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躺棺材
原本滿眼興趣的唐雪琪,頓時泄了下來,抬手在我胸上推搡一下,使得我倆拉開了距離,她這嘴裏頭還碎碎念着,“一點兒意思都沒得。”
我低眉笑笑,也不與她爭辯太多,只是將裏屋的門開啟,又把那兩隻小黑狗抱了出來,“我去找張叔,你去不。”
這一邊兒講著,我一邊兒朝著唐雪琪靠近,這下得了,剛剛纔安靜下來的小黑狗,頓時又躁動了起來,叫的一下比一下兇。
“吼什麼!”唐雪琪不悅,衝着那狗吼了一聲,片刻之間,這周遭一片寧靜,那倆小黑狗直接縮起了身子,一直打著顫,不敢再動彈一下。
我抬頭,瞧了瞧那發脾氣的女人,恰好瞧見她那眼中紅色逐漸褪去,我撇撇嘴,心裏頭暗暗思量著,這日後定是不能夠招惹到這傢伙。
這發起脾氣來,眼珠子氣的都通紅,都狠成這樣兒了,如若惹她一個不高興,再對我動起了手,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走吧,不是要去張叔那裏嗎?”唐雪琪催促一番,我迅速回神兒,邁動步子,同她一起朝著門口那處走去。
張叔家就在我家前頭,這隔著也不遠,出去的時候我順帶著將門帶了上來,可是合上門一瞬間,我瞬間意識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我回來的時候,門是從外面反鎖的,縱使是唐雪琪有這房子的鑰匙,能夠進來,可是她又是如何將自己鎖在其中的?亦或者是有他人來過?
我將滿是疑惑的視線又投到了唐雪琪的身上,瞧著她那毫無血色的面容,陷入了深思。
“程默。”不多久,她有氣無力的喊聲響起,“別墨跡了。”
“嗯。”我點點頭,卻未曾有所動作,而是直直瞧著她,妄圖從她的視線當中得到些什麼。
“你怎麼進來的?”我參悟不明白,便直接開口問了,事兒總是要弄個清楚的。
“翻牆。”她回答的倒是利索,“找過你好幾次,你都不在,怕你出事兒,便翻牆進來了。”
這理由,倒還算是那麼一回事兒,我這一時之間也難以反駁,可是心裏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偏偏又找尋不到,嘴巴蠕動好幾番,也搞不出什麼說辭。
瞧這架勢,於此時做過多的糾纏也沒什麼意義,我便至此放鬆了下來,抱著狗便朝張叔那邊兒去了。
屋門緊閉,敲了半天也不見動靜兒,猶豫過後,我推開門走了進去,也將那兩隻小黑狗放在了地上。
我倆在這裏頭轉了一圈兒,順帶著喊著張叔的名字,可是半響也也未曾得到過迴應。
我心裏頭隱隱有些不安,張叔畢竟精神不好,這要是亂竄出去,碰到了什麼事兒,出了意外什麼,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糟了!”正當我迷茫之時,唐雪琪低吼了一聲,轉身便往門口那處跑。
我朝著她那邊兒看去,只瞧見了她那緊張的側顏,心也跟著懸了起來,邁開步子緊緊追隨了上去。
唐雪琪所去的,是前面那一排屋子的人家,門上掛著白燈籠,車門口還停了輛殯葬車,車上拉了不少紙糊的玩意兒,而在那些個紙馬,紙房子的堆積物的中間,是一紙人。
它立於車廂中間,身子老張,褐色的紙連成了它的大體輪廓,這種紙並非市面上頭,尋常用來做喪事的紙張,其更厚重一些,更加有質感。
且我接觸過這種紙張多次,曾日日夜夜摸過的,那便是我曾經送過多次的信封。
這倆的材料是一模一樣的,確切來說,這紙人是用信封糊成的。
我這心裏頭生了怯意,退堂鼓打個不停,不願再靠近一步,也不想再多沾染這白事半點兒,可是卻不知怎的,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那紙人上頭,怎麼也挪不下來。
“程默!程默!”唐雪琪緊張的喊聲響起,她的手不停撥弄著我的身軀。
我想給予迴應,我想活動身子,我想離開這裏,可是一切無果,這身子絲毫動彈不得,我那倆眼珠子仍舊未從紙人上移開。
漸漸地,我的唇角開始不自覺得勾起,泛着絲絲笑意,而與之交流起來的,是那紙人揚起的唇角,以及它那轉動的眼珠子。
“媽的!”唐雪琪咒罵一句,一腳朝著我的屁股踹了上來。
我這身子不吃力,直接往地上撲去,塵土頓時揚起,我這嘴裏頭也跟著吃了不少,不過我卻沒有責怪唐雪琪,也未曾對她的行為有所抱怨。
我收回了神兒,對於自己的身子,也有所掌控了,然而狗改不了吃屎,我這剛從地上爬起來,便又朝著那紙人看了過去。
這一次,我瞧不見它那轉動的眼珠子,也沒有看見那怪異又頗有深意的笑容,一切如常,彷彿方纔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一般。
“自討苦吃。”唐雪琪斜了我一眼,而後走進了人家房中,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四周,那柳眉也是越蹙越深,面色也愈發的沉重。
我不好插言多問,只默默跟在其身後,往這屋子深處走著,順道兒從那來來往往哭喪的人中,找尋著張叔的身影。
不過張叔的想法和普通人也不太一樣,我們這找了一圈兒也未曾瞧見他的身影,直到最後,我們走到了那口子棺材前……
棺材沒蓋兒,大肆敞在那裏,骨灰盒以及死者的衣物之類的,都鋪在底部,然而除了這些之外,棺材裏頭還躺了一個人,那便是張叔!
“張叔!”我將手伸進了棺材裏頭,拉扯著張叔的胳膊,“您這是幹啥?快出來!”
我焦急喊著,畢竟這是人家的白事兒,對人家已逝的人如此不敬,這定要招惹人家不滿,這裏這麼多人,要是瞧見了,一一細算起來,張叔定要惹好大的麻煩。
“嘿嘿,你來了?”棺材裏頭的張叔睜開眼晴,衝我嘿嘿笑著,還將自己的身子往一側挪了挪,又開口道,“來,這裏頭可舒服了,咱們一塊兒躺著。”
“張叔!”我氣急,手上加大力量,想著將人拉起來,然而沒有啥子效果,張叔仍舊躺在那裏頭,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