買票的噢！”人美聲甜的小姐姐見我們半天杵在外頭往裏張望，終於忍不住提醒道。

    “我們這裏有四個人，需要四張票，一張票多少錢？”我拿出手機準備掃碼支付。

    “一人438元。”

    怎麼那麼貴？

    我拿手機的手一顫，“再便宜點不？我們是一個旅遊團。”

    小姐姐狐疑地看著我們，脾氣很好地說道，“四個人的旅遊團？”

    “有啥問題嗎小姐姐，現在不是節假日，旅行社生意不太好。”我一本正經地說道，臉不紅心不跳。

    小姐姐遲疑了一下，見我真誠的眼神，妥協道，“按團隊價，228一人。”

    雖然還是很貴，但我還是忍痛接受這個價格，貧窮已經限制了我裝逼的能力，正要求手機掃碼時，小姐姐又道，“您好，支援身份證現金購票，其餘支付方式概不接受。”

    我表情一滯，這完全是為難我胖虎啊！

    現金倒是沒問題，可身份證怎麼辦？一號三號五號可是社會上的黑戶人員，哪有證明身份的東西？

    但不久後，這個問題便解決了，

    憑著神秘局這層身份，旅遊局的人給我們例行了方便，看著售票小姐姐一臉驚呆的模樣，我們像一隊F4樣，雄赳赳氣昂昂進入了明井。

    雖然行為有些討打，但省錢的滋味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