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格雷福斯從水底鑽上來，接近最後一點力量抓住海岸，然後將爛泥一樣的崔斯特從水底扔了上去。他一邊大口吐出苦鹹的海水，一邊大口喘氣，躺在岸上一動不動。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比爾吉沃特現在全是漫天的火光，他依稀還能聽見人們狂喊，普朗克死了！

    “天哪……”格雷福斯低聲感嘆。

    現在的比爾吉沃特四處可見身上帶火的人，從殘破的碼頭上尖叫著跳進水裏。硫磺味、塵土、死亡、燒焦的頭髮和烤熟的面板……世界末日。

    不過他根本不關心這個，他爬起來，試了試崔斯特的脈搏，這老狗還沒有死。但是這老狗可比他預計沉多了，格雷福斯是拼了老命才把這傢伙帶上水面。

    本來格雷福斯認為自己死定了，可是他沒有想到崔斯特居然折返回來，還誤打誤撞砍斷了他的手銬。

    崔斯特雖然有脈搏，但是還是沒有呼吸，這讓格雷福斯開始擔心。於是，他開始揮拳猛砸崔斯特的胸口，咣咣咣，連續十幾下，在就格雷福斯擔心自己的拳頭會砸爛崔斯特的胸口時，崔斯特猛吐出一大口海水，慢悠悠恢復意識。

    崔斯特有氣無力說：“別砸了，痛死我了，用這種方式把我救醒，還不如讓我淹死算了。”

    格雷福斯鬆了口氣，隨即變得怒不可遏，他朝崔斯特大吼說：“你個**的蠢貨！你回來幹嘛！老子好不容易讓你跑掉的！”

    崔斯特無力一笑：“我試了試你的辦法，一根筋來做事。不過，這個感覺糟透了。一根筋真的很可怕。”

    這句話說得格雷福斯差點笑出來，遠處飄來一具屍體，是那個搶了崔斯特帽子的人，普朗克的親信。他之前不知恬恥戴著崔斯特豪華的帽子，現在這個帽子帶著他的屍體漂了回來。

    崔斯特面無表情收回帽子，就好像知道帽子遲早會回到他手上一樣。

    他坐在碼頭看著前方燃燒的黑色冥淵號，對格雷福斯說：“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找你的槍？”

    “我沒聽錯吧，你還想著回去？”格雷福斯指指一片狼藉的海面。

    崔斯特聳聳肩，露出一臉苦相。

    “別鬧了，時間不夠！現在比爾吉沃特的老大死了，也不知道是誰幹到好事，真他媽的漂亮！但是現在城裏各個幫派群龍無首，免不了火拼，說不定已經開始了，我們還是先走為妙。”

    格雷福斯一團分析，讓崔斯特發懵了，他嘲笑道：“看來你也不是沒有腦子。但是沒了槍，你要怎麼活啊。”

    格雷福斯撓著頭：“沒有命運，是有點難……算了，沒有命運，還能打造一把新命運！我知道在皮爾特沃夫有一個造槍師傅，手藝相當過硬！”

    “又是皮爾特沃夫嗎……”崔斯特陷入了沉思。

    “遍地都是錢的地方。”

    崔斯特看了一樣格雷福斯，陷入了沉默。

    終於他開口打斷了令人尷尬的沉默，他說：“是這樣的，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跟你繼續合作——你這傢伙比以前更蠢了。”

    格雷福斯翻了個白眼，說：“嗯，我也覺得。崔斯特.費特這稱呼也不太合適做搭檔。哪個不開竅的蠢貨會起這種狗屎名字？！聽起來就讓人尷尬。”

    “你不覺得這個比我的真名好聽多了嗎？”

    格雷福斯哈哈大笑：“那倒是，託比厄斯，好難聽的名字。”

    崔斯特也跟著笑起來了，舊時光如同在眼前。

    可是格雷福斯臉色一冷，死死盯住崔斯特的眼睛，指著他的鼻子說：“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再讓我替你頂包，哪怕只是個年頭，我也要把你腦袋崩下來！沒得說！”

    崔斯特的笑意驀地消失了。他冷冷地看著格雷福斯好一會兒，然後臉上又浮起微笑。

    “成交。”

    格雷福斯大笑著，把崔斯特拉起來，說：“還等什麼，趕緊大幹一場吧，老子現在可是一窮二白。”

    崔斯特擰乾手帕，把臉擦乾淨說：“先別急，我們得去見一見我們的僱主，事情做好了，錢總的拿對吧。不然不白跑了一趟。”

    “我們的僱主？！”

    “你個呆子你以為這一切都是偶然，我被僱去偷普朗克的彎刀，你收到我的訊息？這都是一個局，我們被當作棋子了。事情結束了，你難道不想去見見僱主？”

    “那我可能會把這傢伙腦袋擰下來。”

    崔斯特走在前，比爾吉沃特彎刀還在腰間。格雷福斯跟著他，崔斯特一路抱怨說：“從來沒有這麼落魄過，全身都溼透了，還有一股魚腥味。回去可要好好置辦一套衣服！握-草！滾開！別用你滿是淤泥和臭汗的手搭在我肩上，媽的，你現在臭的就像是從糞坑裏撈出來的爛蛤蟆！”

    兩人一路來到比爾吉沃特一個廢棄倉庫，格雷福斯推開門，厄運小姐已經在裡面恭候多時了。

    崔斯特見到厄運小姐，摘下禮帽，鞠了一躬說：“沒想到背後的操盤手竟然是這樣一位別緻的少女。在這裏獻上我的敬意。”

    然而格雷福斯卻怒不可遏，他幾欲衝上前，正如他所說，扯下莎拉的頭。他可不像崔斯特那樣憐香惜玉，然而崔斯特一把拉住他，細聲說：“蠢才，你想被射成窟窿嗎？”

    這時，格雷福斯發現，暗中，已經有無數把槍指著這邊。莎拉笑著，款款走過來，說：“幹得不錯兩位，完美完成了我的任務。來，把彎刀交給我，你們就可以離開比爾吉沃特了。”

    崔斯特把腰間彎刀拿出來，看著莎拉說：“我是該叫你厄運小姐呢？還是比爾吉沃特之王？”

    莎拉嫣然笑著：“比爾吉沃特永遠歡迎你們，前提是別惦記著我的東西。”莎拉接過彎刀，走出倉庫，打了個響指說：“這是你們應得。”

    突然倉庫燈亮了起來，崔斯特和格雷福斯都瞪大了眼珠。格雷福斯嚥了口吐沫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買一艘船來裝？”

    “一艘？至少得買三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