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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瓦市說書

    李讓正在思考,見縣尉大人cue自己。當下答道:“大人,那下官就說自己的看法了?”

    “縣子快說。也讓我等學習學習。”縣尉大人說道。

    “你們看我剛纔就是在發呆對不對。你錯了!其實剛纔我一直在觀察你們的一舉一動。一個人的心理狀態是會透過自己的肢體表達出來的,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人一旦在說謊的時候就會侷促不安,眼神四處亂看。不敢與人對視,會透過扣手啊抹鼻啊之類的動作緩解心中的不安和焦慮。”

    說著李讓指著那青年說道:“首先是你,你一共扣手三次,眼神亂看五次。而你,眼睛一直看著朝堂之上。也沒有扣手,抹鼻。”

    那人見李讓的意思是要說自己沒有撒謊,當下對著李讓道:“縣子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小人的確是沒有撒謊。”說著說著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青年見李讓似乎是想說自己的確在撒謊。正準備開口。只見李讓揮手示意他閉嘴。

    “你以為我說完了?你就沒撒謊?你錯了,可是你看朝堂之上並不是看大人,而是看著大人的牌匾。為什麼沒看大人,因為你不敢!你心虛,焦慮。雖然你沒有扣手,可是卻把手一直握著拳。你看現在還握著。這說明你雖然焦慮,卻控制得很好。”

    李讓說完那人立刻反駁道:“我沒有,你看錯了。”

    跪著的青年,也就是被告。見李讓說話的意思似乎是在幫自己。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

    “我話還沒說完呢。別說你焦慮,在這公堂之上連我都會緊張,別說是你。所以這也說明不了什麼,而且誰規定的焦慮緊張的人就一定是壞人。對吧。所以你們也不用太過慌張,我剛纔只不過是說出自己的推理罷了。”李讓笑著說道。

    此話一說。兩人都鬆了一口氣。這縣子說話九轉十八彎。弄得人心裏起起伏伏。實在是太過無聊。

    “哎呀,放鬆一點了。不管什麼情況下都要放鬆纔好辦案的。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出來活躍一下氣氛你看現在大家多輕鬆。工作嘛,要在輕鬆的環境裡纔好。你看大家現在多放鬆。”

    除了李讓,在場的人心裏都有著同一個想法:“你這玩得,除了你誰都不放鬆。”

    “李縣子啊。我們這是審案。你若是想玩,還請不要在這公堂之上。有損我國國威。”縣尉大人雖說知道李讓是巡撫大人罩著的。可是看到李讓在公堂之上如此兒戲。當下也氣不過。有能力辦事沒能力就別來,起碼別添亂。

    李讓見縣尉大人生氣,知道自己玩過頭了。來到了縣尉大人身邊悄悄說道。開口道:“大人,稍安勿躁。這是我審理案子的一部分。大人待會就可以見到分曉。”

    說完李讓轉過身對著公堂之上跪著的兩個人說道:“既然你們二人都各執一詞。又沒有人能夠證明。那就是說著人證是沒有了。只剩下這物證。此案的唯一物證就是被偷的包裹。上包裹。”

    李讓話音落地。一會一個包裹就被呈現到了李讓面前。李讓仔細的看著包裹。試圖在上面找出證據。隨口問道:“敢問你這包裹裡可少什麼東西。”包裹的主人說道。“沒有少東西。”

    “沒有少東西你報官幹嘛。東西找回來不就好了。真的是不嫌事多。”雖然心裏這樣想著。可李讓還是在仔細的檢視這這個包裹。縣尉大人看得無聊。這種事情他早就做過了。要是能找到什麼東西哪裏輪得到李讓的頭上。

    李讓見這包裹裡面沒有少東西,那就是說小偷還沒來得及開啟包裹。從裡面是看不出什麼的,只能從外面看了。這包裹做工精美,用料極好,就連那圖案也是用極細的絲線繡上去的,栩栩如生。想必就是如此精美的包裹才讓小偷起了歹意。李讓正在翻看的時候發現包裹上一朵花的線被挑起了一些。按理說如此做工的包袱。圖案是不可能如此草率。甚至有著跳線的情況。只有一個可能,是人為弄起來的。李讓問包裹主人道:“你這包裹是何時買的。”

    “回大人。我這包裹就是今天才買的。之前那個包裹壞掉了,新買的包袱。才把東西裝在裡面就被偷了。”

    “你買這包袱的時候可曾仔細看過包袱有何不妥。”李讓道。

    “沒看到。我就是看著包袱華麗纔買的它。買的時候也很仔細的看過。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那人答道。

    “既然如此。你們二人,雙手攤開。”李讓對著堂下跪著的二人說道。

    李讓仔細的看了之後,對著青年身旁跪著的人說道:“你就是兇手。你的指甲。斷開了一點。就是這點指甲,刮花了包袱上的圖案。”

    “你胡說八道。怎麼可能。不能因為我指甲是刮花的就說是我偷的包裹。指甲沒花就不能偷包裹了嗎?”那青年反駁道。

    “那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麼把指甲弄斷的。”李讓逼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要知道就不會有這檔子事了。”

    “會不會是搶包袱的時候弄斷的啊。”李讓問道。

    “不可能。當時我很小心……”

    “哦~。大人,可以結案了。”李讓回過頭對著縣尉說道。

    那人知道自己說錯話。當下也乖乖的認罪。

    “兩人被帶下去後,縣尉大人對李讓說道:“縣子果然是足智多謀。明察秋毫,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啊。”

    “大人說笑了,一些小聰明而已。上不得大堂。”

    “縣子不必謙虛。說來可笑,別說我渝州城,其他地方的斷案手法也是很單一。這種小案都是能消則消。不能消的話都是憑經驗。至於大案。取證頗為困難。大多都是刑訊逼供。像縣子這種斷案手法。實在是聰明之極,我是頗為佩服的。”縣尉大人道。

    “大人過獎了。我還有事情,請問可以走了嗎?”李讓道。

    縣尉大人見李讓要走。居然有點捨不得,有這麼一個幫手在身邊。不管什麼案子都要方便的多。可想到巡撫大人,還是開口道:“縣子輕便。案子也都處理得差不多了。”

    待所有的事情處理清楚之後。李讓回到了家中。

    酒樓的執行已經步入了正規,榨油坊和香皂作坊也是漸漸的不需要自己去處理,一些小問題基本都能自己解決。從龍家接手過來的生意也都完成了交接工作。回到家後李讓突然有點不適應如此清閒的日子。

    王洛彤找到了李讓,開口道:“看你最近累得慌。咱們去看看戲放鬆一下吧。”

    李讓一想也行,來到這個世界後除了青樓還沒有去過其他的娛樂場所。當然和後世的電影院KTV娛樂場比起來。這裏的確是太過於落後。不過既然沒得挑,聽上幾曲。看上幾段舞蹈,也是極好的。雖然李讓不聽戲曲,也想感受一下這原滋原味的戲曲是什麼感受。

    兩人來到了瓦肆,瓦市中又分了很多勾欄。

    勾欄也叫勾闌或構欄,指集市瓦舍裡設定的演出棚,是古代一些大城市固定的表演場所,相當於現在的戲院。

    瓦肆也叫瓦子、瓦市。勾欄就設定在瓦市裏。瓦市的規模很大,大的瓦市有十幾座勾欄。

    李讓看這處瓦市,也不過就是一般大小。不過四五座勾欄。

    兩人找到了一處正在表演戲曲的地方。兩人不過花了三十文錢就進去看了表演,落座後馬上就有一個夥計上來問道:“客觀,喝點什麼。”

    李讓問道:“你們這裏都有什麼喝的啊。”

    “回客官。碎茶”小兒笑道。

    所謂碎茶就是茶末子泡的茶,味道極差。不過是有著一點點味道的開水一般。李讓自然是不願意喝的,開口問道:“還有呢?”

    小兒尷尬的笑道:“只有碎茶。”

    李讓無奈,只能是花了兩文錢買了一壺碎茶。喝了一口李讓就決定不喝了。這碎茶都不是最新的碎茶,而是沖泡過無數次的。李讓無奈的喝著。

    環顧四周發現大多數人都和自己一樣買了一壺碎茶。甚至有人帶瓜果花生的。李讓暗道:“這些人也是笨。這種地方封閉起來,謝絕茶水外帶。隨便弄點瓜子花生翻十倍賣都會有人買。用這點收入把環境弄好一點價格還能更高。買點時令水果。又便宜利潤又高。”李讓想著的功夫,戲曲開場了。看了一會李讓發現並沒有什麼意思,和自己後代看到的並沒有差太多。當下覺得很無聊,藉着上廁所的機會在外面晃悠了起來。

    來到了一處空地,發現是一個說書的。李讓本就喜歡聽相聲評書。見到說書的便上前聽。這裏都不算在勾欄裡,只是一處空地而已。這人支上一張桌子。就開口說。周圍的人聽得起勁,這裏聽書不要錢。若是高興了給個幾枚銅錢就好。瓦市主人也不管。不佔地給口飯吃也好。況且自己還是要收費的。只不過沒有勾欄裡那般高罷了。

    李讓也上前聽了一會,發現講的是一個英雄救人的故事。想必是這個時代的故事,李讓並沒有聽過。說書的是個老者,沙啞的聲音說得頭頭是道。吐字清晰表演大方。代入感極強。講到關鍵的時候,老者把板子一砸,“各位看官。今兒就到這裏了,欲聽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李讓啞然。這不過是最低階的吊胃口方法罷了。若是說得好,這些人心心念念。明天還會來聽,就不會發生那種沒人來的尷尬場面。

    “幹嘛啊,掉什麼胃口。快說來。”

    “就是就是,正在興頭上。別停啊。我們給錢。”

    “就是。說完算了,還下回分解。分解個屁啊。快說快說,再給你幾枚銅錢。”

    老者沒有答應。說了這麼多年的書,自然知道細水長流的道理。自己總共就那麼幾個故事,若是一下全說完了,今天的錢的確多。可是明後天怎麼辦,生意會越來越少。到時候自己又要換地方。

    隨著呼聲越來越高。老者沒辦法,決定再講兩個回合。隨後示意自己的孫女上前收錢。只見一個約莫十四歲的小女孩端著一個小盆就上前。李讓往懷裏一抹,發現根本沒有銅錢。只有一些散碎銀兩,隨手摸了一錢銀子丟過去。李讓這銀子剛丟進去,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沒辦法,他這一錢銀子在這一堆銅錢中間實在是太扎眼了。那小女孩似乎是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轉過頭去看向自己的爺爺,似乎在詢問著什麼。

    “這位小哥是不是給錯錢了。若是給錯了取回去就是。”說書老頭說道。

    “這老頭還挺實在。”李讓心想。開口道:“沒事,就是給你的。看你說書也挺不容易。”

    “有錢去勾欄裡看戲去啊。在這裏裝什麼大尾巴狼。還說人家不容易,我聽書也不容易,你怎麼不給我點啊。”當下就有人酸道。

    李讓還是一成不改的家丁服。當下就被當做了來裝逼的。

    “你要能說的這麼好我給就是了。”李讓說道。

    “我不行。你行你上啊。”那人反駁道。

    正好李讓覺得這個說書的說的故事實在是太過於無聊,不過是老套的英雄救美而已。當下詢問道:“老人家,讓我來說上一段可好。”

    說書老者開口道:“既然公子想說,那便來說。也讓老頭聽聽。”

    李讓來到了場中。把那板子一拍。當下啪的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這東西還挺好使。”李讓心想道。

    “話說很久很久以前,天和地還沒有分開,宇宙混沌一片。有個叫盤古的巨人,在這混沌之中,孕育而生。盤古的出現就像是雞蛋中的卵黃。只不過盤古一直在沉睡,就這樣一直睡了一萬八千年。

    有一天,盤古突然醒了。他見周圍一片漆黑,就掄起大斧頭,朝眼前的黑暗猛劈過去。只聽一聲巨響,混沌一片的東西漸漸分開了。輕而清的東西,緩緩上升,變成了天;重而濁的東西,慢慢下降,變成了地。

    天和地分開以後,盤古怕它們還會合在一起,就頭頂著天,用腳使勁蹬著地。天每天升高一丈,盤古也隨著越長越高。這樣不知過多少年,天和地逐漸成形了,盤古也累得倒了下去。

    盤古倒下後,他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撥出的氣息,變成了四季的風和飄動的雲;他發出的聲音,化作了隆隆的雷聲。他的雙眼變成了太陽和月亮;他的四肢,變成了大地上的東、西、南、北四極;他的肌膚,變成了遼闊的大地,他的血液,變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他的汗,變成了滋潤萬物的雨露......”

    李讓說的故事哪裏是這裏的人聽過的,當下一個個的都出現了極強的畫面感。心中頗為震撼。李讓說完,發現底下的人都沒有給錢,而是一個個的呆在那裏。啪的一下。眾人驚醒過來。

    “各位,給錢了給錢了。”

    如此明目長大要錢的說書人還從來沒見過。可是眾人還是給了錢。

    看著李讓面前的銅板。足足抵上自己好幾天的了。剛纔那老者也被李讓給深深的吸引了進去。可是這故事實在是太過於簡短。

    如今的故事,都是很老套的劇本,缺乏新意。難以吸引客人。而且若是一個好的故事,那麼聽的人必定會留下深刻的印象。那麼這壽命就會很短,現在老者手裏的故事極少。若是再沒有新的故事,只能是像以前那樣過著流浪藝人的生活了。可是眼看自己一天天的年紀大了起來。孫女再過幾年也快到了嫁人的年齡。這嫁妝可是不小的一筆錢,到時候若是不足,只怕會嫁不出去。若還是那樣,耽誤自己不怕。耽誤了孫女可如何是好。

    王洛彤等了半天也沒見李讓回來。詫異道“這傢伙上個廁所怎麼這麼久。”當下也出去找李讓,本來就是兩人一起來看的。若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就失去了意思。

    剛走出勾欄就發現李讓這傢伙正在人群中說書。看那樣看得人還挺多。走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李讓要賞銀的那一幕。

    老者看李讓得到那麼多的賞銀。開口道:“小兄弟這故事倒是有趣之際,老夫也聽得津津有味。”

    “謝謝了老人家。這錢你就留著,我走了。還希望你生意越來越好。”李讓說完就準備去找王洛彤。這麼久了再不回去只怕王洛彤又要炸鍋。

    “小兄弟且慢。老夫還有一事相求。”老者說道。

    “什麼事。”李讓還是很有耐心的。

    “小兄弟可還有這種故事,老夫可以給你買。”老者說道。

    “抱歉啊老人家,若是平時我也就給你了。可是現在有事。”李讓說完就要走。

    老者見李讓要走,也沒阻攔。只當是緣分不到。小女孩則是直接得多,知道李讓的故事有多好。那些賞銀就是最好的證明。見爺爺實在是想要,上前拉住李讓的衣角道:“大哥哥。你就給我爺爺點故事吧。不然我們過幾天又要走了。”

    這其中的門道李讓是知道的。若是自己給了故事,可是他們說完了還是要走。開口道:“我給了你們遲早也要走的。我現在是真的有事情。小妹妹你房開我好不好。”

    “你能有什麼事啊。”突然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李讓聽著聲音熟悉,轉過頭去。發現是王洛彤。

    訕訕笑道:“現在沒事了,沒事了。”

    “我說你也是,人家小姑娘要一個故事而已。說給人聽一下不就好了嗎?看你那摳門樣,怕是鑽到了錢眼裏麵去了。”王洛彤道。

    “不是我不給啊。這樣吧。小妹妹。我再講一個故事。好不好。”李讓道。

    見李讓願意講故事,那擔憂的臉上有綻放出了笑容。老者見李讓也願意講故事。準備仔細聽,爭取到時候自己可以複述個大概。

    倩女幽魂可以算是聊齋裡最經典最出名的一個故事了。一個短短的故事活生生的可以被某些導演給拍出幾十集。其中摻雜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愛恨情仇,恩怨糾葛。

    聊齋之所以這麼受歡迎,就是因為故事離奇卻又合乎情理。大大的合乎老百姓的口味。李讓看著周圍觀眾的眼神,再看著王洛彤那好奇的表情。心中暗想道:“那我就嚇嚇人,好像也挺好的。”

    啪!

    “話說在江浙一帶。有一個才子。名叫寧採臣,性情慷慨豪爽,長得是一副潘安相貌。品行卻是極為端正。經常對別人說,我這輩子只會找一個女人。有一次去外地趕考的時候。來到了郊外的一個廟宇,解下行裝休息。寺中殿塔壯麗,但是蓬蒿長得比人還高,好像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東西兩邊的僧舍,門都虛掩著,只有南面一個小房子,門鎖像是新的。再看看殿堂的東面角落,長著一叢一叢滿把粗的竹子,臺階下一個大水池,池中開滿了野荷花。寧生很喜歡這裏清幽寂靜。當時正趕上學使舉行考試,城裏房價昂貴,寧生想住在這裏,於是就散步等僧人回來。”

    聽到這裏,眾人還是仔細的想著。這寧採臣會遇到什麼事情。

    “等了許久也不見僧人回來。寧採臣便找了一個地方睡下。到了一個新地方,寧採臣久久不能入睡。忽然聽到有人說話。便起床悄悄的看是誰。見短牆外面有個小院落,有位四十多歲的婦人,還有一個老媽媽,穿著暗紅色衣服,頭上插著銀質梳形首飾,駝背彎腰,老態龍鍾,兩人正在月光下對話。只聽婦人說:“小倩怎麼這麼久不來了?”老媽媽說:“差不多快來了!”婦人說:“是不是對姥姥有怨言?”老媽媽說:“沒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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