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東區報案
夜睚曉在街上閒逛,阿桃像個小尾巴似得緊緊跟著,深怕他會走丟。遠處,傳來陣陣唱戲的聲音,嗓音純淨清澈,令人愉悅,他豎起耳朵,順著聲源走去。
見一老太正在撥弄著自己手中的木偶,周圍僅有幾個人在觀看。夜睚曉好奇的走上前,這老太衣衫襤褸,臉上爬滿了歲月的痕跡,一塊頭巾包住了她的半張臉,看不清全貌。
老太像個乞丐,卻擁有一副極好的嗓子,面前的戲臺是一塊蓋著紅布的紙皮。在她蒼老枯瘦的手中,那“懸絲木偶”是個旦角,鮮紅色衣著光鮮亮麗,頭戴金色鳳冠,大氣端莊,化著精緻的彩妝,眉間一點硃砂痣,增添了一絲仙氣,惹人憐愛。
老太唱完一曲,從紙皮後面拿出一隻破碗,向圍觀的人們顫巍巍的遞過去,有的人掏出一塊五毛等零錢扔進去,有的直接扭頭走了。老太將碗遞到了夜睚曉的面前,夜睚曉溫柔的笑著,從口袋裏掏出十多張百元大鈔放進去,他的舉動引來了更多人的圍觀。老太驚訝萬分,連忙將鈔票拿出來還給他,聲音顫抖的道:“小夥子,你這是做什麼?”
夜睚曉眨巴著眼睛,像個小孩子:“我還想再聽,您能再唱一曲嗎?”
“公子!”一旁的桃兒看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忍不住輕聲叫了他一聲,“您在幹嘛?”
夜睚曉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目光中透出渴望:“就一曲。”
他的模樣實在讓人無法拒絕,老太機械的將碗放在他腳下,回到戲臺前,提起木偶又唱了一曲。一曲唱罷,夜睚曉嘴角掛著滿足,將一沓百元鈔放進老太的碗裡,沒有理會周圍人驚愕的眼神,轉身慢慢走遠。花旦木偶凝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輕輕一笑,十分美豔。
出院後的趙信變得不是很愛說話,大家心裏都明白,他失戀了,交談中有意避開敏感的話題,怕他難過。
“阿信。”王隊遞給他一份資料道,“接到東區報案,你和小周過去看看。”
“是,師傅。”
趙信起身,和周澤驅車來到案發現場。東區屬於H市市郊區,這裏僅剩下一些空巢老人和待拆的老房子,很少會有人來,趙信在負責這區的片警帶領下走進一棟老樓裡。
這老樓牆體開裂,有種隨時倒塌的危險,牆面脫落髮黴,露出裡面的紅磚,看的人膽戰心驚。趙信隱隱約約聽到了唱戲的聲音,他停下腳步,好奇的轉過頭身,見昏暗的走廊盡頭靜靜的站著一位身著紅色花旦戲服的人,是幻覺?他在心裏問自己。
見趙信停下腳步,周澤輕推幾下他的胳膊問:“哥!哥!你看什麼呢?”
趙信回過神,道:“走廊那邊有個奇怪的人。”
周澤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什麼也沒看見道:“哥,什麼也沒有啊?”趙信再次望去,那人卻不見了蹤影,周澤見他麵露驚訝,自顧自的道,“你別想太多,趕緊走,這樓我擔心塌了。”
片警停在一戶人家門口回頭看到他們站在遠處,喊道:“趙同志,在這裏。”趙信聽到喊聲,快步上前。
一進屋,便看到屋內一片狼藉,箱櫃敞開,隨處可見散落的西藥盒與飛濺的血點。正中間的血泊中,倒著一位面部燒傷的老太,法醫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檢查屍體。趙信帶好白手套,往裏屋走出,屋內的窗戶完好,沒有發現奇怪的痕跡。
地面上有許多凌亂的腳步,趙信彎腰仔細觀察著,發現有大有小,應該屬於一男一女。敞開的箱櫃中,沒有發現任何值錢的東西,牆上掛著的老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這照片中一共六個人,每個人懷中都抱著一個戲曲娃娃,從這些人的體型相貌看,死者也是其中之一。
“信哥。”
聽到喊聲,趙信將照片取下來裝進證物袋,退出房間。法醫站起來道:“死者性別女,年齡約五十五歲左右,死亡時間大概是凌晨兩點到四點之間。生前與歹徒發生過搏鬥,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挫傷,臉上的燒傷痕跡時間比較久,不是最近造成。致命傷是脖頸動脈被利刃刺破,從傷痕來看是受到了連續攻擊。死者手中緊緊握一張冥幣的殘角,應該是和歹徒搶奪時留下的。還有,死者手腕有嚴重的面板擦傷,生前是佩戴了手鐲這類飾品,歹徒殺了死者後,看到死者的飾品,因為行兇心理過分緊張,才導致摘飾品時留下了這樣的痕跡。對了,我還發現一個奇怪的事。”
“什麼?”
“死者沒有聲帶,好像天生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