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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休蘭寺院 佛身舍利

    第二日清晨,一行十人,錦心,花善,自在和尚,采薇,星儀,青山,青觀,単水,単參,単磐,単臨一路歡笑沿著佈滿苔蘚的覺路漫漫向上。

    覺路,即為成佛的道路,也就是山寺外信徒朝拜的的石道。覺路兩旁石階邊,墨綠羅漢松和蒼柏拱手相迎。

    “原本打算辦完父王交代之事,就去景州拜會,沒想到在這清水遙就遇到。錦心,我給你帶了曇黍國三種劇毒之蟲。”隨後從花善身後上來兩個武士,其中一個手中有大小不一兩個金絲編織的小籠子。

    錦心看小的那一個裡面用金絲綁著一隻金紅的厚鎧甲蟲。“麒麟王!它的頭上有兩隻大大的毒鉗和毒顎,能在一炷香內食掉一頭牛犢,因為中毒之人跟中火麒麟的麒麟火一樣灼熱的痛楚,所以取名為麒麟王。”

    星儀和青觀很好奇:“這麼小的東西,它把牛犢裝在哪裏?”

    “它用毒液將牛犢化為精血,然後吸食,跟我這袖中的紅虯進食習慣一樣。”

    稍微大的那一個裡面飛著一隻純白的小蛾叫蜵蟳,它活的時候是一味活血良藥,死後它的殘骸可毒死半個城邦的住民。

    “這蜵蟳,只有佈滿瘴氣的黑龍潭裏,開出的曼陀羅花苞裡纔有。”花善解釋道。

    剩下一隻是在一個泛青的銅鈴裡,錦心拿在手裏笑了。“這是控制死屍的僮子音,雖然我們唐門常見但在江湖上也是罕有之物。”

    “我知道你們唐門擅於用毒控屍,又怎麼會給你這樣稀鬆平常的物件,你再看看與你平時所見的有何不同?”

    采薇也靠過來:“比天心崖的小。”

    星儀說:“公子,它的眼睛是寶石紅。”

    “這是一隻雌的的僮子音,我父王手下一位將軍前些日子從一個祭師那裏得到的。它能控制其他的也就是常見的雄僮子音,可以讓死屍開口說話,讓死屍控制死屍,不過你得用你的血餵養它。還有千萬別輕易餵它,它的聲音能讓方圓近十里內的死屍詐屍過來朝拜它。它已經被餓了幾十年了,小心看管。”

    花善和錦心在路邊抓了一口袋小蟲子,用來餵養麒麟王和蜵蟳。

    這種蟲性溫無毒,大多毒物都拿它當點心,夏日雨後景州的山腰間特別多,特別是峨眉山。這蟲子不是隻有蜀地纔有,只要潮溼溫暖草木繁盛的地方皆有,其尾部會發點,星火微弱,故名:螢火蟲。

    自在和尚聽了花善和錦心一段瘮人的蠱毒相授後,趕緊打岔。

    “昨夜和尚我夢見自己得了一壺美酒,剛好把酒熱了正要喝下去,忽然就被驚醒了。早知道這樣,不如涼著喝下去。”

    眾人笑做一團。

    自在和尚問錦心:“你還記得一次深夜我們在賓洲宜鎮一起去酒莊偷酒,卻在鑽狗洞時不小心被一流浪藝人發現,他吹起了嗩吶來提醒莊內的人有賊入莊,我聽見趕緊將頭從牆洞裡伸出來。不一會兒,從莊內出來一管家領著一幫僕人,拿著木棒攔住我們。我嚇得直哆嗦,那管家卻問我們——那個吹嗩吶的人呢?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他往哪邊走了?和尚我和你堵著牆洞,一個指街西,一個指街東,然後你跟著我指著西街。當真那吹嗩吶的好心人在西街,卻被酒莊的僕人好生打了一頓:叫你半夜吹嗩吶,不讓人睡覺。我們相視一笑,從正門偷酒出來。因為下雨路滑,不小心跌倒,酒也打翻了。酒倒了在一些楓葉上。我趴在地上痛快的喝起來,然後朝你大吼:牧漁,快點一起來喝呀,難道你還要等花善送下酒菜?第二日清晨,你和花善,念珠在我嘔吐物裡放了一塊隔,念珠指著它對和尚我說:自在和尚,每個人都五臟俱全,今天你吐出來一髒還怎麼存活於世?和尚我看了一眼,朝門外走去:唐三藏只有三髒都活下來了,何況我還有四髒。其實,當時你們走後,我悄悄回去看!在看到那一灘肉時,和尚我當時腿已經軟了,再細看,結果是一張豬肚子!後來倚樓看《笑林廣集》時,才知道這世上有跟我一樣的嗜酒之人。”

    “我知道這世上嗜酒者眾,古有王羲之醉酒《蘭亭序》名聞天下,張旭酒後狂草驚豔四座,陶潛有《歸去來兮》,把酒話桑麻。稼軒居士有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夢迴吹角連營。東坡居士有酒酣胸膽尚開張,把酒問青天。更有太白居士斗酒能詩百篇,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只是你身份尷尬一點,是個和尚!佛門規定五戒,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步邪淫,死不妄語,五不飲酒,你偏偏中了末尾的一戒。不過前有靈泉寺聖僧靈一上人言: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

    花善在旁聽自在和尚和錦心打完趣,突然把聲音沉下來。“錦心,既然你是去求藥,不如讓闕蘭仙師將自己的噬魂蠱拔去。”

    錦心展開手上的扇面,聽著花善的話一個人冥想:對於得與失,自己在失憶之前,究竟是何心態?隨著往事前塵消散,自己忘記了多少的快樂,又藉此忘記了多少憂愁。當時中那噬魂蠱,自己這樣的身體本該對此種蠱毒有抵抗纔是,怎麼這次自己偏偏是中了蠱毒,這蠱毒究竟是被敵人迫害還是被親信出賣?是知道了什麼驚天秘密,還是擋住了別人對權力的掌控?既然自己對別人的利益造成了威脅,對方又何不直接講自己殺後埋掉?錦心想自己既然認識花善公主,念珠郡主那麼我在江湖上定然行走得更遠,得罪的恐怕不止寰門一個門派而已,錦心簡直不願再想!

    收了扇面,錦心望著漫漫向上的石階,又轉身看身後走過的路以及背後的這一行人,心中竟是空無。

    ——若是救得妹妹錦青,天心崖毫無損怠,錦心願做回那個失憶的無心無憶之人。

    錦心轉過身握住采薇的左肩問:“采薇,我在失憶前笑得多,還是失憶之後?”

    “公子,我雖是錦青公子的貼身侍女,但她跟我說起很多年前您在京畿和闌蘇的一些舊事片段,你們有一段時間過得非常開心。”

    “錦心,如今你失憶行走江湖,怎麼直接告訴我你失憶之事?”

    錦心拿過花善左手的玉笛:“猜的沒錯的話,我想這原本應是我的物件罷。錦青常常用來合奏我壎的是另外一隻,我和錦青所用的東西大都是一對。我既能以蕭贈你,你定然在那個我眼裏是知音。”

    花善將臉湊過來摩擦錦心的臉:“你記得我,那對我而言你失憶與否對我已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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