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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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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影流崛起(一)

    十年前。

    在一個清冷的雨天,均衡教派門口出現三位旅行歸來的人。慎舉著傘,攙扶著他的父親,均衡教派的領袖,現任暮光之眼,苦說大師。自從苦說大師帶著慎和戒前往芝雲行省後,四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這一行人,終於再次回到了均衡教派。

    均衡教派弟子紛紛出門迎接,經過四年漫長的追捕,此時的苦說大師已然老態龍鍾,而慎和戒也褪去了學徒的青澀,卻掛上了不一樣的表情。慎的臉,越發難以出現情緒的波動,就如同苦說一直教育的一樣,而戒的臉卻掛上了沉默的陰霾,這就像一處深淵,埋藏著憤怒和憎惡。

    好訊息是作惡志雲行省的金魔已經被抓捕歸案,罪惡滔天的他被壓入監牢;而這份好訊息不足與抵消壞訊息帶來的痛苦——覬覦艾歐尼亞依舊的諾克薩斯突然發動了侵略戰,艾歐尼亞邊境的人民飽受戰爭的痛苦。

    均衡教派的忍者一直等待苦說大師的歸來,期待著他領導均衡教派,對抗諾克薩斯的侵略者。忍者們翹首以盼,在艾歐尼亞,均衡教派是最為強大的教派集團,各地也紛紛請求均衡教派出手協助。

    在苦說大師回來之後,戒終日坐立不安,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四年來,一幕幕金魔殺人的場景。那血腥味道似乎能衝出他的記憶,流入他的鼻腔,讓他晝夜難寐。可是,當他親手抓住這個叫卡達/燼的真兇後,師傅居然出手制止了他手刃金魔的請求。

    “動用私刑,不符均衡之道。燼應當受審入獄。”

    苦說語重心長的對戒說,戒幾乎抓狂,四年來他都生活在對燼的痛恨中,那麼多艾歐尼亞人遭到燼的殘忍殺害,自己卻不能為他們報仇?反而讓燼逃脫一死,只是流放到監獄中。他很清楚這個舞臺演員的能耐,監獄是不可能一直困住他。

    戒據理力爭,一口咬定要判燼死刑!慎似乎心裏也有些動搖,但是他從小十分聽從苦說大師的話,也仇恨的心漸漸在苦說的話語中消散,居然認同了苦說作出這般均衡的軟弱決定!戒因為這樣的事抓狂,懲奸除惡的心不允許罪行滔天的燼收到如此仁慈的優待。

    在他眼中,燼就是大奸大惡的代表,他應當用生命來為自己贖罪!

    不過最後戒還是屈服在導師的命令下。不過這次,諾克薩斯入侵已經不是某個人肆無忌憚的謀殺,而是廣大艾歐尼亞人民的生命安全。戒回到均衡教派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遭到入侵的地域人民請求收集起來,一同向苦說大師請願。

    跪在苦說大師身邊,戒抬著頭望著自己這位親如生父的導師,他用誠懇的語氣將各地區人民的請願讀給苦說聽,最後懇求道:“師傅!諾克薩斯這次是全副武裝,我們的人民正在慘遭殺戮,現在均衡教派投入戰場,就是在維護艾歐尼亞均衡的和平。師傅,快下令吧!”

    苦說大師扶起戒,語重心長對戒說:“戒,你要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和平並不等於均衡。並不是所有人安居樂業,衣食無憂纔是真正的均衡。均衡教派責任也不是維護這樣的和平。”

    戒愣住了,他實在不敢相信導師這番話。然而站在一旁的慎繼續說道:“均衡存於萬物之間,一味追求和平,也是對均衡的破壞。所以,這場戰爭,父親並不打算帶領均衡教派參與。不過……”慎安慰地拍著戒的肩膀說:“諾克薩斯如果太過火,均衡教派也會出手干預的,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突然,戒揮開慎的手,臉色陰沉一言不發。慎剛想看戒怎麼了,突然戒低沉說:“那死在戰爭中的艾歐尼亞人民?他們算什麼?什麼叫太過火?在合理範圍屠殺我們艾歐尼亞的人民,也算得上均衡嗎?!”

    戒抬起頭,憤怒的眼光已經掩飾不住,他衝着苦說大師吼著質問。然而苦說大師依舊用不喜不怒的眼光看著戒,他說道:“戒,當年之所以給你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你能戒律自身,剋制情緒。可是,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多大變化,是為師的失職。”

    苦說大師哀嘆否定的語氣激怒了戒,他低聲說:“如果這個字讓我無視艾歐尼亞人民的苦難,那這個字對我毫無意義。師傅,對不起,我無法做到您這樣冷漠無私。我甚至無法理解您的決定,不管是對金魔還是對諾克薩斯侵略!您這樣懦弱的均衡?有什麼益處!”

    慎急說道:“戒,別這樣對父親說!”

    “夠了!”戒眼中盡是憤怒,他對慎吼道:“以為我不是你的對手就可以隨意用長者的姿態來教導我?慎!你不配!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戰勝你。”

    說完,戒轉過頭,衝入了屋外的落雨中。慎急著想要去追逐憤怒的戒,然而苦說大師卻拉住了他。他對慎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戒已經很難勸阻回來。慎,你理解我的決定嗎?”

    “執行均衡之令,父親,您做的沒有錯。您教導過我,眼中無懼,無恨,無愛——無一切動搖均衡之物。均衡是世界發展的最終真理,不應該為眼前的痛苦來打破世間的均衡,失去均衡的世界將會滑向深淵。”

    “很好。”苦說大師讚賞,他接著說道:“艾歐尼亞需要這場戰爭和卡爾·燼來維持均衡,艾歐尼亞在改變,我們均衡教派也需要其他力量來保持均衡。慎,你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來接手我的魂刃。切記,用執均衡之令。”

    這場談話就這樣結束了,然而淤積在戒心口的悶氣沒有舒展,然而質變成厚重的怨氣。他日日夜夜都在思考,師傅口中的均衡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不殺掉金魔?為什麼不保護艾歐尼亞人,對抗諾克薩斯。

    在他看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纔是真正的均衡!然而師傅似乎永遠對惡行抱有誇張的善意和仁慈。這就是所謂的均衡?愚蠢而懦弱。

    戒爲了發泄心中的悶氣,一劍接著一劍砍著夜晚道場的木樁。在他眼中,這顆木樁時而變成金魔殺人之後的殘忍微笑,時而變成諾克薩斯入侵者醜惡的嘴臉。他瘋狂砍著,直到木樁被看成碎柴,還不肯罷休。

    說到底是他太弱小!如果自己能一人抓捕金魔,金魔怎麼會逃生?如果自己足夠強大!完全可以獨上戰場,讓諾克薩斯人膽戰心驚!可是他連慎都打不過,次次落敗,有何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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