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趙信聽到了女人的哭聲和非常動聽的歌聲，歌聲柔美憂鬱，勾起了聽者的傷心過往。趙信機械的順著歌聲往前，腳下出現一段臺階，他目光呆滯，不由自主的順著臺階往下走，臺階不算長，很快來到了底部。

    歌聲停止，趙信清醒過來，濃烈的血腥味夾雜著屍體腐爛的氣味，讓他胃部極度不適。手機掃過，發現這是個六十平米的地下室；中間挖著長約六米的泳池，泳池邊上隨處可見人體的殘肢和動物屍骸。趙信驚得瞪大雙眼，心生疑問: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水面有波動，趙信提高警覺，步步小心，緩緩靠近泳池。在手機的照射下，他看清了泳池中蠕動的東西竟然是拇指粗壯的屍蛆！這群屍蛆身上的絨毛清晰可見，爭先恐後的爬上岸來，趙信頭皮陣陣發麻，連忙後退。

    這時，手機無意間照到泳池中央，注意到中間飄浮著一隻奇怪的東西，趙信繞繞過屍蛆來到距離這東西最近的地方。發現這東西渾身佈滿青色魚鱗，長著人類的腦袋，頭頂還有很長的片狀物，看上去就像腳蹼；它的眼睛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的薄膜；沒有眼皮，嘴部張合顯得十分痛苦；嘴裏長著兩層鋸齒形尖牙，從面相上看應該是個女人。它上半身擁有與人類完全相同的雙臂，手肘處還有兩片魚鰭；下半身則是一條很長的魚尾造型，這東西已身體多處受傷，傷口嚴重潰爛，腹部微微起伏，似乎還沒死去。

    人魚？趙信腦子裏閃過這個詞。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魚存在，驚歎之於更多的還是激動。

    “一切皆有命數。”身後突然響起溫柔的男聲，“塵歸塵，土歸土，你們該走了。”

    “誰？！”趙信猛然回首，那規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每走一步，都帶著陰冷的死亡氣息。他屏住呼吸，手摸向自己的身後，“噠！”手機的亮光突然熄滅，無盡的黑暗中，靜得可怕。他頓時緊張起來，整個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緊握手機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著。

    空氣中，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彷彿有數十張無形的大手將他死死捏住。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人，卻又看不清對方的模樣。“睡吧。”那個男人的聲音很空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趙信只覺得嘴裏一熱，好像有人往自己嘴裏灌了什麼東西嗆得他連連咳嗽。緊接著天旋地轉，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地，連話也說不上來。我要死了？趙信在心裏問自己。

    “叮鈴。”耳邊傳來輕微的風鈴聲，還有那個男人夢吟般的低語：“走吧……”趙信覺得很困，恍惚間，看到一團模糊的白影。白色影子站在水池邊，彎腰抱起泳池中的人魚，身後跟著幾個模糊的人影逐漸遠去......

    趙信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李麗麗見他醒了，緊皺的眉終於舒展開，關切的道:“信哥，你終於醒了，頭還疼嗎？”

    “我，怎麼了？”趙信頭疼欲裂，一隻手搭在腦門，很多事一點也想不起來。

    周澤興奮的道:“哥你真是太厲害了，一個打兩個！”

    “什麼？”趙信聽的雲裡霧裏，“你說清楚點。”

    周澤忙道:“哥，昨天咱們去那個西城街監視那夥人，好傢伙，那些人是非法販賣珍稀動物的，你一個人進了那個地下室。我聽到警笛聲就出來接他們，等我們一起進入地下室的時候，哥你真是太帥了，就看見你回手一個擒拿，就把那兩個壯漢制的服服帖帖的。後來你就突然暈倒，大夫說你頭磕傷了，沒啥大事。”

    “等等！”趙信總覺得他說的怎麼好像和自己見到的不一樣，但是腦子裏卻是空白，怎麼也想不起來。

    周澤見他沒有說話，繼續道:“哥你知道這次我們這次查到了什麼東西嗎？”

    “魚？”趙信脫口而出。

    “對！就是魚，我們查到數十條深海食人魚，這些傢伙要是被放出來，不知道要破壞多少水域生態。”

    “那些屍體呢？”趙信問。

    李麗麗削了蘋果遞給他道:“那兩具屍體法醫的檢查報告顯示，是被食人魚吃的。頭目交代，那兩個人專門給這群魚餵食，結果那天不小心掉進池子裡，嘖嘖，死的太慘了。團伙頭目見出人命，叫人把屍體處理掉，還沒等掩埋，就被你們發現了。”

    趙信總覺得哪裏不對，自顧自的道:“應該少了什麼……”

    “信哥，你別想那麼多，大夫說你要留院觀察兩天。”李麗麗笑著道，“我去樓下給你買碗粥。”

    “謝謝。”

    “不客氣，我們是朋友嘛。”李麗麗說完，擺擺手出了病房。

    趙信吃著蘋果問:“小周，那個大蛇怎麼樣了？”

    “小胡在處理了，那蛇這兩天沒有出現過。”周澤答道，見病房裏只有趙信一個人，沉默許久道:“哥，今天早上，嫂子來了……”

    “哦。”

    周澤看出他有心事，遞給他一個信封道:“哥，這是嫂子給你的，我，我先去吃飯了。”

    趙信拆開信封，從裡面掉出來兩把鑰匙，嘴角的笑容帶著苦澀和無奈，心裏的痛像是被人一點一點的撕碎。長達六年的情感，最終，還是在這裏畫上了句號，再見還是朋友嗎？亦或者是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