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還真是稀客啊，我這裏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人來過了，怎麼，姑娘是特別來看看我這個老婆子的嗎？”

    慈祥老太太模樣的女子佝僂著背，伸手捏住銀杏葉。

    蘇菲杏在原地化為原形，金黃色的銀杏葉起舞，紛紛揚揚地散落開來，最後完全成為裙子上的裝飾。

    “婆婆，好久不見了。”

    蘇菲杏看著面前慈眉善目的老人模樣，輕輕笑了笑。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我說你這個小姑娘怎麼過了這麼個幾百年還是這麼不懂事？一點都不知道尊老愛幼！”

    老婆婆拄著柺杖在原地轉了個圈，一下子變成一個未成年小女孩的模樣。

    “我說汝嫣啊，怎麼過了這麼久我再來你這的時候，你這還是這麼破敗啊？”

    蘇菲杏環顧四周，嫌棄地皺眉。

    “哎哎哎，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麼說話呢？知不知道什麼叫三禮四儀？”

    汝嫣一個柺杖掃過來，蘇菲杏往後避了避，躲開了。

    瞬間，那一隻柺杖變成了菸斗，汝嫣眼角抹著的紅色眼影格外嫵媚，雖然說外表是幼年小孩子的模樣，但是打扮卻格外迷人。

    眉心中間一點淡淡的粉紅色的圓點是汝嫣萬年不變的特徵。

    她擦了豔紅色偏暗的口紅，睫毛被刻意加長，長髮一半學著古代的女子高高挽起，簪子後面帶著一串血紅色的珠子。

    蘇菲杏扇尾的那顆透明的珠子，還有喬梓澤的那一刻就是從汝嫣這裏得到的。

    “怎麼？又碰上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我說年輕人啊，還是少熬夜，多休息，少操心，不然，提前衰老，特別是女子，青春容顏易老，到時候哀嘆年歲不饒人，可有的你後悔了。”

    汝嫣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指尖觸碰自己的臉頰，濃重的煙味從菸斗和汝嫣吐出的菸圈裡傳來，蘇菲杏皺了皺眉，但是汝嫣的煙癮早就不是一百年兩百年了，任是誰來勸也勸不好她。

    汝嫣也不是沒有試過戒菸，只是她剛剛說完自己就抽上了，說了跟白說也差不了多少。

    “唉，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就沒有比戒菸更加困難的事情了。”自此，這句話成爲了汝嫣的口頭禪。

    蘇菲杏自然是格外瞭解汝嫣的性格，知道汝嫣說一不二，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長城非好漢……呸，最後一句是亂入。

    所以蘇菲杏也懶得和汝嫣計較言語和心性上面的問題。

    汝嫣的原形是什麼，蘇菲杏還真不知道，而且，可能知道這個答案的妖族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根本無從詢問。

    “汝嫣，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哦？什麼事情啊？蘇小朋友？”

    汝嫣又張著紅唇吐出了一口眼圈。

    蘇菲杏還是隻能皺一皺眉。

    “有關於我在孤兒院那會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汝嫣一直說自己年紀太大，貴人多忘事，何況她年紀這麼大，就是把自己名字都給忘記了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蘇菲杏對此不知所措，生怕汝嫣有那一天真的被她自己說中了，把自己名字也忘記了，然後開始浪跡天涯，從此四處流浪，四海為家。

    因為不知道汝嫣的原形是什麼，蘇菲杏也不確定汝嫣的壽命到底有多長。

    而且汝嫣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具體多少歲，每次被問都只是敷衍自己歲數太大，年事已高，實在是記不清楚了。

    不過蘇菲杏來找汝嫣，還有一件事。

    那就是汝嫣曾經是孤兒院裏的一員。

    蘇菲杏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歲數在汝嫣面前那是小巫見大巫。

    現在她能夠記得的關於汝嫣的事情，大部分記憶還是來自那個時候。

    汝嫣曾經是孤兒院裏照顧孩子們的大人，曾經也算是以人類的普通身份在孤兒院與孩子們同吃同住，那時候蘇菲杏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對汝嫣很有好感，偶爾會偷偷跟著汝嫣，大概每次都會被汝嫣輕易發現，不過也並不在意蘇菲杏的舉動。

    不過後來，似乎在發現孤兒院的真面目之後，汝嫣就不知所蹤，一個人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孤兒院的所有大人都對這件事情保持沉默，守口如瓶，反正之後汝嫣再也沒有回來。

    蘇菲杏之所以知道汝嫣的這一點過去，還是汝嫣有一次嘗試喝酒，結果發現自己的酒量實在是太差了，沒喝多少就醉了，當時拉著蘇菲杏喃喃自語，蘇菲杏才知道汝嫣早就知道那家孤兒院見不得人的真相。

    汝嫣給自己加了點菸草，她現在越來越依賴煙味了。

    “那些事情，還真是久遠的不能再久遠的過去了啊，要知道那個時候我大概也就一兩百歲的樣子，年輕的很，年輕就是好啊……”

    蘇菲杏一個頭兩個大。

    “你現在又記得你那會多大了？”

    汝嫣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清楚蘇菲杏的問題，迷迷糊糊地在騰起來的煙霧裡搖頭晃腦。

    “誰知道呢，都過去那麼久了，你們年輕人都一個樣……”

    蘇菲杏除了無奈已經沒有什麼情緒了。

    一根金絲試探性地伸入汝嫣的手臂，透過血管來到汝嫣的心臟。

    “汝嫣姐姐，你的心臟已經在衰竭了。”