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焰浪之潮(十三)
比爾吉沃特在燃燒,不僅是建築,更是人心。
本來就缺少法制的港口城市,在海盜之王倒臺的一刻,所有的秩序全部付之一炬,混亂正在將比爾吉沃特推向崩潰的邊緣。
那個人的死去,留下的權力真空,就像腎上腺素,刺激所有幫派的神經。殘酷的野心與狹隘的恨意已經在暗中委曲多年,終於找到了登場的機會。
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一天接著一天,所有人都在撕破臉皮。
而在海灣的一側暗巷裡,有一件小屋,這裏住著以為外科醫生。他現在竭力完成一項艱難的手術。
這項手術價格不菲,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失敗或者拒絕的話,他的小命可就不保!於是外科醫生識趣閉上嘴,集中注意力幹活。
他花了半個小時把那個人外套下爛掉的皮肉剝下來。。見慣了各種可怕的傷口,他看到稀泥一樣的手臂時還是忍不住縮起了脖子。
而這個人還拒絕麻藥,外科醫生很難想象,人類如何在如此疼痛下保持清醒理智!他再三猶豫,終於對他的病人說出了實話:“對……對不起,您的……手……我治不了。”
燭影搖晃的房間裡,渾身是血的男人猛地站起來,他一把扼住外科醫生的脖子,一隻手將醫生舉離地面,抵在牆上。
雖然只有一隻手,可是那個人的威視讓外科醫生一動不敢動。最終那個人猛地放手,讓醫生摔在地上。此刻,醫生已經完全嚇傻了,他跪在地上哆嗦。
而那個人則開始翻箱倒櫃,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終於,他停住了,拿著什麼走到外科醫生面前,用嘶啞的聲音說:“任何事物都有存在的意義。”
咣噹!
那個人把找來的東西扔在醫生面前,醫生低頭看著,是一把精鋼製的骨鋸,在蠟燭微光中閃著冰涼的光芒。
那個人重新躺在手術檯上,命令說:“給我鋸掉。我還有活要幹!”
…………
在比爾吉沃特的晨曦中,李偉和莎拉並肩站在山頭,看著晨光慢慢撒向比爾吉沃特。
厄運小姐贏得勝利後,一艘諾克薩斯戰船今天立刻出港,離開這座崩潰的海港城市,直奔諾克薩斯。
連續的不斷地紛爭,只會在清晨得到喘息。李偉瞭望那座離開的船,對莎拉說:“沒了普朗克,比爾吉沃特更亂了不是嗎?”
莎拉說:“權力崩潰後的重建總會經歷過一番血腥。李偉,謝謝你沒有走,我還需要你。”李偉搖搖頭說:“比爾吉沃特現在的混亂也有我一份責任,我還不能答應凱隱直接去諾克薩斯,不過我不會永遠在這裏留下去。等到你平定比爾吉沃特之亂後,我就會離開。”
莎拉長嘆一口氣,說:“那真可惜。不過我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是你要願意留下來,比爾吉沃特的一半,我都可以分給你。”
“我要這個有什麼用?”
莎拉用手撫摸李偉的臉頰,繼而說道:“如果加上我呢?”
李偉看著莎拉的眼睛,眼中陰晴變化,他看得出來,莎拉確實認真的。可是美麗的厄運小姐敏銳察覺到李偉眼中閃爍的目光,雖然他們很近,但是卻不在一個天地。
“一個女孩,對嗎?”
李偉一楞,笑道:“你真的很聰明。”
莎拉說:“有我漂亮嗎?”
“美麗有時是無法比較的。莎拉,你是一個絕美的女人,但是她的美麗對我來說,是無法媲美的。她在等著我回去,我能感受到她時時刻刻的掛念。”
莎拉轉過身,繼續說:“真是令人惋惜,本來我以為我碰上了一個足夠好的人。”李偉說:“你現在還不滿足嗎?完成了多年的夙願,還當上了比爾吉沃特之王。”
“如果有可能,我這個位置倒想拱手讓人。你不懂,支撐我活下去的,是對普朗克的仇恨,現在仇恨沒有了,這種生活的空虛感一直無法釋懷。或許,我該是一個一直生活在仇恨中的女人。”
李偉拍拍莎拉的肩膀,將她的目光引回比爾吉沃特。他對莎拉說:“你看,這是你國度,普朗克死了,比爾吉沃特人民脫離了恐懼,但是也失去了依靠。現在,你作為比爾吉沃特之王,應該扛起對所有人民的責任,引導他們走上比普朗克統治下更好的生活。這就是你今後該為之奮鬥的目標。”
“那將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李偉一笑:“所以,你該打起精神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