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形影不離
我問師兄那姑娘是誰?
師兄說,那是他給我買來照顧我日常生活起居的小丫頭。他說我漸漸長大,又體弱多病,需要有人照顧才行,而他畢竟是男子,照顧我有諸多不便。
我自是不信他的話,覺得這些都是他嫌棄我找的託詞。於是哇哇的大哭出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大顆大顆的滾落,師兄極少見我這般模樣,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我的小姑奶奶,你這是怎麼啦?我可沒打你掐你啊!”
我上氣不接下氣的抹著眼淚,回答:“我終究是個沒娘疼,沒爹愛,沒師父要,遭師兄嫌棄的可憐鬼。”說到最後幾乎是泣不成聲。
師兄摟我入懷,輕聲安撫:“乖,師兄不吼你了,師兄也沒有不要你,你可是師兄唯一的師妹,且還是師兄未來的夫人,師兄怎會不要你!”
這話說的在理,但事實也擺在面前。
“那師兄為何給我找個丫頭?我不要丫頭,我只要師兄。”
常聽鎮上二狗子的娘說,有相公後,會跟相公兩個人過日子,可她並沒有說,多了個丫頭該怎麼辦?
“乖!雪兒聽話,師兄平日上山採藥帶著你太危險,有這個丫頭在家陪你,你既不會害怕,也不會無聊。”
我想了想,覺得師兄說的在理。谷裡平時就只有我和師兄兩人,師兄除了上山採藥,讀書習武,還要出谷採購日常用品,為我做飯洗衣,事情太多,著實太累,應該有個丫頭幫忙。
我留下了那丫頭,給她取了個簡單好記的名字,青兒。她比我年長三歲,是陳祁國人,父母兄長在一場瘟疫中過世,家裏只剩她一人。而她自小過著顛沛流離,風餐露宿的日子,所以雖比我年長,但個子跟我所差無幾。
有了青兒加入,我跟師兄在雪谷平淡枯燥的日子變得不再乏味。而青兒也如同我的影子般,吃,喝,拉,睡,玩,親密無間,如影隨形。這樣形容或許有些誇大其詞,但事實確實如此。就拿如廁這件小事來說,不管我如何抗議與威脅,她總是態度堅決的跟在我身後,寸步不離。
雖然我理解像她這種固執死板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很難改變,但我仍不放棄,不死心的想跟她死磕到底。
“青兒,我是去如廁,不是去廚房偷吃,你不用一直跟著我......”
“小姐,您昨天也這樣說,但最後您還是去了廚房。”
“昨天?昨天是昨天,今天我肯定不去!”我揚手發誓。
青兒不搭理我,依然雷打不動像塊木樁一樣站在原地。
我不放棄繼續道:“青兒,我不習慣如廁時有人守著,這樣會影響排洩。”
“小姐,習慣就好!”
我想告訴青兒,這種事我恐怕一輩子也不會習慣。我還想告訴她,想要堅持做一件事情固然好,但前提是得看這件事有無意義,是否對自己有好處,是否會給他人帶來不便。
“青兒,我便秘,排洩物很臭,會影響你的食慾,會讓你好幾日難以進食且上吐下瀉!”我恐嚇道。
可她不吃我這套:“小姐,青兒這兩日鼻子失靈,聞不到味道。”
“青兒,我......”
她打斷我的話:“公子說,小姐的話不可信,”
第一次,我感到失信於人是怎樣一種有口難言,叫天不應,叫地不回的絕望,而這一切都怪師兄的話多。
既然講理不行,我便不再多費口舌,直接付諸實際行動。趁她不注意時偷偷溜走找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可最後她還是不廢半盞茶的功夫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