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起骨
我大概的算了一下,這些人死的時間基本都是初一十五,昨天又是十五,盧炳義家的丫頭就死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孟叔,山上那片老墳是什麼人的墳?”
孟毅廣嘆了一口氣:“那本來就是村裏老人的墳,後來那個小子的骨頭也埋到了那裏。”
那個人的屍骨就埋在那裏?我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橫死的人不入祖墳不知道嗎?
更何況是一個外鄉人,還被他們殘忍的吃掉了。但是這事已經不歸我管了,我管的是鬼,我管不了人。他們做的惡,他們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甚至於死後還會受到地獄裏的折磨,但是我目前必須要抓到這隻鬼。
上山,遷墳。這是我的決定,我跟孟毅廣商量了一下,然後就等到第二天正午時分,陽氣最盛的時候開始幹活。
晚上我睡的非常不好,總感覺有人在摸我。在我半夢半醒的時候,我感覺好像有一隻冰涼光滑的手順著我的腿摸了上來。那種觸感,那種冰涼的溫度讓我感覺很舒服,但是我心裏在跟我說:快醒過來。
突然我一把抓住那隻快要摸到我要害的手,然後猛的掀開了被子。我的被子裡果然趴著一個女人,她仰著臉,烏黑的頭髮從臉的兩側劃開,在月光下,襯的她臉色雪白。
我一指就點到了那個女人的雙眉之間,這是截陰指,一般的陰魂它們的陰氣都是從這個地方交換運轉的。只要點上,那這些陰魂都會由於陰氣執行不通暢而僵硬甚至消散。
當我這一指點上之後,我像是被一輛汽車給撞了出去一樣。從炕上一直給我撞到了地上,這特碼的是個活人?截陰指,截的是陰氣,而用的就是我的陽氣。但是對方是活人,我的這一點陽氣進入人家的身體,那就要面對大隊的陽氣。敵眾我寡,我不被彈飛纔怪呢。
那個女人看著我呵呵的笑了起來,然後彷彿是擺脫了物理定律一樣從窗戶飄了出去。等我再邁步上炕,從窗戶向外望去的時候,院子裡已經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了。
我開啟了電燈,從身上掏出一個瓶子。那瓶子裡是裝的是石灰水。硃砂是天下至陽的東西,但是現在天然的硃砂簡直太難找了。藥物都用合成的硃砂入藥,而我用跟硃砂伴生的石灰,其陽氣也是最熾最烈。
而且天然石灰非常的好找,而且石灰即使調和成水也是便於攜帶。我用石灰水在窗戶上門上畫着一個個玄奇的符號,這些都是我在經驗中得到的,對鬼魂有強烈的衝擊作用。雖然我不知道剛剛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但是這些對於陰魂是有相當的作用。明天上山,今晚不能出事。
我做好了這一切,這才又躺回了被窩裏。但是我手邊有一個小巧的電擊器,這回是鬼是人我都不害怕了。
夜晚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一早我醒了過來,我發現了一件事,我夢遺了。醫書上說,精滿則溢,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事。而且我現在還是童子之身,再加上修習一些我尋找到的添補陽氣的功法,這就更是平常之極。
但是,我總是覺得這裏麵似乎有什麼問題所在,難道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女人?
一上午準備了一些東西,有生石灰,有大公雞,還有紅繩白線,紙錢香燭,魚肉供品。我帶著孟毅廣還有老支書給派的四個帶小夥子就上了山。埋這個人的時候,全村子人都知道在哪。除了那些小孩子,所以孟毅廣也是知道的。
到了我前天晚上到的那個地方,孟毅廣指著一個小土堆跟我說:“那個就是。”周圍的墳墓都是用水泥修葺過的,唯獨這個,就是一小土包。
我指著那個小土包,衝着四個四個小夥子說了一聲:“挖。”四個小夥子鐵鍬鎬頭一起上,不大一會就挖了一個大洞。
本來還是挺好的天,這麼一會就有不少的雲彩遮擋住了日頭。我呵呵一笑,它這是害怕了。有點道行的鬼都能用這一招,這叫鬼遮陰。它們怕自己的屍骨暴露在烈日之下,會讓自己魂飛魄散,所以它們纔給自己遮住太陽。
我把抱著的大公雞撒手就扔上了天,那雞突然被扔的老高,嚇的大聲的啼鳴了起來。幾聲雞鳴,就跟用扇子扇那些煙霧一樣,天上的雲彩彷彿被公雞叫出來的聲波給驅散了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開,陽光又重新的射了下來。
那個墳包已經挖開,而且現在就能看到森森的白骨。我走了過去,把紅繩拿了出來,前頭打了一個活結,然後套在了一根白骨之上。紅繩收緊,這根白骨就算是栓牢了,然後用剩下的紅繩挨個白骨去纏繞,一直到連最細碎的指骨都纏了起來,再把我這邊的繩頭在頭一根白骨的繩套那一穿,再勒進,這一捆的白骨我就都拎了出來。
我剛把白骨拎了出來,就聽見那個墳頭裏麵嘣的一聲巨響,我們所有的人都站立不穩。孟毅廣最是沒用,直接就跌倒在地上。
我大喝一聲:“快,白灰。”我把那一捆白骨放在地上,然後從他們遞來的石灰口袋裏抓起石灰往骨頭上揚。我揚灑的極其細心,爭取讓那一捆骨頭每根都沾上生石灰。
我每揚一把,那小墳包裡都會有一聲巨響。一直到生石灰把那捆白骨整個都給掩埋上了,這纔沒有了動靜。我把白線纏到了很多根樹枝上,然後把樹枝一根一根插入地下,讓它們把那堆白骨給圍成了一圈。
這回我才拍了拍手,坐在了一邊的地上。我看向了孟毅廣:“孟叔,你把香燭供品擺到那些老人的墳前,然後把紙錢在那燒了吧。唸叨唸叨,你們把這個人埋到這,可給你們這些先人禍害了不清。那些晚上哭墳的,就是這些人,這是讓這個人給欺負的。”
孟毅廣聽我說的話,招呼了四個小夥子,把香燭供品都擺好了。然後把一大堆的紙錢放在了地上:“孟叔,你們燒紙還不懂嗎?畫個圈,別封上,給留個口。然後那紙燒起來扯出幾張扔到圈外邊,打發打發那些野鬼。”
看到他們就要直接點火,我急忙又叮囑了他們幾句。不一會,紙錢燒了起來,熊熊的大火烤的我臉都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