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杏皺眉，眉頭快要皺出一個川字。

    “啊，就這點破事，我早就知道了。”

    汝嫣輕而易舉地伸手拉出了蘇菲杏的金絲，睜開一隻眼睛，微微泛着紅色的眼眸上下打量著蘇菲杏，紅色的眼影塗的很濃。

    “我自己的軀殼，我自己還不知道它是什麼樣子的嗎，蘇小妹妹未免對我太操心了，這麼關心我一個老年人，我都不得不開始懷疑，你到底來我這裏做什麼來了。”

    汝嫣一口氣吹散在她眼前徘徊不止的煙霧，清晰的視線都忽然明亮了一大片。

    蘇菲杏收回金絲。

    “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是個風燭殘年的老年人，怎麼不見得老年人愛護愛護自己的身體？”

    蘇菲杏一隻手搭在窗戶邊緣，開啟了一扇窗，窗沿上的小鳥順了順自己的羽毛，被開窗的動作驚到了，兩隻圓潤的眼睛咕嚕咕嚕轉了一圈，又低頭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得了吧你，我知道你是什麼性子，我年紀大了多忘事，但是唯獨對於你，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一隻豔麗至極的手撫上蘇菲杏的臉頰，汝嫣輕輕湊近蘇菲杏，深吸了一口氣。

    “不錯不錯，看來，你還是找到了那個和你姻緣相繞的少年了。”

    蘇菲杏細思極恐。

    “汝嫣姐姐，我知道你向來不問世事，可是在這個關頭，為什麼突然改變了立場？”

    汝嫣拿著細細長長的菸斗轉過身，她穿著鬆垮的紅色外衣，整隻肩膀露在外面，長髮垂腰，細長的腿也完全暴露在空氣裡，看上去魅惑至極。

    “沒辦法，我獨自一個人待了這麼久，偶爾也是會想想，出去看看凡間事世，感受一下生活的氣息。”

    “但是你現在的立場，恐怕已經不是中立了吧。”

    汝嫣理了理自己的長髮，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的小沙發裡，深深吸了口煙。

    “中立不中立，其實不重要，孤兒院的那些事我想起來了，你想問什麼？”

    “當年給每個孩子建立的檔案，到底是什麼？”

    “檔案？”

    汝嫣笑出了聲音，聲音不是一直保持不變的，而是尖細的，千變萬化的，剛開始聽著很溫柔，慢慢地變得讓人受不了。

    “我說，你不會真的相信，有檔案那種東西吧，本來就是爲了拿去賣掉的孩童，為什麼要給他們建立檔案？”汝嫣搖搖頭，又吸了口煙，視線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真的沒有檔案這種東西？那為什麼需要名牌？”

    當時每個小朋友身上都帶著名牌，那是自己的名字。

    “就是因為沒有檔案，怕你們這些孩子鬧騰，我們又記不住每個孩子的名字，再說那也不一定是你們最後的名字，記住了也沒意義，所以，就給你們每個人弄了名牌，帶在身上，這樣我們這些大人就不會記錯你們的名字了。”汝嫣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雖然她年輕時也是個小話癆。

    蘇菲杏沉默了半晌。

    原來如此。

    當初那個人之所以會發現她，是被刻意安排的，咖啡店的事情不是意外，安娜可以順理成章地和首領彙報情況也在她的設想範圍內，那天的月亮是血紅色的，一旦過了午夜，力量就會逐漸削弱，這個時候就是安娜搶奪高位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