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一個夢境
“程默!你去哪兒?”隨之響起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即便是沙啞些許,我仍舊能夠辨認出來,那時路元的聲音。
因為路元,我停止了前進的步伐。
“路元?是你嗎?”我對著一片黑暗呼喚著,試圖能夠找尋到路元的身影,如果他回來了,或許我能夠好過很多。
“當然是我了。”路元忽然冷笑,那聲音在我耳邊幽幽響起,我這脖頸之間還隱隱約約傳來了一股子涼氣兒,直接穿透了我的整個身軀,頭皮都跟著發麻了。
“路元,你……”我欲要再詢問什麼,那口哨聲忽然響了起來,就在我的耳畔之處,聲音萬分的尖銳,我耳膜都快要被刺破了,腦瓜子也跟著疼的緊。
心下一片煩躁,一邊兒往一側挪去,一邊兒回頭,欲要瞧瞧是什麼玩意兒,卻萬萬沒想到路元扛起了斧頭,朝著我的腦袋直直砍了過來。
他青白的面頰之上還勾了一抹冷笑,似是對我有莫大的嘲諷一般。
“路元!”我吼出聲,預要逃竄,生怕就此交代在此處了。
然而緊隨著的,是我彈坐起的身子,以及那熟悉的環境。
我仍舊在我的房間裡頭,身下是那張熟悉的床,旁邊是我新買的桌椅板凳,我未曾看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也沒有碰到那個血娃娃,路元也沒有拿著斧子砍我。
我起身,一大杯涼水咕嘟咕嘟下了肚兒,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個夢境罷了,可即便我知道如此,我的內心仍舊慌亂,難以平復心情。
路元,路元。
我反覆唸叨著他的名字,他死了,他不會回來了,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他曾經的居住地點,我所經歷的事情,都是他遭遇過的。
“吱!”
忽然之間,刺耳的聲音響起,我分辨的清楚,那時鐵質品摩擦水泥地的聲音,而在這整個房間裡面,唯一能夠製造出這個動靜的東西,那邊是北臥的那張彈簧床了。
我猶豫一番,還是朝著北臥去了,不出我所料,那張床又被拖到了屋子的中間,吱嘎吱嘎響著,如同我之前坐上去之時,發出的聲響一般。
十二萬,一封寫著“張舟嘎”名字的信件。
我走近檢視,那吱嘎聲也消失了,彷彿一切的一切,只是爲了來送一封信。
我掏出手機,新的資訊已經發送了進來,二十一天之內,我要將信送到市一中的張舟嘎手中。
市一中是整個S市最好的高中,但凡是能進入的,都是學習成績頂尖,道德素質良好的學生,張舟嘎既然能夠入了這學校,相比也不是太過差勁的孩子,起碼不會是那些整出校園欺凌的霸主。
這封信對我來說,有些難送了,或許調查一番,我能夠得到最好的結果。
他們是收信人,我是送信人,我有權利得知他們的詳細資訊與情況,如果信實在是送不出去了,我再找個地方燒了,反正都是路元告訴我的,一切聽天由命便是。
天剛亮,我便收拾收拾出門兒了。
這剛剛開啟門,一重物便砸在了我的腳上,低頭一看,楊叔此時此刻倒在我的腳下,正泛着迷糊呢。
“楊叔?”我蹲下身子,扶了楊叔一下。
楊叔清醒了過來,而後抬頭,衝我傻呵呵笑著,而後將身下藏著的東西拿了出來,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愣了,心裏頭升起的,滿滿都是恐慌。
“楊叔,您這是幹嘛?”我牽強笑著,不願去接楊叔手裏頭的東西。
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是我前幾日去醫院之時,裝錢和信封的那個揹包,當時楊萌萌沒了,一片混亂之際,唐雪琪將我的揹包拿去,連帶著裡頭的十萬塊錢一併給了楊叔。
“還給你。”楊叔仍舊是那傻乎乎的笑。
“不是我的。”我強扯出一抹笑,身子往後挪了一下,否認了東西是我的事實。
我從未露過麵,楊叔怎麼會知道這東西是我的?難不成是唐雪琪說的?連帶著信封的事兒都告知了。
“我認得你的包,你剛搬來那天我還見你背過哩。”語落,楊叔將包放在了地上,接著感嘆一句,“我知道你是看我辛苦,這才送錢來給萌萌治病,可是你來的那天,萌萌剛好沒了。”
說到這兒,楊叔的眼眶子瞬間紅了,淚珠子從臉龐上滾落下來,是無盡的心酸,他的粗糙的老手抬起,在臉上胡亂摸了一把,接著講到,“小兄弟,我不能收你的錢,你拿回去吧。”
語落楊叔起身,晃悠悠朝著自己屋子那邊兒走去,我愣在原處,瞧著他的背影紅了眼眶。
我第一次嫌棄我自己,如果當時我硬氣一點兒,也不必發生這樣子的事兒了,可後悔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我自己選擇的路,我必須走下去。
我將門鎖了起來,揹着包前行,目的地是市一中。
剛走沒多久,楊叔瘋癲的大笑聲傳來,嘴裏頭唸叨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沒敢仔細聽,也未曾有那個勇氣回頭去看一眼。
車來了,本能的反應是往四周看去,總覺得唐雪琪似乎仍舊會出現一般,如同前面幾次一樣,衝出來對我嘲諷一番,奚落一番,而後說著什麼神神秘秘的話,讓我心裏頭發怵。
然而瞧了許久,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我這顆心也不由得放了下來。
一位又一位的乘客上車,找尋著座位,一起等待著發車,但是令我心裏頭膈應的是,不管多少人路過我的身邊,都只是瞧了一眼,而後跟別人擠在了一起。
哪怕是後面中途站點停車了,還有乘客要上車,我身旁的位子空著,司機卻對著旁人說滿載了。
我朝著身旁看了一看,試著伸出了手,朝著旁邊探去。
“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夠開放的,這大庭廣眾之下的,你們兩個能不能收斂點兒,這一車人看著呢。”我對面的一個阿婆斜了一眼,滿臉的嫌棄之意。
“就是啊,你說說你守著這麼多人,抹你女朋友的腿,還伸到大腿根兒了,這車上還有孩子呢,你總不能夠教壞小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