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慘死
他的腹部也被撐的老大,就跟懷孕了一樣,也只有這麼近的距離才能看見,那腫脹的幾乎要透明的肚子裡,也是一團一團蠕動的條狀物,從肚臍處,慢慢的裂開了一條口子,口子裡滲出血來。
我發怵的看著窗戶那邊,嘴唇都開始哆嗦,這樣的場面太血腥、太詭異,甚至於我都感覺雙腳有些不聽使喚的想要跑。正是這時候,突然一聲炸雷,我一驚,渾身一哆嗦,下意識的往窗戶裡面看去,打雷的時候一道閃電劃過,光亮一現,屋裏的血跡變得明晰,可我卻在師傅的床前看見一個女人的影子。
那女人批頭散發,耷拉著腦袋跪在師傅的床前,像是趴在床上舔舐東西一般,我看不見臉,隨著閃電消失,再看哪兒還有什麼女人。
害怕、恐懼、難過......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情緒,都夾在一起吧,衝撞著我的大腦,換做別人,我早就跑了,可屋裏的人,是我的師傅啊!是養我幾十年,教我幾十年,待我入子的師傅啊!師傅打了一輩子光棍,算得上和我相依為命,要我就這樣走了,我做不到!今天,就算是要了我陳斌這條命,我也要把師傅好生安葬,我也要讓師傅死的明明白白!
慌忙的在四周找了找,又跑到門前,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只好拖起放在門外的一把大掃帚。大掃帚在我們這地方比較常見,是那種用竹條扎的,比較結實,拿在手裏有一米多長。
師傅把門鎖的很緊,我心裏頭不痛快,師傅都成這樣了,我哪兒還顧得上那麼多,衝上去就是一腳踹去,門哐噹一聲,被我給踢開了。
屋裏是怎樣一副景象?該說是血肉模糊吧,牆上、地上、床上都是血,胃裏頭有些不舒服,盯著這種想吐的感覺,手中的掃帚不要命的往外揮,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覺手上有些麻木,再看的時候,地上的蛇倒是沒了,那門框上面被我掃帚揮的滿是血,門檻兒上還耷拉著幾條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蛇,時不時的一道閃電劃破黑暗帶來的光打在門外面,打在那些或紅或白的小蛇上,氣氛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廢了好大的勁兒,我才把這些噁心的蛇給收拾了出去,可折騰完,已經是早上,昨夜雷雨交加,早上卻擠出了一絲太陽,窗戶外面打進了幾絲陽光,落在血肉模糊的身上,屋子裏的血腥味更濃了。
我跪在師傅的床邊,也是一身的血,臉上的血都幹了,也懶得伸手去扣,就這樣跪的膝蓋發疼,最後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看向師傅“對不起,讓我看著你曝屍荒野我做不到。”
師傅在這裏住了一輩子,死了,我也不想他走遠,就在旁邊的竹林裡尋個地兒,打了個井,把師傅給葬了。這一弄完,就是下午,最後一鋤頭蓋上,拿了些錢紙蠟燭剛跪在墳前,竹林裡慌慌張張的跑來一個人。再次看到這個人,我眉頭一蹙,狠狠的瞪著他,手中的蠟燭被捏斷了都沒有發現。
而他看到這座墳,又看了看我,明顯一怔,可緊接著,哇的一聲就哭了,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哐當哐當的磕頭,磕的很重,還不到三下,抬起額頭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他額頭上冒出了血來,紅成了一片。
這人便是老王叔的兒子,昨天想起來,他叫王雷,有個外號就狗子。
說實話,對於師傅的死,我怪罪他們的多,見到他這個樣子,非但沒有絲毫的憐憫,心裏反而是有種說不出的快感,若不是因為老王叔把我師傅喊去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師傅也不會和我陰陽兩隔。瞅了他幾眼,我冷哼一聲,索性看都不再看他,再次拿了蠟燭給師傅供上,又拿了幾根香。
可點香的時候卻遇到了問題,任憑我怎麼點,就是點不著。又試著點了下蠟燭,剛一點燃放下去,蠟燭就滅了,紙錢什麼的都是一樣。這樣的狀況讓我心頭一顫,手一哆嗦,看了下四周也沒風,這一看正好看到王雷,好傢伙,把我嚇了一條。
這人還真是一條筋,我不搭理他,他竟然就一直磕,這一眼看見他的臉上幾行血往地下滴,撐在地上的兩隻手都在發抖,照這個勢頭下去,他恐怕會磕死在這兒。
就算是我再怎麼恨他們,這也是一條人命啊。趕緊一把把他扶起來,沒好氣的搭了句,“人都已經死了,你磕頭還有什麼用,行了行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走不得,走不得啊。我求求您,求求您行行好,幫幫我們吧,我們王家人要死絕了啊,求求您,我給您磕頭,我給您磕頭。”他哆哆嗦嗦的說著這些話,身子就又要往地上跪,看他精神恍惚的樣子,我心裏一緊,頓感大事不妙。師傅臨終前告訴我不允許再管這些事,可現在這樣子,似乎事情並沒有結束,反而變本加厲。
人命關天,別的事就應該拋在一邊,這也是師傅自小教的我,把王雷拉到一邊問過之後才知道。
一個月前,老王家的牲口開始沒理由的死,剛開始的時候只是一些雞啊鴨啊,最後卻連家裏的豬牛都死了,要知道農家人不都是靠著這些牲口過日子,他們的生活頓時就陷入了困境。他們還以為是什麼瘟疫,找到村裏的獸醫去幫著看看,哪兒知道第二天,那個去看牲口的獸醫一病不起,而老王家田裏的莊稼一片接一片的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