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王被蛇吃了
我師傅雖然做的遷墳的活兒,但對於這些古古怪怪的事情都懂得一些,算得上是半個陰陽先生,這就是昨天晚上老王叔神神叨叨的來找我師傅的原因,師傅連夜趕到老王家。
可到了才聽老王叔說,在請師傅之前,他早就已經找了一看風水的來看過,說是他們家出的這茬兒事,都是因為祖墳不對勁兒,要想破了這些事兒,得遷墳。
王雷說,因為這個決定,師傅和老王叔起了爭執,還扯到一件幾十年前的事兒,他們也不清楚,最後還是老王叔一家人商量了過後,再三懇求師傅,他這才長嘆了一口氣,決定遷墳。
可師傅卻做了一個奇怪的決定,遷墳不能去別人,只有他和老王叔兩人去。
要知道遷墳這種事,動土木,要的人多,他們就兩個人,不免有些奇怪。但老王家的人都知道師傅的名頭,這些年經他的手遷的墳不說上萬,也有幾千了,師傅動的比他們多,自然是有緣由,也就由著師傅去了。
一直到下午,老王叔跌跌撞撞的回來,撲倒在院子裡,拼著力氣說了句出事了,然後就昏了過去,一直就高燒不退,迷迷糊糊的一直就說著對不起。等王雷他們帶著村裏人趕去墳上的時候,只見我師傅一手撐著鏟子,歪倒在地上,已經成了我第一眼見到他的那樣子。
聽完他的話,我又想到了師傅給我的叮囑,裡面就說是要把我把他的屍體扔到荒山上讓野狗吃了,說是贖罪。和這昏迷之後的老王叔一直不停的說對不起,就這麼奇怪的合拍了。他們兩人所說的贖罪和這一口一個的對不起,到底是什麼意思,給誰贖罪,又是對不起誰?
越想越覺得奇怪,我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王雷,一把摟起他,“走,我跟你去看看。”
王雷找到我就是這個意思,到了現代,陰陽先生已經不好找了,我跟著師傅學了這麼多年,在外人看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也算是個半吊子的遷墳師和陰陽先生。而且出這個事,本就和師傅有關,現在不找我找誰?
王雷他們住在上淵村,距離我們這兒不算是遠,但走路也只能全靠腳杆子,山路不咋好走,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就已經是深夜,已經村子就遠遠的看見裡面有一戶亮著光,隱隱約約還聽見敲鑼打鼓的聲音。
懷疑的瞟了一眼王雷,這二十多歲的男人顯得很是滄桑,夜色打在臉上,儼若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支吾道,“是我爸,我爸走了。”
咯噔一下,一時間對於這個男人竟生出一絲愧疚來了,我失去了師傅,他失去了父親,同樣都是喪失親人的痛苦,誰也不見的比誰好過,一句對不起哽上喉嚨,還沒來得及說,那亮著燈的地方突然想起嘈雜的聲音,我看到好多的人炸鍋似的往外跑,眉頭忽的一皺,“糟了。”
下意識的就想到又出事了,一看時間,十二點。
我們這個地方有個風俗,死者落葬的前一天晚上十二點有三項儀式,還陽、奠酒、清棺。
總的來說,就是由死者的後人給祭酒,開啟棺材見死者最後一面。而現在這個點兒上,正是清棺的時候,清棺開啟棺材,看這樣子,定然是出了什麼事。
容不得猶豫,我和王雷是一溜小跑,衝到了他家門口,迎面撞到一個從裡面跑出來的大叔,被我這一撞,他慌里慌張的抬頭看了我一眼,就打算推開我,卻被我一把拉住,“裡面怎麼回事?”
“老.....老王他,老王他被蛇吃了。”
他結結巴巴的撂下一句,推開我就跑了,我有些發愣的看向王家的大門,剛這人說老王叔被蛇吃了,難不成和師傅一樣。
心裏忐忑的走了進去,王雷比我早一步衝進了屋裏,大喊著爸,衝進靈堂裡的時候卻愣住了,是連連往後退,見著樣子,我也是幾步跨進去,一眼就看見靈堂裡的棺材。
棺材蓋被拉開了一半,看不見裡面的情景,可那棺材開啟的豁口處,有無數的小蛇正從裡面往外爬,一團一團掉在地上爬向四周,讓人頭皮發麻。
可那幾團小蛇落地之後,卻沒有停留,速度很快的爬向四周,不一會兒就不知道去了哪兒,我們站在這兒不到三十秒,棺材裏掉出來的蛇就已經沒了。
地上灑滿了紙錢,顯得很是凌亂,我四周都掃了一遍,尤其是注意那些蛇爬過的地方,沒有看見血跡,卻和師傅死的那天看到的那些蛇如出一轍。王雷哆哆嗦嗦著不敢上前,王家的一些女眷抱成一團,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樣子,顯然是被嚇壞了。
看著沒有動靜,我小心翼翼的往棺材靠了過去,王雷還算是有良心,雖然害怕,這會兒還是哆哆嗦嗦的跟在了我後面,一手想要扣住我的手臂,卻被我揮手給豁開,還狠狠瞪了他一眼,但這傢伙還是緊緊貼在我後面,生怕出了什麼事兒的模樣。
往棺材裏一看,我算是明白剛剛跑出去那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棺材裏哪兒還有什麼東西,空空入也,蛇和屍體都沒有見著。
王雷畏畏縮縮的往棺材裏一看,見棺材裏是空的,突然膽子大了,撲倒在棺材上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喊,從他這一聲喊,我算是聽明白了,在他走的時候老王叔其實就已經入棺,可現在老王叔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難不成真的被蛇吃了?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行了行了,別他媽的哭了。”
我搗鼓了王雷一下,他的哭聲止住了一下,嘴巴一癟,就又要哭,我一眼狠瞪過去,恨不得就是一腳踹上去,“能不能有點出息,去,拿兩個手電,還有鋤頭鏟子,帶我去你們祖墳。”
“還要去?”
王雷被我說的一怔,看樣子有些怕了。
“算了,看你也是個慫貨,老王叔有你這個兒子真是臉上無光。”我冷嘲熱諷的說了句,四周看了看,抓起一把蠟燭就打算走,被我這麼一激,王雷慌慌忙忙的去找了倆手電,扛了一把鋤頭就跟了出來,“我王雷雖然被人叫狗子,但是狗子不狗!”
“狗子不狗。”聽這話,換做平時我估計就直接笑出來了,可今天,怎麼着也笑不出來,相反,心裏無比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